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逃意大利
雨夜,佛羅倫薩的某間舊屋里不斷傳出打罵的聲音。一個歇斯底里的咒罵聲被一記響雷蓋過,粗而結實的棍子卻實實在在地落在一個瘦小的身子上。
“媽,不要啊!我是小言!”女孩一面躲避,一面試圖讓身后追打著她的母親清醒。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死我老公的!”宮媽媽完全不聽女兒的勸阻,繼續用力揮動棍子,憤怒的眸子充斥著血絲。
小言一個趑趄,見媽媽手里的棍子就這么當頭而來,她抓住媽媽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媽媽。可已經處于瘋癲狀態的老母親只以為眼前的是殺夫仇人,一口咬上小言的手,痛得她下意識一松手,棍子如雨滴一般落在了額頭上。
小言額頭淌出鮮血。有一絲暈眩,她還沒有站穩,棍子就又落了下來。
閃電倏地劃破這昏暗的屋子,悶雷隆隆響起,小言不自覺全身一顫。
眼前的媽媽早已經瘋了。是她不愿意把她唯一的親人送去醫院治療的。她已經沒有了爸爸,不想再失去媽媽。
兩年前爸爸因為工作的關系移民到佛羅倫薩之后家庭境況每況愈下。公司的生意越發慘淡,而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演員在遙遠的他國想要找到好機會談何容易。媽媽是位標準的家庭婦女,并沒有勞動的技能。公司不久后便申請了破產。債務纏身的父親因為酗酒而喪生車禍……
白色的閃電再次劃破黑夜,清脆的雷聲幾乎要把房頂炸開。小言猛然一悚,看著媽媽瞪大了充滿恨意的眼睛神經質地露出憎惡的眼光向她靠近,她不禁動不了分毫。可她還在努力往門外爬,一邊喊著救命,一邊在這冰冷的雨夜里艱難地爬行著。
眼前似乎有車子的燈光籠罩了她。小言欣喜,努力站起身子,顫顫巍巍的身體早被雨水淋得僵掉了。可她還在堅持,堅持不讓自己倒下去。
她看見車子停了,有人從車里鉆出來。刺眼的燈光讓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可她依然努力支撐起搖搖晃晃的身子,抬手遮住燈光,瞇起眼睛去看。那身影勻稱而高挑,帶著記憶中的熟稔。來人似乎向她問了什么,雨勢太大太吵,耳邊嗡嗡作響的小言沒有聽清。她踉蹌地又往前移了幾步,眸子卻在一瞬間驀然瞪大了。
她記得她笑了,帶著希冀和期盼。她記得她向這邊走來的人伸出了手,卻只覺得腦后一痛,她昏倒在刺骨的滂沱雨水里……
帶著雨水的踩踏聲那么刺耳,而匆匆跑來的那人的體溫卻是那么溫暖。
小言無意識地喊出一個稱呼,隨后徹底暈厥了。
“爸爸……”
——半年后·佛羅倫薩國際機場
不大的行李箱,遲緩的腳步,茫然的背影,宮小言站在碩大的候機大廳里環顧四周,卻不知道未來在哪里。
手里是回國的機票,隨身背的小包里是她所有的積蓄。不多,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開銷。
她不知道在離開上海兩年后再回去,她該如何開始,一度因父親阻止而放棄的演藝事業又該如何繼續?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再想……
無論如何,她不愿意再在佛羅倫薩呆下去……
另外,聽護士說,救她去醫院的并不是爸爸。想想也是,爸爸早就已經離開了,又怎么會回來呢……這讓小言有一瞬間的錯亂,并不確定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個人,暈倒在雨夜的自己早已經是神志不清了。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人,她倒是覺得遺憾,遺憾她沒來得及對他說聲謝謝……
所以不論怎樣,總之先回去了再說。
深吸一口氣,小言朝G島走去。飛機準時起飛,疲累的她不自覺地睡著了。當她醒來,轉機過后,熟悉的空氣沁入心脾,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
在上海臨近的知名片場就近找了間干凈的便捷酒店入住,暫時睡不著的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往影視城里跑。
正在開工的劇組不算少,小言粗粗略過。
有一縷審視的目光自不遠處投過來,小言順著感覺望去,那是一個演古裝的劇組,想起自己演的唯一的一部戲也是古裝,她感覺到親切。
