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字如面,而你可能非常熟悉我的面。
我要怎么開始講這封信的緣由呢?我覺得我不得不從一個苦逼的程序員的人生開始,希望您能耐心聽了這個故事。
我暫且稱他為X先生吧,他也曾是個心懷遠大的青年,有著飛揚的青春期,可您一定非常懂得,青春飛揚的越高,18歲那年就會把青春的幻想擊的越碎。X先生也沒有逃過這樣的命運,高中畢業的他只能去了一所小城市的大專,而讀的正是軟件工程。
X先生選這個專業自然也有非常遠大的目標,您能理解一個青年看到硅谷創業故事的激動嗎?但現實是,大專畢業的X先生,盡管有著很好的專業素養,依然不會被大公司錄用,錄用他的只是在S市這樣小城市的一家做安保系統的公司。
他是很苦悶的,每天寫著代碼,就是這樣,他寫的代碼都會被老員工以修改為名占為己有。每個月拿著微薄的薪水,他明白他就是坐在辦公室里的農民工,他們說的碼農。
他的父親就在公司不遠的工地做工,看著那些陽光下古銅色的美好肉體,而自己只有身上那堆蒼白的肉,和日益稀少的頭發,他曾冒出過辭去工作去工地搬磚的想法。他至今記得父親和工友聽說他的想法時爆發的巨大笑聲。父親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腦袋,讓他打消這種想法,認真寫好程序,好能賺大錢。
賺大錢嗎?X先生已經28歲了,他仍沒有看到任何希望,他甚至還沒有能力開始一場愛情。身旁的姑娘們怎么會看身邊這個一身肥肉且半禿了的窮光蛋。他內心每晚都在煎熬,而陪伴他的永遠是硬盤上的那些姑娘。
董小姐,原諒我說的如此直白,你應該可以理解一個男人正常的愛欲,您的年齡和閱歷應該足以理解這一切。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你看我就是這樣不善于和女性交流的。
然而一個機會來了,公司讓他寫一些列程序,用于面部識別系統,和安防系統。這是個給銀行做到項目,也是公司最大的項目。領導很重視,給了X先生3個月的自由時間,來寫這個程序,你看其實領導很明白公司里真正干活的是誰,可他們就是不愿意給他相當的勞動待遇。
不幸是事情發生了,X先生的父親在這個時候受傷了,從工地上摔了下了,您不用擔心,他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但他卻失去了工作的能力,而X先生的母親也不能再工作必須要在家照顧他。
受傷的在家養病的父親脾氣變得很暴躁,他開始喋喋不休的埋怨X的無能,28歲了,連個老婆都沒有,還不如他這個老民工,也不會賺錢,又哪里來的臉面活著。
父親這么說他,X先生是很痛苦,您能理解一個男人對自己父親評價的在乎吧。而這時他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新聞。有人寫出了一個可以輸出巴赫音樂的代碼,似乎復活了巴赫。董小姐,X是個科幻迷,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能不能活在銀行的系統里,這樣就可以任意的取出銀行中的錢,他就有能力給父母以好的生活了。
X甚至想,他可以操縱銀行,給公司前臺那個風騷的小蓉錢,而小蓉是否就會像現在對老板那樣,對待自己這個大金主,甚至更露骨一些。想到這些,X先生在夢里似乎都高潮了很多次。(我又露骨了,原諒我董小姐,這些畢竟是事實。)
X先生準備好了在這一系列程序中構建一個自己,這個自己保有自己的一切知識和意識,甚至他的感覺和欲望。他將可以躲在銀行的計算機里,就算是最厲害的黑客也找不到問題,因為他就是程序本身。
而X先生遇到的唯一的困難就是消滅自己的肉體,他給自己準備了50顆安眠藥,還有一瓶三氧化二砷。
請您不要擔心,他并沒有用上這些藥,在不眠不休工作了3個月之后,他猝死在電腦前。您說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天命。
不,董小姐,這個故事并沒有結束,X成功了。
X成功的把自己放進了程序里,或者說這套銀行的管理系統就是他。這三年時間的新聞里,你也許聽說過有人存在銀行里的200萬沒有了,或者很多人都丟失了幾塊錢,那確實是X先生干的。X先生把錢通過復雜的方式,緩緩的劃入了父母的賬戶,只是他們并不知道那是他干的,他的父母應該會過的很好吧!畢竟400萬不是個小數目,而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40萬。
