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的眼睛,用你那池枯萎的純凈水,用你那顆結構化的心,用你那串永不再點亮的電極。
你依然不明白。又或者隱約感覺到不適,兩三種隔閡同時在彼此之間穿行,沒有碰撞一下,沒有作用。
你拋過來的表情和我拋過去的信號,都丟失在不同的頻率。
我們應該悲觀又憂傷么?
被過度使用的人,被功能化的你我,被關閉的全部,被灌溉和排泄的管道。
我覺得我并不屬于這樣的生活,我在期待別的東西。
然而我已完完全全被改造了,我的操作系統,我的界面,我的語言。
當我被釋放到生活本身中時,從一個應用中的功能組件,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放置在傍晚六點以后;我有如此強烈的自由的欲望,我翻箱倒柜地搜尋我的唯一性,我要把它表達出來,我要切換出去,我要從這牢籠里拉出我無法被修訂的部分。
我要拉了,我超有感覺,不是從大腸到小腸的蠕動,是更加猛烈的震顫,我要洶涌而出,我要漫山遍野。
我什么也放不出來。
我的道就在那高懸,而我沒有一口氣能夠承載。
我喪失了我的本體。
我們已經規范又合群么?
我到處找人,尋找我得以學習的人,尋找我得以追隨的人。
尋找希望,尋找依賴,尋找愛。
我見到了漫山遍野的如我一般的人。
被一座座的牢籠困鎖。
他們同樣淚流不止。
他們同樣頭痛欲裂。
他們徹夜徹夜地失眠。
他們精準高效地工作。
我厭惡他們,就如同厭惡我自身。
我們注定痛苦又無望么?
來啊來啊互相剖析,一個要比另一個更要透徹;
誰的質量功能,誰的技術參數;
誰的執念,
誰的缺陷;
誰的過往,
誰的夢魘。
啊,無濟于事的。
井井有條的。
名正言順的。
改變了孤獨和無助了么?
自身是無法改變的,只能被改變。
像透鏡一樣,等待一束光,折射成另一束光。
這里是不允許等待的地方。
這里密不透風的見不著光。
要離開這里。
要想方設法地逃跑。
要快些跑。
一個緩慢的,狹小的,亮堂堂的所在。
一群開裂的心,等待陽光的灌溉。
又折射到另一顆心上。
又折射到另一顆心上。
沒有這樣的地方么?
我們該什么時候動身?
我們該走哪個方向。
你別這樣看著我,
只是默不作聲的,
悲觀又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