被審視的感覺依然還在。小言在人群里張望,無意撞進了挑剔的黑寶石里。男子始終注視著她,自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不曾離開。女孩瘦弱的身影仿佛帶著不少心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清秀的五官讓她很容易在人群里被認出來,一雙深邃中帶著憂傷的黑眼閃爍著淡然的光芒,低調的矛盾體。
男子的嘴角不自覺勾出魅惑的笑,稀薄的唇微微上揚,沖著導演勾勾手。
“謝制片。”導演弓背哈腰地走上前。
謝文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導演的目光立刻朝宮小言的方向投去。不過一會兒,導演了然地頻頻點頭,吩咐“群頭”去把小言叫來。
群頭快步跑向一臉不解的宮小言,簡單說明來意后,小言頗為驚訝,隨著群頭朝導演走去,導演簡單地跟她說一下角色和臺詞后,小言換下了原來的配角,換上戲服,化了妝,開始試戲。
二、機遇出現
被換下的朱佩露出不甘,怏怏地挨到謝文哲身邊抱怨起來。文哲沒有看她,只是沖秘書睇去一個眼神,朱佩就被帶離了片場。
“謝文哲,你給我記著……”一路的咒罵因為越來越遠的距離聽不清楚了。
小言聞聲回眸,卻又和那個叫謝文哲的男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滾燙的眼光依舊帶著審視和研究的意味。小言覺得自己有點臉紅,轉開了眸子,謝文哲英俊的面容卻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里,不自覺和記憶里的某個身影重疊。
這個念頭讓小言暗暗一驚,又向他睇去兩眼,他正在和導演說著什么,沒有注意到她。小言安心觀察起來。他的額頭飽滿,眼窩深陷,漆黑的眼瞳一望不到底,高挺的鼻子,微翹的薄唇,鮮明的輪廓讓他的臉看上去特別立體。腦后束著不長的小辮,黑色的西裝修身,修長的腿被黑色的緊身西褲包裹著,那么性感。
謝文哲忽然回眸沖她微微一笑。宮小言不自在地轉開打量的目光,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
小丫頭奉茶的動作并沒有特別難演的地方,臺詞只有兩三句,導演剛才的說明卻那么殷情,該是誰打了招呼吧?小言在心底琢磨,又望了謝文哲一眼,他的視線似乎就定格在她身上了……
會是他么?
導演湊近女主角嘀咕了幾句,女主角安靜聽著他的解說,輕輕“嗯”了一聲后,拍攝正式開始。
小言照著之前試戲的時候拿著茶杯遞到女主角面前,預備的臺詞還沒有說完,茶杯就被女主角弄翻了。原本是溫熱的茶水不知怎么被換成了滾燙的開水,濕了她滿手,還濺到臉上。痛得低喚一聲,茶杯叮哐碎了一地。小言還沒有反應過來,左臉頰就跟著傳來一陣麻痛,緊接著燙起來。
小言捂著臉頰,瞪著莫名的雙眼望向導演。導演一反剛才的殷情,冷漠得一言不發,只示意繼續。她沉默了,咬了咬唇,燙傷的手腕沒有多做處理,只把濕衣服簡單擦了擦,就再繼續拍攝。
同樣的招數女主角屢試不爽,手腕紅腫的地方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
這場戲終于在傍晚前完成了。
道具師帶著同情的眼光遞上冰塊,小言微笑感謝,起身朝拍攝地的后場走去。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打在紅腫的燙傷的皮膚上,一陣徹心的痛讓她不由得咬住了嘴唇。臉上的痛不算痛,手腕的傷才是她擔心的。
“沒事吧?”身后響起關心的聲音。
宮小言回眸,闖進眸子的竟是他——謝文哲。
“沒事。”她簡單地回答,繼續用冷水沖著燙傷的皮膚。
“都燙傷了光用水沖不行的。來。”謝文哲小心翼翼地拉過她的手,拉著她坐上花壇,從口袋里摸出一只專用來涂抹燙傷的膏藥,“這只藥膏效果不錯的。我幫你涂。”看著這紅得好似番茄的皮膚,他小心地握上小言的手,仔細替她擦拭藥膏。
小言安靜地望了他一會兒,他的表情那么認真細致,她不由得提起嘴角,傷口上傳來一陣陰涼。
“你怎么會有膏藥的?”她不知道自己心底揣測的是不是事實。一個還不認識的人,至于動這種深沉的心思么?
“問道具組拿的。”謝文哲淡淡地說,“剛才為什么不反抗?雖然初見你,但是從你的眼眸里我看得出,你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主。”他關上藥膏的蓋子,抬眼深邃地凝視著她。
“反抗就有用么?導演如果真的袒護我,我即便什么也不說,他也會和女主說不要這樣子。如果是有人指使的,那導演更不會說什么,不是么?”宮小言抽出被他握著的手,直直地對上他有了笑意的眼。
“你是在說我么?”謝文哲倒也不掩藏,既然被拆穿了不如坦白承認的好。
“你沒有么?”
果然是他……!
