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青島四年了,在大一逛小青島的時候,知道了青島還有個別名——琴島。
感覺“琴島”很有味道,有一些詩意,有一點讓人陶醉,也有一點故事,不會散去的。
青島,其實不是很大的,穿梭在城里的高架,連接著城里的各個聚集點,出租車也成了青島人的常用公交,經常坐出租車,有一些師傅雖然只是一面之交,卻總是在坐完車后,有所感。
今兒,我遇到了一個很有故事的司機,雖然依舊是青島人兒的那個范兒,所言無非世間小事,卻也對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兒有所觸動。想想,也有了好幾個形象深刻的司機了,決定寫一篇,記錄那些短程里的那些故事。
(一)巧遇一枚師兄
那天從家趕來學校,東西有些累贅,就叫了個出租,很快就到了。
師傅有些消瘦,四十多多的樣子,長了一點的絡腮胡子,不過剃的挺干凈的,顯得有些發青,一口青島普通話。
“科技大的?”剛上車,師傅就問了起來。
“嗯,這快開學了,要來了一兩天。”
“學啥專業的?科技大橡膠挺好的。”
“就學這個的。”
“唉,我也是學這個的,原來就那個海晶化工,你知道嗎?”他轉頭看看我,見我點點頭,接著說,“我原來就是學這個的,家里人說對身體不好,好了半年就不干了。你知道,海晶化工吧,原來做的那個有氯氣,對身體不好。”
“嗯嗯,是的,對身體是不太好。”我附和道。
師傅的眼神透著一股惋惜,抿了抿嘴,說:“這幾年,這個行業也不好做啊,我們出租車也不好做,什么專車,那個地鐵,也快開了。我們每個月少了很多。”
“師傅,原來也是科大的。”我問道。
“嗯,科大的,不過后來沒干多久嘛。其實還行,工作是挺容易找的。”師傅回應道,“不過好工作越來越難找了,畢竟大學里學的太少了,實踐少了。”
談到專業,師傅似乎來了精神,滔滔不絕講著他們以前的學習,道:“我們以前比你們現在苦多了,什么實習,就真的去廠子里去的,在海晶化工去了就能干,什么流程,什么東西啥的,當時去了就會。”
“的確是有點兒這樣。”我無奈的回應。
到校了,下車,拖著行李箱又在空曠的校園,一時間,多了點感慨。也許,大學,又或,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二)曾經的計劃下的人
師傅一張國字臉,穿著休閑皮夾克,說話字正腔圓,很有一些的氣派,沒有腦海里的師傅的那些痞氣。
“去哪兒?”剛上車,師傅問道。
“科大,師傅,麻煩快點,有點兒著急。”我有些著急的說。
師傅說:“好嘞,我盡量快點,現在那條主路有點堵,我走點小路繞過去就好了。”
師傅專注的開著車,開著開著,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在書城這邊兒干啥的?著急回學校有事?”
“有點兒事兒,著急,來這邊兒學習挺麻煩的,有點兒遠。”我回應。
師傅笑了一下,說:“是有點遠,不過我們可沒這些機會學習,我們吧,都是自個兒學的。”
“師傅本地的?”我好奇的問。
“本地的,開了好久的出租車了,你不是青島的吧,聽音兒不像。”師傅回答。
“不是,我是江蘇的,南通的。”
“南通啊,我以前去過,在那兒當過兵,是有個地方叫——如東,是吧?我當過好幾年兵呢。”師傅頓了頓,接著說,“南通靠著上海是吧,我對上海可熟悉了,以前在國企嘛,經常出差去上海,住在那個老房子里面,每次出個差都見見老同學。”
“師傅,現在開出租了?退休了?”
“不好做哪,那時候是計劃經濟,都是有計劃的,即使虧本也有國家發工資,那時候只有我們廠子有資格進國外的一種顏料,其他公司如果要用,只有在我們這里進,現在不行了,唉——”師傅嘆了口氣,說“現在都能自個兒弄了,就這么開出租了,其實也挺好,干不干就自己愿意,生活也挺輕松的。”說著,師傅自己開懷的笑了。
窗外的都市的氣息彌漫,不會有人聽見這樣的對話,一種似乎有些歷史跳躍的對話,一個曾經的故事,感染著一個懵懂的少年,一個對著社會還未妥協的年輕的心,依舊的懷念,多點了思考與思慮。
(三)有個學生會主席老婆的網癮師傅
這個師傅是我我印象最深的了,帶著眼鏡,鏡框在夜里有些善良,瘦瘦的個子,談起老婆來一臉的驕傲,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上了車,師傅就開始開始發問:“這是回學校有事兒?這么晚了還這么著急回去?”
