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zé)自負。
我記事以來從沒有去過家里的地下室,爸爸總是以命令的口氣將我的好奇心拒之門外,在我印象里地下室無非就是存放些米酒和糧食的地方,我想不通每當(dāng)我靠近地下室大門時他們?yōu)槭裁茨敲醇印?/p>
后來我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那里供著爺爺?shù)撵`位,所有的好奇在那一刻釋然了。
由于房間采光問題最近我更換了一間新臥室,每當(dāng)夜晚我總能隱約聽到女人的抽泣和哼鳴聲,聲音的方向竟然來自供著爺爺?shù)牡叵率?.....
1
適應(yīng)新臥室的第三天,也是失眠的第三天。
我躺在床上生無可戀地盯著天花板,樓下又是那陣熟悉的腳步聲,我撇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零點整。
我知道爸爸又去給爺爺上香了,多年如一日他每天都會這個點準時帶著香火進入地下室。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多年,為什么紀念已故的親人一定要在晚上十二點。
然而爸爸給出的理由是只有在夜晚爺爺才能感受到他的愛意。
呵,我承認這個說法排除迷信的話還是挺感人的。
爺爺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沒了,我只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這份親情對我來說比較模糊,更多的是尊敬吧。
搬到新房間我內(nèi)心其實有一絲抗拒,因為地下室的位置就在我臥室的下方。
靈位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口隱形的棺材,床下躺著一口棺材我又怎能不膈應(yīng),而且我還是女孩子。
換房間的時候我本來想說來著,但又怕我的話傷了爸爸的孝心,畢竟也是我親爺爺。
都說認床的人突然換新環(huán)境容易出現(xiàn)夢魘,也就是坊間的俗話鬼壓床。
我就是那種特別認床的人,去同學(xué)家住一晚我都會醒好幾次。
然而這個已經(jīng)睡了三天的床,讓我再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鬼壓床。
那是一個清醒的夢,明明我已經(jīng)醒了卻怎么都動不了,身體在這一刻根本不受大腦控制,或者說被看不見的東西死死按著。
那種無力感、壓迫感。
媽媽端著一杯咖啡笑著朝我走來,她明明注意到我掙扎的表情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而是放下咖啡平靜地離開了。
有了之前鬼壓床的經(jīng)驗我知道她只是假象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真媽媽正在房間里睡覺。
哪個媽媽會在凌晨時間為自己女兒送一杯令人亢奮的飲品呢?
鬼壓床會讓你潛意識中出現(xiàn)一個你最想見的人來解救你。
我動不了,說不出來話,唯有依靠堅強的意志挺過去。
隨著身體一個抽動我猛然坐起身,終于解開了。
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我看向床邊上的時鐘,兩點了。
當(dāng)我再次蒙上被子時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
女人抽泣聲,聲音很小蚊子般大小,要刻意去聽才能聽到。
我生來敏感,強大的聽覺和嗅覺都要強于一般人。
第一天的時候我就聽到了這種聲音,當(dāng)時我也沒有太在意,人總會出現(xiàn)幻聽的幾率尤其是在大腦疲勞的時候。
第二天我以為媽媽失眠跑到沙發(fā)上看電視去了,然而電視劇里的女人竟然連著哭兩個多小時沒說一句臺詞,我出門才發(fā)現(xiàn)電視并沒開,媽媽也沒出來過。
今天我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確實有人在哭。
詭異的是我家位于郊邊的獨棟別墅鄰里鄰居八竿子夠不到一起,那這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我趴在墻上搜索聲音的位置,我圍繞著房間整整聽了一圈臉上蹭的都是白色的墻灰。
我筋疲力盡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下一瞬我猛然想到還有一個地方?jīng)]聽,地板。
我趴在地板那一刻,女人的哭聲停止了。
2
“媽。”清晨的早飯,我萎靡地靠在飯桌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嗯?”老媽遞我一個剛包好的菜包飯:“還沒適應(yīng)過來啊柔柔。”
我接過菜包咬下一小口無力地嚼著:“我認床你又不是不知道。”
“把床搬過去咯!”老爸從建波笑著調(diào)侃著,他所理解的認床就只是床。
我翻了個白眼,扔掉手中菜包:“我去上學(xué)了。”
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退回兩人中間手扶著餐桌故意小聲道:“你們晚上有沒有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
“什么聲音?”爸爸湊到我身邊配合著我的語氣。
“我知道那是什么聲音。”老媽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緊忙朝她靠了過去:“什么聲音?”
“肯定是你爸的呼嚕聲阿!還能是什么聲音!”
“聽你媽瞎說!”
“你那個呼嚕哦......”