小言不禁眉頭一沉,臉色微怒。
“我是跟導演說要試試你……可是沒有讓他們這么試你。”
“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么。實話跟你說了吧,導演是不會用你的,不如跟我吧?”他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從口袋里拿出紗布,繼續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替她包扎傷口。他的動作是那么輕盈細致,生怕弄痛了她。
小言沉默了,低頭看著紗布一圈圈地繞上自己的手腕,就好似有綿綿的情愫繞上自己的心坎一樣。
“都處理好了!賞臉吃個飯么?”文哲站正身子,邀請。
“有事不妨直說。”小言嘗試拒絕。
“肚子總會餓的。邊吃邊說。”溫柔的手握住她又想抽走的手,他清晰地感受到小言的抗拒。
終究,她還是跟他走了。
三、救的竟是你
謝文哲帶著小言來到一間不大卻相當有情調的私人會所里。小言因為傷了手,用不出力,文哲替她點了什錦粥,特意關照廚房不要加鹽和味精。雖然吃著沒味,但食材的新鮮吊出了鮮味,相當美味。
“剛才你臨時試演的那部戲是我公司投資拍攝的。公司雖然主營演藝經紀,但是也會嘗試一些投資。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進我的公司工作。”看她吃得差不多,謝文哲開始談正事,“你的外形條件不錯,眼神也很亮,也很會忍耐,堅強有個性。我覺得你會紅。如果你非要從演員做起,我不反對。但是我覺得我為你設計的路會更容易成功。”
“你為我設計了哪條路?”小言打趣地反問。他不過今天才認識她,就已經為她安排好了成功的道路?
“我知道你是從TC電影學院肄業出來的。在校期間拍了一部學姐導演的戲,還沒來得及首映就移民意大利,我說得沒錯吧?”謝文哲稍稍頓了頓,看小言逐漸凝重起來的臉,他的心思略有所動。說實話,他沒辦法不在意這個女孩,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沒辦法忽略她了,“你父母反對你讀演員,得知你擅自接戲所以很生氣。而你父親的公司也正巧要接意大利那邊的業務,所以就索性辦了移民。沒想到,你父親卻被騙,到了意大利被合作方卷款逃走了。從此,公司一蹶不振,你父親越發暴躁,成天酗酒,還會打罵你們出氣。直到有一天酒后駕車,出了車禍,一腳歸西。”
“別說了!”垂著頭的小言的雙肩開始僵硬,雙手相互緊握著,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里也不覺得痛。
她不想再回憶起在意大利的日子!不想!
可是低沉的敘述還在繼續,繼續一點一滴地剝著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
“你母親因為突然的變故而精神崩潰,你卻不愿意把她送進醫院治療。而不愿意的代價便是成天生活在家暴的陰影里。你母親安靜的時候,你既要照顧她,又要兼顧賺不了幾個錢的粗重活兒,可她一旦發病起來,你會遍體鱗傷……”
“夠了!”宮小言再也忍受不住,拍著桌子猝然起身。她粗重的呼吸變得又急又喘,明亮的眸子瞪得杏園,黑眸上仿佛罩上了一層薄霧,將清明掩蓋。額頭有不停淌下的冷汗,肩膀微聳,顫抖著,不能自已。
她惡狠狠地瞪著謝文哲那張平靜的臉,恨不得給他一個耳光讓他住嘴!可是她控制住了。她非常清楚明白過去壓抑的兩年里,媽媽的暴力給她留下了何種心理影響。她去看過心理醫生,接受過壓制沖動暴力情緒的課程。
她不要變成像媽媽那樣有暴力傾向……
“你先從平面模特做起,多認識點圈內的人,一點點轉型成為演員,這就是我安排給你的。因為你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再回去了,所以現在我能幫你,你就該抓住這個機會接受,不是么?”謝文哲看著小言慢慢冷靜下來,慢慢坐回座位,他也收起了冰冷的口氣。烏黑的瞳仁透露出不舍,卻很快又收斂了。
就差這一步了,不能出錯!
許久的沉默讓周遭的空氣幾乎結了冰。小言不說話,文哲就陪著不說話。他耐心等待著女孩給出肯定的答案。
果不負他期望,小言點頭同意了。
不想再做逗留的小言先行離開。望著瘦小的背影,文哲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他撥通了秘書的電話,一一關照要辦的事情,而后簽了單也離開了。
小言沒有立刻回住處,只是隨意瞎逛。她需要時間和冰冷的空氣來緩解心頭的積郁。不過沒走幾條馬路,一輛眼熟的白色賓利赫然眼前,緊接著路經的小巷里傳來不和諧的打斗聲。小言來不及細想,拿出手機就朝小巷里跑去。
“住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來!”她一邊跑著,一邊厲聲警告。
對方似乎也膽小,竟相信了,落荒而逃。
看被打的那一方沿著毛糙的墻壁坐下,臟兮兮的角落里,味道可不好聞。
“你沒事吧?”小言上前詢問,卻在無意閃現的燈光里看清了對方的臉。“怎么是你?”