“唉,學生會有點事兒,學長著急叫著回去。”我懷著一絲的抱怨的叨叨。
“學生會啊,唉,其實也就那回事。我老婆就是原來**的學生會主席,現在還是在家,找工作呢。”師傅稍微的笑了笑。
我無奈的說:“也沒辦法,待著就得有這事兒去,沒辦法啊。”
“也是,當然也畢竟不一樣。有時候,我老婆她朋友來家里,她那個招待人啊,還有出去吃飯的時候,她那個和人交流的樣子就是不一樣。”師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問道,說著還有些害羞了,“她那個說話啊,頭頭是道的,娶到我老婆也挺幸運的。我以前吧,就成天在網吧里玩兒,那時候玩兒天龍八部,她那段時間也是煩躁,也泡游戲,就在游戲里認識了,后面,就成了。”
我聽著,笑了笑,相信故事還未完結,只是師傅的臉上多了一點點的滋潤的微笑,不再深究。也許,這就是愛情,曾經新聞電視劇里的故事,其實都只是這樣普通人的人生故事罷了。
(四)企業老板師傅
和一群小伙伴吃完晚飯,趕去和其他朋友一起唱歌,招手上了一個路過的出租車。
時間是不早了,看師傅的表情有些疲倦的,身體還是比較富態的,穿著休閑服,車子感覺都小了點兒。
“師傅這么晚了還在做?”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我就開話了。
“我是車主,替個班兒,那個值班的病了。”師傅回應了一句。
我接著問:“那師傅一般做到幾點啊?”
“差不多了,最后一單了。不以這個為生的,賺夠班子錢就行了,不像他們靠這個吃飯的,都要做到十二點。我有自己的企業。”師傅操著一樓流利的青島話。
“師傅有自己的企業?招本科生嗎?”我打趣的說了一句。
“我們吧,做食品的,你們學校旁邊那個不是每年都招嗎?其實,那個也是有些問題,我和那個老板是同學,原來你們學校的同學,手下的人幾個出去吃飯,回來就報銷,說是和客戶吃的。你說這怎么辦?”老板師傅無奈的說著,“其實,老板很不好做的。所以現在為啥都是家族企業。‘肥水不流外人田’,家族里也有這些人吧,畢竟都是親戚,反正都是自己人吃了,也就算了。”
“的確,現在的好人是少了。”
“你說本科生吧,來企業個一年能做點什么,剛來啥經驗都沒有,最多也就3000的工資,你說這點兒能做點啥,所以吧時間長點兒吧,都有心里不公平,就很多問題了。”老板越說越激昂,“其實吧,人這錢的事兒,有啥,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在一個崗位上,吃這么兩次虧是應該的,但是如果還吃第三次虧那就是彪子(青島方言,這里說人啥)了。”
“哈哈,也是。”我聽著應著。
“人這條命才是最重要的,男的不過破點財,女的吃點小虧,但是命沒了,啥都沒了。”師傅說著,眼中流過一絲憂慮,“前面四個月,我都沒上班,家里兩個癌癥,每天去,看那些人再有錢有啥用,我現在每天吃著咸菜只要身體健康就好。”
身體健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為了很多,總是在燃燒著身體,世間卻沒有不壞金身,健康的,才是最重要的。
回憶著,在風中獨立,一種蕭條襲過心頭,不為了師傅的中年的那些憂慮,卻也是為了那心中一起理想的堅持。
寫了四個師傅講的那些故事,或是那些給我講的經驗之談,或是有用,或是有偏,卻總是會有深思。
不去深究,故事,平凡人的心里。
有人,必有故事。
我有酒,愿意聽你的故事,希望一起前行!
END 2015.12.31 依舊安好 文 / 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