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喜歡也不懷念年輕的時候,好吧,現在還不老,我說的是十幾二十幾的時候。
那是的自己,像一條在起伏不定的峽谷中沖撞向前的小河,跌跌撞撞,聲嘶力竭,對前方是坦途還是懸崖毫無頭緒,只能一邊蒙頭向前一邊惶恐不安。
深深的峽谷,少有天光,晦暗不明,向前沖也不是主動的,我只是抗拒不了時間的慣性。那些沿途的堅硬鋒利的石頭,于我而言一點都不溫柔,雖然不至于頭破血流,但總會給一些血肉模糊的傷口,再交給時間慢慢撫平。
疼痛,疼痛,持續不斷的疼痛,標記了我所謂的青春,別人記憶中明媚閃亮的年華,于我是一場動蕩不安的漂泊,來路糊涂,前途未卜。
“熬”是唯一的手段,也是我唯一的底牌。我蒙著頭忍著痛,只希望快點更快點,沖出峽谷,進入遼闊坦蕩的平原。
但那種動蕩一直持續到青春結束很久之后,到同齡人戀愛結婚成家生子……我的疼痛還在繼續。
生命中的前三十年,都在黯淡的峽谷中穿行,我原本不知道它的意義,直到三十之后,走出峽谷,看到悠遠的藍天廣闊的大地……
我只能苦笑,這難道是命運另類的“厚積薄發”?
那段漫長的在峽谷中艱難穿行的經歷,讓我與死亡正面對峙,與疼痛日夜相處,習慣就這樣天長日久地磋磨著塑造著我的形象,孤獨成為一種植于基因的本能。
走出峽谷,沒了切膚撕扯的疼痛,沒了千回百轉的糾結,世界清明開闊,我有什么理由不開心?又有什么能阻擋我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