謝文哲……
“沒事。我本想開車送你回去,結果沒找到你卻惹來了麻煩。放心吧,不過是被人報復而已。小意思。”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看來是崴到腳了,“你真的報警了?”
小言搖搖頭,“嚇唬他們的。是那個朱佩么?”
謝文哲不回答,檢查著自己的腳踝。
小言又問,“為了試我,弄成這樣,值得么?”
謝文哲依舊不答,抬頭看看她,扯出壞壞的笑。宮小言對這樣他的感到無奈,心里卻有別樣的情愫。
“我扶你啦!”她讓他搭住自己的肩膀,卻被他拒絕。
寂靜在一瞬間包圍了兩人。她安靜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出陰暗的小巷。
“我的條件你能答應么?”小言繞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問。
“說來聽聽。”文哲停下腳步,火熱的眸子就那樣直接淋上了她的頭頂。
小言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感覺不自在。她低下頭,略微鎮定情緒后,重又開口:“你說先從模特做起,多露臉,制造圍觀度,我同意。但是我的興趣還是拍戲,所以如果有機會,請幫我多安排拍攝的工作。哪怕是廣告或者宣傳片也可以。”
“好,我答應。”
“然后,還有就是……公司的應酬活動我可以參加,但是我不陪酒不陪睡。”
說得還真直接……
謝文哲提提嘴角,接過小言遞來的紙巾,擦去眼角的血絲。
“要求還真不少。明天來公司簽合同,然后會帶你去你的住處。”
“福利不錯。”小言笑了。
“以后還會更好……”
氣氛似乎好了不少……文哲在心里這樣想著。深邃的目光再次被身邊的她吸引,不可自拔……
四、各種挑戰
合同才剛簽完,小言的工作就陸續不斷地來了。拍攝平面大片讓小言受寵若驚,同時也驚訝謝文哲的行動力和人脈關系。各種工作人員對她都很客氣,對她一個毫無平面拍攝經驗的新人來說,“老人”的和氣反倒成了壓力。不過她向來是迎難而上的人,她不會被壓垮。
在攝影師的指點下,擺了幾個別扭的Pose后,小言就抓到了重點。
“很聰明。”來監督她工作的謝文哲在休息期間夸贊道。
“你夸得那么誠懇,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小言笑道,繼續開始她的下一個拍攝工作。
文哲默默注視著她,黑眸不自覺地流露出愛慕。不過一個晚上,對她的感情就已經濃得化不開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謝文哲,哪位?”他客氣地問道。
“喲,才多久沒見,就不記得我了?!”
顯然對方油里油氣的聲音讓他不舒服了。文哲蹙起眉頭,連呼吸都變得凝重,“你想怎么樣?”
“謝董真是變得快啊!當初問兄弟我借錢的時候,可不是這口氣!”
“錢我早就還清了!”
“你說還清,我說沒還清,要是上了法庭,都沒證據的,你說法院會怎么判?哦,不對,你沒有證據,我可是有啊!你的借據我還有副本呢!”
電話那頭傳來惹人嫌的笑聲,謝文哲不禁握緊了電話。
“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說!別繞圈子!”
“聽說你公司新晉了一個小妞不錯?”
謝文哲沒有接茬,暗忖著對方的消息來源。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我等你答復!十天時間,夠了吧?”說著,對方就把電話掛斷了。
氣憤地用手去捶墻面,謝文哲氣歸氣,腦袋里同時轉著許多事。不過一會兒,他撥通了導演的電話:“朱佩沒來吧?”
電話那頭傳來否定的回答。
“好!以后不許用她!我要封殺她!”冰冷地命令完,同樣的話他又對秘書說了一遍,并要他盡快落實。
消息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傳開了,大多得到消息的業內人士都頗為驚訝,有些知道內情的只道朱佩太會挑事,不知道的那就只能靠編和猜了。
小言第一天的工作順利完成。謝文哲特地定了晚餐替她慶祝。法國餐廳里,只有小提琴的聲音幽幽盤旋著。
“恭喜你第一天工作順利。”文哲舉起酒杯和她碰杯。“大家都夸你不錯呢。”
“你確定不是因為你在場的關系?”小言自覺有些多疑,可她還是忍不住問。
“當然不是。”文哲回答得快而肯定,她下意識地勾起羞澀的笑意。
靜謐持續了一會兒。文哲一邊幫小言切著牛排,一邊思索著該如何開口。突然腦門上亮出一個燈泡,濃烈的笑在他性感的唇邊溢開。
“這里的牛排很不錯,試試。”他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小言面前,小言剛想動叉,卻呆住了。
又是一段時間的寂靜,她這才抬起緋紅的臉,好笑地對上文哲滿是希冀的眼眸。
“你這算是什么意思?”小言嘟著嘴,嘴邊卻藏不住得意,問。
“字面意思啊!”文哲低頭切起自己的牛排,說話間竟帶上了一絲怯意。
“你確定你知道這個英文單詞?”小言繼續折騰他,就是不肯回答。
“當然。你呢?你知道么?”