“哎呀!你們能不能認真聽我講話!我真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我跺腳氣呼呼打斷他們之間的恩愛。
“你說你說。”
我思考著,許久看向他們:“女人的哭聲。”
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他們臉上的細微變化,他們相視一眼繼而看向我,短短幾秒恢復(fù)了歡聲笑語。
“天天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讓你少看點恐怖小說你不聽。”爸爸用手指戳著我的腦門,我的話在他看來如此荒謬。
“趕緊去上學(xué)。”
“我真的聽到了沒有騙你們,就......”
他們似乎沒有興趣聽我講完,不停將我往外推搡。
3
為了證明我所聽到的我特意向同學(xué)借了他專門錄歌的高頻拾音器。
我到底要聽聽這神秘的哭聲是從哪里傳來的。
夜已深,時間再次來到凌晨十二點,我打開拾音器戴上監(jiān)聽耳機,周圍瞬間嘈雜一片。
風(fēng)噪聲,禪叫聲,我的心跳聲。
我發(fā)誓現(xiàn)在誰在我耳邊突然吼上一嗓子我絕對當(dāng)場休克。
耳機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的,震得我眉頭直皺,太震撼了感覺就像踩在了我的腦門上。
爸爸掏出鑰匙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小時候不懂一直以為地下室上鎖是為了防止?fàn)敔斉艹鰜恚L大才知道這把鎖是為我上的。
進入地下室后的爸爸的腳步明顯放慢的了很多,似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想而知樓梯的陡峭。
他熟練地打開袋子,拿出里面的香火和貢品。
以對父親的了解他現(xiàn)在一定在滿身搜尋著打火機。
我聽見了啪的一聲......但這并不是打火機的聲音。
而是掰開一次性筷子的聲音?
就在我思考我認知中的打火機該發(fā)出什么樣的聲音時,出現(xiàn)了讓我更意外的聲音。
爸爸他說了一句讓我迷惑的話。
“吃吧。”
吃吧?
難以想象爸爸扒開一雙方便筷仍在爺爺?shù)呢暺非罢f一句......吃吧?不應(yīng)該是禱告之類的話嗎?
我腦中抽象的畫面打亂了一切我對祭拜的認知。
接下來爸爸的話,讓我徹底凌亂了。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如果你在發(fā)出聲音我就把這里封死。”
“而你......就在這自生自滅。”
“聽懂了嗎?”
話里行間透漏著陰冷,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聽見爸爸這么講話,讓人不寒而栗。
我摘下耳機,目光定在了門上,腦袋嗡嗡作響。
那句自生自滅久久回蕩我耳邊,我不知道爸爸為什么那么說,但直覺告訴我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靈位。
很快我將女人的哭聲和爸爸的話聯(lián)想到了一起......還有這么多年不讓我進入地下室的原因。
敏感讓我產(chǎn)生無數(shù)遐想,感知上的恐懼驅(qū)使著我應(yīng)去一探究竟。
4
今天我醒很早,也可以說是一夜沒睡,眼袋上涂上一層濃濃的黑眼圈。
餐桌上,我有氣無力地扒拉著碗里的粥,時不時偷瞄一眼對面的爸爸。
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媽媽摸著我的頭:“這位小姐,今天周末你應(yīng)該很亢奮才對阿怎么了這是,瞅你那黑眼圈,又熬夜!”
爸爸一臉壞笑也跟著附和:“你忘記了......她認床。”
我沒有回應(yīng)他們的話繼續(xù)默默喝我的粥,我現(xiàn)在的所有心思全部放在了地下室。
早飯結(jié)束我攔住了正在收拾桌子的媽媽:“我來收吧,你們?nèi)ス景伞!?/p>
媽媽微微一怔,似乎不太相信這話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過家務(wù)。
爸爸的反應(yīng)倒是很隨性:“姑娘長大了,我們走吧。”
臨走之前媽媽特意朝我囑咐了一句:“千萬不要打碎那個印著荷花的湯碗,寶貝它真的很貴。”
我有模有樣學(xué)著媽媽的動作收拾桌上的碗筷,直到聽見門外發(fā)動機的引擎聲我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我跑到窗戶邊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盯著正朝大門外駛?cè)サ暮谏I車,在確認他們出發(fā)后我回過頭徑直走向爸媽的臥室。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那串可以打開地下室的鑰匙。
和想象中一樣我并不能順利得到那串鑰匙。
如果地下室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么鑰匙就一定會藏在最隱秘的地方。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爸爸藏私房錢的地方,這個秘密是媽媽告訴我的。
果然在窗臺的花盆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疊散鈔和一串鑰匙。
我拿上鑰匙匆匆來到了一樓,可到了地下室門口我卻猶豫了。
我猜不到門的后面是什么,不敢腦補出里面的畫面。
我依稀記得昨晚爸爸那些奇怪的話和陰冷的口氣,無法想象疼我愛我17年的爸爸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媽媽也知道嘛?