但這樣偷偷的挪了那些錢后,X先生對已經對錢沒有了什么欲望。畢竟他不用吃也不用喝,他開始喜歡上躲在銀行的監控系統里看著他們。
X先生通過臉部識別系統認識了銀行里所有的人,而監控拍到了他們在銀行里種種的行為。因為和您并沒有關系,所以就不再贅述。
一年、二年、三年,日復一日,您知道人是一種很難有耐心的生物,雖然他已經是程序,但他和人一樣容易厭倦。在銀行這個充滿了金錢的地方,滿滿就是錢和各種東西的交易,也只有一些八卦的事讓他偶爾新鮮一下。
而新生活開始的機會來自于第三年快結束的時候,X先生感覺自己被復制,這很神奇,他知道是公司又成功把程序賣出了,他曾經也替曾工作的公司擔心,長期就吃銀行這一單,是很容易倒閉的吧。慶幸的是他們又次把程序賣了出去,而我們的X先生他經由網絡來到了一棟新的大樓,而他在這里的工作非常單一,一個面部識別系統而已。
他經常在兩個大樓間穿梭,這個過程就好像他是一個領導巡視這兩個單位。這讓他內心有一種成就感。他其實早已侵入了兩個單位的網絡,他甚至知道這些員工是在工作還是在網購,他想如果由他來發工資,他會是最合理的分配者。
在來到新大樓沒多久,偶然的一天,他發現了一個獨特的存在,當所有人都會嚴肅的盯著打卡機,只有她會瞇起眼睛,笑笑的打卡。
這樣的感受是不同的,每天有一個姑娘,那么甜美的跟你笑,X先生似乎聽見姑娘在對他說“你好”。
這樣的發現讓X先生開始每天早晨都到大樓的打卡機上等著她,看她瞇著眼睛對自己笑。X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愛戴美瞳,經常換不同的顏色和大小,所以采集時她就瞇起眼來,所以她打卡時自然也要瞇著眼。但這并不影響X先生認為這是一種示好,畢竟還有那么多姑娘盡管帶了美瞳,也只會瞪著他不停的更換角度。
X先生發現她每天都會來早20分鐘,而總會推遲1小時再走,這讓他很好奇,因為每個人都恨不得踩點來踩點走的,她留在單位做些什么?
她居然是來寫小說的,這是個多么幼稚又可愛的行為,X先生在高中時也曾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詩人。當然她的小說并沒有多少人會看。X先生每每在電腦的后臺看著她一點點的碼字,他是她最忠誠的讀者。而可惜的是她的電腦上并沒有攝像頭,不然他肯定能看見那個因為卡文而刮著下巴冥想的那個可愛樣子。
她也會用手機,X先生很喜歡她用手機,經由無線網絡,X先生可以看她在手機上和人聊天,聽她聽的東西,用手機攝像頭看她在手機上碼字時的樣子,他就是從手機攝像頭里發現她那些小動作的。
她經常打錯字,X先生感覺這些錯誤也很有趣,讓他感覺兩個人很相似,他也會錯,因為寫了太久代碼,他早就不會寫字。
有時他會故意推送些他喜歡的消息給她,還有淘寶上他感覺適合她的衣服和首飾,如果她買了,他就能看到,就像一個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看到心愛的人穿著新衣給自己展示一樣。而這個粗心的姑娘甚至都沒有發現她并沒訂閱這些內容。
當我寫到這里,董小姐,您可能早已發現了,您就是我說的那位可愛的姑娘,而我就是那個活在網絡中的X先生。
我知道這樣很冒昧,您也許會被嚇到,或認為這是某個神經失常的人跟您開的惡劣的玩笑。原諒我,因為用您的打印機打出了這封信給您,是我能想出能和你交流的最方便的方式。我懇切的希望您能平靜的看完,而我的初衷不過是希望您知道有個人(如果我還能被稱為人的話)這樣的愛慕著您,關注著您,您可以把我當成一個不見面的網友,如果這樣您能更好的接受。
PS:您這個月唯一一次遲到,我已經給您消掉了。
PS:PS:少帶點美瞳,傷眼睛。您淘寶購物車里的綠色裙子不太配您的氣質,還請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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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這棟大樓九樓公司的程序員,看到您喜歡寫小說,也以這種形式給您寫信。希望以后常能在電梯里遇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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