“知道啊。你把牛排切成這樣,我還怎么吃……”咕嚕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憋著嘴,又將色拉在牛排邊拼出一個字母“Y”,然后把餐盤推還給文哲。
文哲見狀,忍不住揚起了璀璨的笑,嘴里卻還扛著:“你既然舍不得吃你的‘Date’,那就吃我這塊‘Love’吧……”
要不是他這么說,小言還沒發現他把自己的牛排切成了Love形狀……
“討厭!這樣我也舍不得吃啊!”
“那就再點兩客咯!Waiter,點單!”
……一頓晚餐,兩人吃了好久。甜點結束后,文哲竟然把裝著“Love”和“Date”的牛排餐盤也買了下來,一并帶回了文哲替小言安排的別墅。
文哲抱著小言坐在客廳里,電視里正在放著什么,他們不知道。現在他們的眼里只有彼此,唇瓣間只有彼此的味道,那么香甜,那么令人無法自拔……
五、他是別人的爸爸
小言成了文哲的女朋友。文哲又替她搬了一次家,兩人住在了一起。
雖然同進同出,可他還是替小言準備了一輛車和一位司機,還有一位女助理。助理有個孩子,叫朱朱,每次看到文哲都喊他叫爸爸。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小言有點吃驚,問文哲,他卻三緘其口。經旁人解釋小言才知道這孩子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文哲好心收養了他。
只是每次提到朱朱,不論是文哲還是身邊的同事都會變得閃爍其詞,這讓小言很不舒服,因為朱朱,她和文哲也爭執過幾次,但是文哲每次的說辭都一樣,只是養子。次數多了,小言也就懶得再問。可是這件事,始終擱在心上。
一場豪華時尚的派對,宮小言和謝文哲都在邀請之列。晚宴上,作為文哲的partner,她穿著華美的晚禮服,挽著他出席。文哲把小言一一介紹給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著百聽不厭的贊美,小言覺得這次回來的決定是對的!
稍稍有些出神,被耳畔低沉的嗓音拉回了注意力,小言回眸對上文哲的笑顏,文哲疼愛地抱緊了她,怕她著涼。
宴會過半,文哲忽然拉著小言往花園走去。走了一會兒,一間燈火輝煌的側廳赫然呈現眼前。
服務生替他們開啟水晶雙門,送上了酒水和糕點,小言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才是我想要的。”謝文哲從身后環抱住了小言,低聲細語,“我只想要和你兩個人……”
“你就會哄我!”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哄你哄誰?對不起,前幾天跟你發生了爭執……雖然沒吵幾句,可是我心里還是好難受!”
“我也有不好……不能全怪你的……”
文哲的眉宇間染上隱隱失落,他決定把事實告訴小言,只因為他愛她。
“其實,朱朱他……”
“不用說了,我相信你。是我不好,不該那么多疑的。”小言轉身用手指輕輕封住了他的唇。文哲默默凝視著小言的星眸,俯身吻了上去。
如果你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你是不是也會這么輕易原諒我呢,小言……?
夜,又冷了一些。文哲脫下西裝替小言披上。小言卻拒絕了。在偏廳里坐了好久,晚宴似乎依然火熱,他們卻決定先行離開。
臨走前,小言去了一次洗手間。離開的幾分鐘里,文哲的臉色沉得難看,他從口袋里拿出半粒超小計量的安眠藥,手指一松,藥丸滑入了酒杯里,易溶的藥丸很快不見了。
不過一會兒,小言回來,臉色不如先前的好。
“怎么了?”文哲警覺地問。見她毫不起疑地把水果酒喝完,表情不自覺地更凝重了。
“沒什么,只是遇到討厭的人了。不要問了。”說著,拉起文哲的手,沒走幾步,小言還是忍不住地問了一句:“朱朱姓朱,和朱佩同姓,很巧,是不是?”
聞言,文哲下意識地一凜,腳步放慢了。看著小言昏倒在自己懷里,他松了口氣。
服務生趕了過來,文哲打橫抱起小言,讓服務生去把車開到門口。上了車,文哲眼神復雜地睇了身邊沉睡的小言一眼,還是撥通了電話。
“一會兒片場見。”
“識相的,小子!”
