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蝕的月光

月亮在深夜照出了一切的骨頭。 ? ?——王小妮

月兒美的很,淡淡的,些許模糊,掠過心房,不由泛起詩意性溫柔。

但它畢竟遙遠哪。清醒后想起,其實你早已被騙——當九只小猴子同心合謀從樹上掛成一串,最下面一只猴子,往河水撈后,得來結果不過一手冰涼。如此,一旦藝術被現(xiàn)實打破,感性便成了笑話。而你卻假裝安慰自己說必定有機會,對,遙遠的東西在美夢里似乎成全了近距離,你心里的夙愿或許有效實現(xiàn),哪怕醒來再次被耍,也好于什么都沒發(fā)生吧?

在安靜的鄉(xiāng)村感受月光是極美的。當你置身叢林之中,剔除雜念,仿佛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如果說白天是太陽掌管萬物,創(chuàng)造生命力,那么,可不可以說,月亮成就了一切平靜,促成了和平,雖然本質里它的“光芒”也要從太陽那里獲取。變換身份的她,像母親的愛,安撫你一天勞作,讓你平靜、充盈,并且能夠讓你用心學習感恩。在沉寂中,月光灑了一地晶瑩,不遠處傳來昆蟲叫鳴,樹隨風簌簌,涼意十足。因此想到,再沒有比徹底遭受光亮沐浴來得更自在了。

月光有一種由來已久的吸引力。

遭受這種“光照”后,我們的精神世界就變得不再純粹,我的意思是說,當你想到今后,或者明顯感受時間的流逝,夢的起點或許早已遠去,看不見,而你加速的行為并沒得到實質性獎賞。如此,你將產生審美上懈怠,換句話說,月光照耀下的蒼老,總比你在艷陽高照來得更為真實——刺痛而不敢嚎啕。此情若未去,說明如今的你正處于游離狀態(tài)。

可怕的是,我們不曉得月光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但它同樣是殘忍的。

在變異的年代,月光開始有了擔憂,并出現(xiàn)失望情緒。這表現(xiàn)在樹林減少,建筑的擴展,欲望無限暴增,以及夜的長度不斷被縮減——人工燈光開始取而代之。“他們喜歡愛巢,不戀荒蕪是必然的。顯然我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了。”月亮如是說。

一顆榕樹有變成參天之勢,枝干有力,在眾樹之中最為凸出。你在底下乘涼,冥想,偶爾疲憊,躺下。不料,發(fā)現(xiàn)一束光,從蒼穹照射,直逼大地,經過樹、葉子抵擋,最后卻顯得微弱無比,像奄奄一息的老者。你注視著那些樹葉制造的“漏洞”,周圍陰暗,抖動,好像月光被腐蝕掉,成為半邊天,躺臥的你其實即將遭受一種痛苦——在夢魘里你開始不安——這誘人的童話似乎還未曾離去。

總得醒來,回到現(xiàn)實,這是不爭的事實。明天你將要離開,去勞作,去生老病死,守候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似乎只能孜孜不倦。這條路是陰冷的,沒有主動得來的光,只有被動,在被動中努力獲取,直到確定已成長臉上寫滿淡定與從容。浪費注定使精神墮落,沒有半點工夫挽回,或者說,當你敗北后,受傷,過不了那個突至的坑洼,任由歲月鞭打,轉而守住現(xiàn)狀,過個什么都不想去追求的人。當然,前提是你經得起流言碎語的四處散布。

不得不承認,人都怕“黑暗”的剝奪,因為這意味著寒冷、刺骨,它會不斷吞噬我們的“心”的熱度,從而導致許多悲劇發(fā)生。而光亮這東西,代表溫暖,有力量,甚至可以驅趕心中的恐懼;就像在情愛的熏陶下,彼此品性愈演愈烈將呈現(xiàn)不斷吸引的趨勢。原始部落們舉行祭祀,對火很感興趣。他們會弄個篝火,高歌亂舞,或者點個火把,在供奉對象面前,十分虔誠,雙手合上,口不時抖動,喃喃自語,好像為了讓外在的極致表現(xiàn)掩飾內在害怕荷爾蒙,也愿意如此反復多做幾次。但是,他們總歸離不開對光的渴望。

失眠源于亮光照疼現(xiàn)實。

你以為我在閉眼,躲避原因,偽裝逼真,而真實目的是為了更地傳遞我的情意。建立關系需要媒介,不存在月光的需要超過你的財富。我們只能去跟蹤、配合,在學習中偷偷提煉,或者說,當你意識到這光具備某種力量,能夠為今后的你帶來必定幫助,何嘗我們不戀慕它呢?

得忍耐太陽的背叛。很奇怪,人們都喜歡津津樂道談論人與財富的關系,或者母雞與蛋的先后問題,但誰會懷疑太陽與月亮的關系呢?如果沒有月亮,太陽這光是不是就成了災難?反之,如果沒了太陽,萬物是否就了空虛,連火星都變得冰冷呢?但重要的是,今晚已過,迎接新一天的降臨,在于太陽掌控了世界,它從海平面冉冉升起,通紅的,鮮艷的,不給黑暗絲毫存留余地。它有別于月亮的是,不會持續(xù)保持一種狀態(tài)。溫度是最主要原因。

它倆誰更有價值呢?人類很幸運,在關于幻想問題上,太陽與月亮成為兼得。

希望得到安慰。如果懷舊成為我們希望路上的絆腳石,那么當我們忐忑不安無處逃脫時,遇見月光,得到她的指引,是否心就光明了呢?不管怎樣,唯可確信,就是在你看到光亮時,天空必定不再烏云密布,更不是電閃雷鳴,如此,你感受自由,是另一個心取代之前的那顆心。

像月光那樣無私是良善的心靈。看,一池的月光覆蓋整片湖水,晶瑩剔透,你用槳輕輕滑動,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紋。心之隨去,是一種完結,一種超然大度,他日,倍感欣慰,可享終老,也算解脫。

得到月光指引,火車便更加有勁,迅速駛出黑暗,駛向目的地。你在黑夜中穿梭,奔疾,不斷感受來自外因條件的變化。或許今夜,你重新認識了自我,在于月光,在于一半陰影的你游動時的審視;與真實的你形影不離,如情同手足,又像是同病相憐呀。

有時,月光卻美的蒼白,造成眾生無力,仿佛正顯露你內在游動的黑暗,而你卻漸入昏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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