不知不覺我扳動了鑰匙,咔地一聲我緊繃著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所有的好奇都來之未知的恐懼,此時我真很害怕,我害怕里面會出現(xiàn)顛覆我認知的畫面。
但!我!必!須!要!知!道!
就這樣......門被我推開了。
我慢慢睜開緊閉的雙眼,眼前只有一節(jié)一層樓高的臺階,我扒著扶手緩慢向下移動著。
到達地面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擺在我面前的確實是一個靈位,兩盞燭燈發(fā)著暗紅色的光,臺子上面擺著煙酒和水果,正中的照片應(yīng)該就是我爺爺。
地下室沒有燈,我只能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周圍,這里除了靈位什么都沒有,靜得可怕。
爸爸說的都是真的,地下室只是為了供爺爺?shù)撵`位。
可又拿什么來解釋爸爸昨晚奇怪的行為呢?
罷了,或許是我聽錯了。
來都來了總要給爺爺上柱香吧,我打開桌子下面的香筒抽出了三支香拿起桌上的打火機依次點燃。
“爺爺,孫女來看你了,原諒我來得這么遲,希望您能保佑爸爸媽媽身體健康,我能考上一所好大學(xué)。”
我學(xué)著媽媽的口氣念叨著,又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就在我剛站起身時,腳下傳來的柔軟讓我定住了表情。
觸覺告訴我踩到了一只......人的腳,也就是說現(xiàn)在正有一個人站在我的身后。
我倒吸著涼氣緩緩轉(zhuǎn)過頭。
一瞬間我感覺頭皮如電擊般酥麻,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她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身沾滿污垢的衣服,嘴上還貼著一塊擠到發(fā)皺的黑色膠帶。
她在和我對視,我從她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種惡狼對肉的渴望。
啊!!!!!
我尖叫著向后退去撞到了爺爺?shù)撵`臺,燭燈掉落在地,燈殼被摔碎露出了里面的燈芯,面前的女人形象變得更加清晰。
我驚奇發(fā)現(xiàn)她手腳竟然都被鐵鏈死死拴在了墻根的泥柱上。
她動了,她朝我撲來了,她情緒很激動!
她似乎很想說話但是嘴巴被堵住只能發(fā)出哼鳴的聲音。
鐵鏈將她限制在了一米的活動范圍內(nèi)。
此時的我已經(jīng)快被嚇傻了。
17年的教育告訴我這世界上沒有鬼,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聲音莫名讓我感到很熟悉。
房間怪聲?
女人的哭聲?
還有爸爸的話?
似乎這一切怪異的事兒在此刻都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她又是誰?
爸爸囚禁了一個女人?
女人掙扎地有些疲倦她停止了動作開始用眼神示意我撕開她嘴上的膠帶。
我定定看著她很久,然后貼墻小心站起身鼓著勇氣對她說:“我......我可以幫你撕掉膠帶,但你要把手背過去。”
她瘋狂點著頭按照我說的乖乖把手放在了后面。
我緩緩向她靠近,撕掉她嘴上膠帶的一瞬間我猛地退了回來。
我看清了她的臉,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
“救我......救我......姑娘你救救我。”
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她會發(fā)出震天的吼聲可我聽到的確實一個柔弱的女聲和她惡魔的外表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是誰?”
她看起來很焦急眼神不時瞟向樓梯的入口。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我平靜的安撫了句:“爸爸去公司了下午才會回來,你有足夠的時間說出你的故事。”
這句話果然起了效果,她比剛剛冷靜了許多。
“姑娘,我......我知道你會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對,我一直通過各種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我渴望......你出現(xiàn)在這里,”
“因為......因為這里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
說著她撲通跪在了我面前,眼淚汪汪的看著我顫抖的聲線抖到幾乎用氣來發(fā)音:“救救我好嘛?我不想死在這里。”
跪拜的感覺讓我有些頭暈?zāi)垦#夷X著眼前的女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明明從來沒見過卻有著說不出的親近感。
我將她扶了起來:“你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
她似乎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話:“姑娘,你放了我,我絕對不會報警絕對不會向任何提起這件事,好嗎?我只想活著。”
我能感覺到她的顧慮,她害怕我會向著爸爸,故意不說是什么原因被綁到這里。
我眼淚已經(jīng)開始在打轉(zhuǎn),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女人會被關(guān)在這里,但爸爸殘暴的行為另我感覺到恐懼。
我強忍著情緒:“你說吧,不管任何原因我都會放你走,但我需要知道真相。”
女人猶豫了很久:“我叫沈萍。”
5? 沈萍視角
我是做別墅銷售的,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就讓我開單賣出了一套4 層樓的獨棟別墅。
就在我們要簽訂合同那一刻,客戶從先生突然提出一起吃晚飯的請求,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如果我拒絕的話這單八成是泡湯了。
可今天也是我和男友的三周年紀念日我們說好今晚帶上燭光晚餐去露營的。