發動了引擎,跑車的轟鳴聲時時刻刻敲擊著謝文哲的神經。和小言過往的一幕幕如同不間斷的海浪涌上心間,心緒一下子亂了!
猛地踩下剎車,身邊的小言隨著慣性往前沖去,幸好有文哲護著才沒有受傷。細細望著她,耳邊隱約回想起誰的囑咐……
人神交戰的時間并沒有維持多久,文哲再次踩下油門,猛打方向盤,往約定的反方向駛去……
送小言回到家,安全地把她放置在床上,剛想離去的文哲卻和朱佩撞個正著。
“你怎么來了?”文哲刻意壓低聲音,不時回頭望望身后安睡的小言。他知道安眠藥的藥力并不是很強,她很有可能被吵醒。
“我來看看你的新情人啊!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剛才在宴會場跟她說朱朱是我和你的兒子,她明明是相信的,卻依然冷眼對我。既然裝著信任你,就不要被人看出猶豫啊!做戲做全套,她這樣子……”
話沒說完,文哲抬手就給了朱佩一記耳光。朱佩也不甘示弱,反手回了他一記。
“就憑你也敢打我!”
文哲壓低聲音,咬著牙,瞪著眼:“就憑你跟阿森亂說話我就可以打你!要不是你這個女人大嘴巴,阿森怎么會知道我公司新簽了個藝人?”
“我說了又怎么樣?!你以為這女人是什么善茬!她過去的事你知道多少?”朱佩看不得文哲替別的女人說話,駁斥道。
“我都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小言不是一個會裝的女孩,她就是比你真誠!”
“真誠?!哼,謝文哲,你是忘了你在跟誰說話了吧?我的干爹是誰,你還記得么?我和阿森是什么關系,你又記得么?真誠?!哈哈哈!跟我說真誠!如果你對我真誠,我們會走到這一步么?!”朱佩發瘋似地吼著。
謝文哲有一秒說不出話。他和朱佩為什么會有那短暫的三個月婚姻,他當然記得!全是拜她的干爹和阿森所賜!
沉寂突然而至,卻讓另一個勉強隱忍的哭泣聲那么明顯。文哲只感覺心坎上掠過無數根尖銳的針一般,整顆心都痛!
他轉過身子,看著大床上捂著臉哭泣的小言,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了,沒有知覺。
朱佩見狀,揶揄著低咒一句,踱著高跟鞋離開。“你們自求多福吧!”
驚動了以逼迫初出道的模特拍大尺度照片聞名的阿森是不會輕易放過宮小言的!
想著,朱佩不禁狂妄地笑出了聲。
而在房間里,小言絕望而冰冷的聲音讓文哲心底發毛,全身一凜。
“原來,你真的在騙我!”
就在此時,手機短消息的鈴聲也跟著響起。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是誰發來的……
六、擺脫的代價
“原來,你真的在騙我!”宮小言半支起身子,一手捂著額角,腦袋又昏又沉,可是他們的對話,她卻聽得很清楚——想不聽也不行,吵得那么厲害。
謝文哲依然站在原地,背對著小言。他現在無心聽她的傷心,他現在要做的是帶她立刻離開!
越快越好!
小言沒有看出文哲的心急,還昏昏沉沉的她閉著眼睛,眼皮沉得張也張不開,耳朵嗡嗡作響,全身無力。
文哲轉身,眼眸里有小言看不明白的神色。
“怎么了?”她再遲鈍也發覺了他的異樣,只是她現在的腦子很沉,無法思考。
“離開這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謝文哲倏地有了行動。“東西日后再回來拿。相信我!我們離開!”
小言頓時僵住,看著文哲替她披上外套,打橫抱起她,她明顯感受到屋內的寒意。
“到底怎么了?”
“朱佩的青梅竹馬阿森一定正朝這里趕,我們必須離開。阿森的惡趣味在業內是出了名的。朱佩的干爹正是阿森的爸爸,很有手段。當初因為知道朱佩和我發生了關系才逼著我們結婚。結婚的時候朱佩已經懷孕七個月了。生下孩子之后,我們因為性格不合分開。那個時候我的公司也出現了經濟問題,朱佩念著舊情讓阿森幫我,公司這才度過了危機。只是從那之后,阿森的惡趣味就染指到我公司的模特上了。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在片場讓你代替朱佩會讓她這么抓狂。阿森現在的目標是你,所以我必須盡快帶你離開!”他深深地睇了一眼懷中默不做聲的小言,嘴角忽然揚起笑容,“小言,我喜歡你!所以,我絕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之前是我不對,猶豫著沒把實情告訴你。我也是希望不要讓我的過去打擾到你,所以才選擇隱瞞的。你能諒解么?”
