傳說,在那片遙遠的云海之上,有一方美麗的世界,叫天空之城。
“父親,母親去哪里了?”
“傻孩子,你母親在那遙遠的天空之城……母親快回來了……”
“那天空之城在哪里,我能去找母親嗎?”
“天空之城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很遠很遠……”
“為什么?難道它真的在天空上嗎?”
“應該吧……它就在那里。”
小孩朝著父親指著的方向望去。那里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父親,怎么我什么也看不見?”
“那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只有特別的人才能看得到。”
“那怎樣才能成為特別的人呢?您是嗎?”
父親搖了搖頭,“你會明白的!”
“哦——”
不久,那小孩就離家出走了,他要去尋找他母親。所以,他要使得自己成為一個“特別的人”抑或找到一個“特別的人”。
第一天,他遇上了一個年級與他相仿的邋遢少年。那邋遢少年面黃肌瘦,瘦弱得成樣子,此時卻緊緊地抓住了小孩的腳,說,我很餓。
小孩被驚嚇住了,他看到了邋遢少年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愣住了。隨即從背包中取出了一些干糧,雙手顫抖著遞給了邋遢少年。邋遢少年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干糧,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半晌,邋遢少年用衣袖擦了擦嘴,問他,看你年級不大,怎么自己一個人上路,難道你不知道這世界很險惡嗎?
他說,我要去找我母親。
邋遢少年愕然道,你母親?她在哪里?
他說,她在遙遠的天空之城。
邋遢少年說,天空之城?沒聽過。那它在什么地方?
他說,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過父親告訴我,那里只有特別的人才看得到。
說著小孩望向那遠處。
“特別的人?我倒是見識過一個特別的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就像神一般。”邋遢少年一臉的花癡樣。
“真的嗎?他在哪里?”小孩發狂地抓著邋遢少年的手。
邋遢少年搖搖頭,我忘記在那見過他了。不過那位大師名聲顯赫,他每隔一定的時間就會來虛城里一趟。明天就是他來城里的日子。
他問,那座虛城在哪里?
“就在前方不遠,你直行就是。”
祝你好運!
小孩又上路了。邋遢少年不過是他尋找母親長遠的路途上的一個問路人罷了,因而也談不上留戀與不舍。他就像是風中飄飛的一朵潔白的蒲公英,隨風而來,隨風而去,不知道終點站在哪里,一切須得等待風停下。他與蒲公英不同的是,他有思維,而蒲公英卻無思維。
第二天,他終于來到了城里。他帶著滿腔的怒氣詛咒著昨日的邋遢少年,說什么就在前方不遠處,害我走了一天一夜,騙子!
經過了他的不懈努力,終于讓他找到了那位大師。
“大師,大師,您真的無所不知嗎?”他問。
大師滿頭銀絲,身襲雪色長袍,雙眼精神,目光如炬。不知為什么,小孩覺得大師很有智慧,就像傳說中的先知。
大師笑而不語。
“大師,您知道天空之城在哪里嗎?”
“你想去那里?”
“嗯,我母親在那。我要去找她。”
“你父親呢?為什么你不叫他帶你去找她?”
“父親也不知道天空之城在哪里。他說那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只有特別的人才能看得見天空之城。我想,大師您一定是一個特別的人吧?”
大師不答,問道,“你怎么就覺得我是一個特別的人呢?”
“我也不清楚。總之我就覺得大師您是一位特別的人。在我來這的路上曾遇到過一個邋遢少年,他對我說您就像神一般。像神一般不就是特別的人了嗎。”
大師微微一笑,“他說我像神一般,我就真的像神一般了嗎?”
小孩一怔,搔搔后腦勺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您這么有智慧想必肯定知道天空之城在哪里吧?
看著眼前這個似乎不告訴他答案就要崩潰的小孩,大師點了點頭。
在哪?
大師指著遙遠處一座云霧裊裊,繚繞不絕的巍峨的大山。
小孩抬頭看了看,一句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大師,您為什么要騙他?那座山不過是海市蜃樓的折影,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怎么會找得到。”
“他有一天會明白的。若是告訴他沒有天空之城,依照他這般固執的性格,他絕不肯罷休。與其這般,倒不如讓他自己去弄明白。當他明白了,就會回頭了……”
小孩滿懷信心地再度踏上尋母的旅程。他朝著大師所指的那座高山而去。他沒有永遠也想不到,他竟然用了五十年的時間才走完了這一段路程。是的,整整五十年。一個人一生中一半的時光。這段路,真的很遠,很遠……
所幸的是,他在這一路上學會了許多,懂得了許多。他明白了,那邋遢少年被稱為乞丐;他明白了,那位大師不是神,而是一位智者;他明白了,大師所指的那座山只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這一切,他都明白。只不過,他心中始終堅信,天空之城存在著。只有這么一座山,一座遙遠的山,一座直插霄漢的高山,一座虛無縹緲的高山,才與天空之城對得上號。
他不想放棄,不愿放棄。一旦在這個關節上放棄了就什么也沒了。那樣子他就像魚兒賴以生存失去水一般,必定缺水而死。所以,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他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尋找母親。
看著眼前的萬丈青峰,他怔住了,好高!
沒有選擇。天空之城在巔峰的更上方。他開始攀爬了。這是他所認為的。
當他心懷激動攀爬到了山的巔峰之時,白發披頭,身軀佝僂,衣服早已破爛不堪。他突然發現自己老了。他清晰記得大雁在他頭頂上飛過了一萬八千多次。
原來,自己已經爬了五十年了。
呵呵……他自嘲著。
須臾,他感覺身體被一陣無力與眩暈恣肆沖撞。他感覺好困,好困。他好想閉上眼睛。那陣困意就如小時候母親那溫暖的手一般,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很舒服,很溫馨,讓人不得不必上雙眼享受。
他倒下了在地上。
小時候的零碎記憶忽然如電影般在他眼前流過很快。那段記憶很碎,不完整,幾乎令人回憶不起。
“母親,您說世上最美的地方是哪里?”
“最美的是天堂。”
“天堂?那它在哪里?我可以去那嗎?
“它在一個叫天空之城的遙遠的地方。有一天,你也會去到那的……”
“為什么要等有一天才能去?現在我不能去嗎?”
“傻孩子,那個一個特殊的地方,只有特別的人才能去得到。當你成為特別的人之后,你能去了……”
忽的,他頭頂上的云海之上一陣烈風襲過,掠走了朵朵白云,天空雪洗般,隨即露出一座無比巨大的無比幸福歡樂的美麗城市。
望著這座凌駕天空之上的城市,他看見了,那是母親,還有那個邋遢少年,還有那位大師……還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