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所以每次跟你吵架,除了幾句耳熟能詳的“不關你的事”“走開”,便只會生悶氣。而你,生性大大咧咧,常常領會不了那突然沉默下來的尷尬,只當是我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罷,依舊聽著相聲看著書籍樂不可支。這往往讓我更加不知所措,只會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根本不愛我!瞧他,一點都不在意我的失意與落寞,一點都不在意我的心情與感受。
可我也知道,這都是些騙人的話。一次次地折騰生氣,憑借的還不是“你是愛我的”的底氣。而我,愛你嗎?你曾玩笑著抱怨:你,從不曾說愛我,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愛我。我也常常問自己:我愛你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習慣了跟你在一起。我習慣了與你開懷大笑,也習慣了對你生悶氣;我習慣了有你在時的安心,也習慣了你沒在家時的思念;我習慣了你的關懷與呵護,也習慣了你有意無意的忽略……就像你兒子說的那樣,“爸爸在家的時候好像沒覺得怎么好,但他不在家時就像缺了重要的東西”,我想,你應該就是我身周那無處不在的空氣吧,無所謂愛與不愛,反正是離不了了。
應該從認識開始,我們便是這種狀態吧——沒有驚天動地的濃烈與炙熱,有的只是不著痕跡的細水長流。記得不會寫文章的我,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了命寫了一段話來記錄那樣的相識:
認識他的時候正值秋天。
干干凈凈的他,清清爽爽,披著一身的陽光。
他是那種純潔的男孩子。
以至于,我也變得純潔起來。
結識他,緣于他的文字。
那種干凈而溫馨的文字。
我常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看著藍天白云想他。
他該是短頭發,白襯衫,還有靦腆的笑的吧?
我們天南海北地聊。
我們聊童年。
聊滿山的紅葉,聊軟泥上的青荇;
聊麥桿小人,聊螢火蟲…
我們聊生活。
聊校園雪后,聊大山深處;
聊喜歡的歌,聊喜愛的人…
再后來,我們開始寫彼此:
我在小說接龍中說絲雨喜歡天;
他以《無邊絲雨》為題,問著
“這無邊的絲雨,可是從我童年的夢里一路揮灑而來的嗎?”
論壇的“音樂小筑”里,貼滿了我們送給對方的歌。
我們就這樣曖昧著。
關于愛,誰也不說。
你看,從那時起,我就不說愛。
你知道,我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更寫不出漂亮動聽的文字,但這不代表我的內心不豐富,也不代表你做的事情我感受不到。就像你寫的那些詩,雖然被我笑稱為“打油詩”,但至少也是被我喜歡著的“打油詩”,不是么?就像你在十周年時打印出來的那一疊厚厚的文稿,雖然我沒有說什么,但至少興致勃勃卻又羞澀隱晦地拍了照片發到朋友圈了的,不是么?就像我這個笨嘴拙舌的人,雖然很少說甜蜜的話,但我會對著你的照片細細地描畫,畫你的眼,你的眉,你的嘴唇,你滿頭密密的發絲,不是么?
就像標題說的那樣,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我只知道畫這幅畫時,我滿心歡喜。我只知道,不會漂亮詞句的我,也能大著膽子紅著臉公開發布如此私密的文章。
就讓我,靜靜地畫,輕輕地描,“漫漫”地把那很少說出口的話說與你聽吧……
你看,我把你的眼睛畫大了畫圓了,這樣你就不用在太陽底下睜不開眼了。
你看,我把你的頭發畫成彩色的了,這樣你就不用再為“少白頭”自嘲了。
你看,我把你的皮膚畫得光滑細膩,這樣你就不用再為你的“痘痘”焦灼了。
你看,我把你的臉畫得這么秀美,你就不要再糾結于我是否把你畫成馬臉了……
你,都聽到了嗎?@鄭天倫
2017.07.13 杭州
@鄭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