宮小言聞言,低頭,將閃著淚光的眸子埋進文哲懷里。思考了許久后,微微點了點頭。
“哎呀,真是甜蜜的小兩口啊!”
溫馨的場面被突如其來的刺耳聲音打斷,謝文哲只覺得背脊一涼,剎住了前行的腳步。他四周張望,小區空曠而寂靜,幽暗的燈光雖只能照顧到一片路面,但是借著這樣的亮度,文哲依然可以清晰地看清阿森那張讓人看著就會不寒而栗的臉。
“文哲,你答應我的事情怎么黃牛了呀?我在片場可是等了很久啊!導演、男主角、燈光、道具都在等你!都是錢啊!”阿森一邊說,一邊向他們靠近。文哲抱緊小言,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兩名彪形大漢的懷里,被他們阻擋了退路。
“文哲!我的耐心都被你磨光了!你對朱佩好些,我就對你好些!你現在這樣對她,那我還有理由對你客氣么?!”一張嬉笑的臉在下一秒變得陰森,小言不敢看他,瑟縮在文哲的懷里,顫抖起來。內心里隱隱鉆出來的恐懼把她的思緒帶回了佛羅倫薩的日子,想起那粗粗的棍子落在身上的感覺,印在心頭的無助,以及想要逃卻逃不了的無奈。
她覺得更冷了。
“美女我幫你抱,把人給我帶上去!”從文哲的懷里奪過顫抖的小言,文哲想要阻止,雙手卻已經被身后的彪形大漢制止,一人一拳覆上他的腹部,文哲一陣咳嗽,跟在阿森身后,一起被帶了上去。
將小言扔上凌亂的床鋪,阿森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謝文哲努力掙脫束縛,卻換來一頓毒打。
“阿森,只要你放過小言,你要什么我都答應!”文哲跪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試圖能和阿森談上條件。
阿森放緩了手上的動作,小言趁機擦去眼淚,不停地深呼吸,想要控制住情緒。
“你還有什么可以給我?”阿森冷冷地問,“和朱佩復婚么?”
文哲不回答,垂著頭,咬緊牙關,含恨的眼睛死死盯著地面。阿森又開始了對小言的騷擾,那一聲聲凄慘的叫喊聲猶如鐵錘敲擊著文哲的心。
小言不停地掙扎著,從床上滾了下來,閉著眼睛隨手抓起床頭柜上的臺燈就往阿森的臉上砸去。
阿森輕巧躲過,臉頰上卻還是落下了劃痕。
這下他更瘋了,重又把小言扔上床。小言逃無可逃,心里的恐懼早已經吞噬了理智,她不停地抓著他,撓著他,阿森吃痛地低嚎一聲,給了她一記耳光。
“我公司給你!再簽一張一百萬的欠條給你!可以么?”文哲站起身子,冷漠地目光死死盯著回過頭來的阿森。
“這個似乎還有點兒意思。”他下了床,走到文哲面前,文哲眼疾手快地給了阿森一記老拳。阿森沒有吭聲,只是彎下了身子。
“要答應就快答應!”文哲沖他吼著,又被身后的保鏢擒住了,免不了又是一頓教訓。
“好!既然你那么有誠意,我就答應你。不過,我不要一百萬!我要五百萬。原本這部精彩的,由宮小姐主演的片子就算你買下了,如何?”阿森邪邪地笑著,湊近文哲。
“好!”沒有猶豫,文哲一口答應!
“文哲!”小言不忍見他為了自己一無所有,哭著阻止。
“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了。”謝文哲溫柔地沖她微微一笑,白紙黑字地寫下了契約。
“很好,千金難買紅顏一笑,你這千金擲得值啊!哈哈哈哈!我們走!”
屋內第N次被冷寂占據。
謝文哲確認阿森走后,快步往小言那邊跑去,替她檢查傷勢。手腕上,脖子上都是用力后的淤青,還有劃傷和擦傷。
“我沒事。”小言收回雙手,愁眉不舒,“我們接著該怎么辦?”
“我們回佛羅倫薩!”
七、重回原點
意大利·佛羅倫薩
宮小言沒有想過她會再回佛羅倫薩,但是至少,她不是一無所有。身邊有文哲陪伴,她感到欣慰。
把屋子好好打掃了一遍,小言帶著文哲去醫院看媽媽。媽媽很安詳,睡得很沉,臉色也比半年前好多了。
“文哲,接著我們怎么開始呢?”回家的路上,小言淡淡地問身邊的他。
他不語,只是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心情也蕩漾開了。
“沒什么好擔心的!一切有我!小言,我會讓你重新站上舞臺,而且是國際的舞臺!”
小言不語,安靜地注視著文哲熠熠生輝的眼睛,那雙透著光的雙眼里有自信和愛意。她忍不住吻上他的唇,嘴邊揚起了信任的弧度。
接下去的日子,兩人忙碌地穿梭在各個秀展和片場。小言又開始了她的龍套生涯,文哲幾經周折重開了公司。在國內的一切幾乎都給了阿森,所以他必須重頭開始。不過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公司成立半年左右就接了一個大案子,因為做得很成功,陸陸續續開始有一些知名企業找他做秀。
漸漸的,累積了一定資金的文哲開始自己投資拍戲,找好的劇本,好的導演,小言自然是不二的女主角人選。雖然靠著自己,小言也在業內積攢了不少人氣,但是在她心里,最滿意的合作對象還是文哲。
看著重又走進自己攝影鏡頭里的小言,文哲的唇邊有擦不掉的笑意,一整天他都沉浸在快樂里。
兩人為了慶祝新公司處女作開拍,特意開了香檳慶祝。意式的餐館里,兩人輕輕碰杯,文哲在侍應生耳邊嘀咕了幾句,侍應生帶著了然的笑意退了下去。
“你對他說了什么?”小言好奇地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來,再干一杯。”
清脆的玻璃聲里帶著愉悅的音符,小言喝著甜甜的香檳,望著脈脈注視著她的文哲。回想過往,她和文哲一路走來真是不易。現在公司有了起色,相信將來會更好的。
侍應生帶著兩客牛排上來,卻不急著放下。文哲沖著侍應生擺擺右手,侍應生儒雅地微一點頭,將一客牛排放到了小言面前。
小言低頭看了一眼,雙手立馬捂住了因吃驚而長大的嘴。
“雖然招數是老的,但是問題不一樣哦。看清楚點,做出了決定就不能反悔了。”謝文哲鄭重其事地從懷里掏出一只紅色的絨毛錦盒,打開,在小言面前跪下,“小言,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向你坦白。一年半以前,那個大雨的夜里,你從屋子里逃出來求救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我。我是來帶你走的,但是沒想到那夜宮媽媽會把你打得那么厲害。當時你昏厥在大雨里,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不能完成你爸爸的托付。”
“我爸爸的托付?”求婚的驚喜已經被文哲的敘述搶去了吸引力,小言過往的記憶有了動靜。她努力回想那個雨夜,那個身影,那個溫度。是了,她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在爸爸的車子里看到過這個身影,她好奇地湊近,與他握手,那溫度竟就這樣留在了記憶的角落里。
那個時候,他和她都還只是孩子。
只見文哲點頭,緩緩道來:“其實伯父知道自己的公司危機重重很難度過去后,就托國內的朋友找到了我。我是你爸爸從小助養的孤兒院里的孤兒。我很感激你爸爸能夠一直這么幫助我,所以他寫信給我,如果哪天他破產了,在你們母女活不下的時候,希望我可以看在資助的份上能夠幫你們一把。那時我在國外拍攝紀錄片,等我回到國內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匆匆結束了手頭的活兒,動身去了意大利,可惜你爸爸已經走了……我找了好久,終于在大雨的夜晚找到了你。可惜,還是太晚了。”
小言聽著文哲的敘述,淚不禁奪眶而出。她從沒想到爸爸會為她和媽媽做了這番準備,她原本以為爸爸早就不愛她和媽媽了,破產后每日除了酒、煙就是打罵。現在想來,可能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只是突如其來的打擊打垮了他,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會變得如此暴躁。平靜時候的他,不是為她們母女兩人做了如此妥善的安排么?
“小言,不論于公于私,我都必須照顧你。所以,嫁給我!雖然公司剛上軌道,我不敢說將來一定大富大貴,但是我不會讓你吃苦的!我會好好保護你,因為我愛你!”文哲誠懇的眼神那么明亮,在嫩黃色的燈光里閃爍出星辰的光澤。
侍應生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很是時機的把手里的另外一盤牛排也放了下來。小言看著,幸福地笑出了聲。
“傻文哲,哪有人這樣糟蹋牛排的。”說著,她一把抱住文哲,猛哭起來。
身邊一同用餐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里的求婚進行時,站起身來為他們鼓掌祝賀。文哲用意大利文說著“謝謝”。
“給我一個答復,嗯?”文哲問歸問,已經把戒指戴上了小言的無名指。
小言抹去眼淚,看了一眼被刻成“marry me”的牛排,又看了一眼被分割成“yes”和“no”的另一盤牛排,快速把“no”吃進了肚子里。
“桌子上的就是我的回答。”
小言害羞的話音才落,文哲就一把將她抱起,擁在懷里想要吻上一個世紀。周遭又鼓動起來,可是在小言和文哲的眼里耳里只有彼此!
不論未來會有什么困境,他們相信他們都可以克服,只要身邊有對方的身影以及熟悉的溫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