我很為難,本著開單吃半年的原則我不可能輕易放過這種大客戶。
最后我還是向生活妥協(xié)了。
晚餐的第一杯酒下肚,他已經(jīng)開始迫不及待了,卸下斯文的偽裝一臉淫穢的表情坐到了我這一邊。
對此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繼續(xù)平靜地抿著酒杯。
我從事這行也不是一天兩天,有錢的男人無非都是那點小心思,想方設(shè)法揩你點油。
沒關(guān)系,為了更好的生活我可以忍,只要不觸碰我為男友保留的底線。
我曾經(jīng)蔑視那些為了錢犧牲色相的女人,可如今我卻成為了那個惡心的女人。
他的手非常自然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抱著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婆一樣從容。
“萍萍,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上進的姑娘。”
面對刺鼻的煙臭味我強擠出一絲笑意:“為了更好的生活。”
從建波一把將我收入懷中壞笑著擺了擺手指,否定了我說的話:“不不不,好生活離你的距離還很遠,前進的路上除了努力......還需要一位伯樂。”
我輕笑一聲,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用屁股也能想到他接下來的話, 無非就是讓我當(dāng)他的小三玩?zhèn)€三五個月在踹掉,財閥的慣用套路,可我已不是當(dāng)年的傻白甜。
“可我不是千里馬啊從先生,希望我們所有的愉快都僅停留在這張餐桌上。”
他假裝聽不見我說的話,手上的動作越發(fā)放肆。
我輕輕撩開將要落在胸前的手,依舊保持那副官方的微笑:“請您不要難為我。”
他并沒有因此感到不愉快,而是禮貌的將手收回繼續(xù)倒?jié)M我杯中的酒:“我喜歡清醒的女孩,開個玩笑別在意,喝酒吧。”
一杯兩杯三杯......不覺中我們已經(jīng)喝掉了三瓶紅酒。
我最自信的酒量這一刻被擊垮了,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模糊:“從先生,我們......我們該結(jié)束了。”
我知道再喝下去一定會出事。
他沒有食言主動掏出我包里的合同簽上了字按了手印。
我心里那顆石頭也跟著落了下來,我害怕他會再提出更過分的要求,那今晚這頓酒算是白喝了。
紅酒的后勁還沒完全上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著走出這家餐廳,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用僅存的清醒撥通男友的電話讓他來接我。
我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殘影一頓亂點,光解鎖我就用了整整兩分鐘。
然后在下一秒,我的手機被奪走了。
“萍萍,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司機等會就到我送你回家。”此時他臉上的紳士照比剛才猥瑣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鬼都知道他的意圖。
“不......不可以,不能這樣。”醉意蜂擁而上我已經(jīng)快看不清他的臉,我用最后一絲力氣招呼離我不遠的服務(wù)小生:“服務(wù)員!”
“不......不能讓他帶走我。”趴在他耳邊說完最后一句話我倒在了沙發(fā)上徹底不省人事。
“沒事,老婆跟我鬧別扭。”事以愿違,服務(wù)生轉(zhuǎn)身就收了他遞上的五百元小費。
就這樣我被他帶走了。
都說喝醉的人醉的只是身體腦子確是清醒的,我能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下。
就這樣......我被他強奸了。
早上醒來的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必須要報警,我要讓他坐牢。
他瘋狂的阻攔我,試圖用更多的錢來收買我。
見我執(zhí)意要報警他采取了最極端的方式,一棒子將我打昏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
我從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我的人生。
6
我顫抖的向后退去她的一番話徹底改變了爸爸在我眼中的形象,可怕......令人難以置信。
十幾年來讓我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我有一個好爸爸,我一直認為爸爸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可愛最癡情的男人。
可事實擺在眼前,他竟然是一個囚禁女人十八年的變態(tài)。
我不信,我不相信,我瞪大雙眼用力搖晃著腦袋:“不會......他不會的,你在說謊......快告訴我你在說謊!”我瘋狂晃動著她瘦弱的身軀聲嘶力竭的吼著:“你是不是在說謊!你說啊!”
一瞬間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恐懼!
她沒有和我對視而是僵直的看向我身后。
我定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后。
昏暗的光線下一張陰沉到猙獰的臉,是爸爸。
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恐懼。
女人被嚇到瘋言瘋語:“我什么都沒說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回過神擋在了女人面前,哽咽著看著爸爸:“爸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快步朝我走來將我薅起硬生生抗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門重新上好了鎖,而我則呆呆站在餐桌前看著媽媽抽泣的背影一時間出了神。
許久,我平靜的說了句:“你也是知情者對嘛?”
媽媽轉(zhuǎn)過身心疼的看著我,哭的更大聲了:“柔柔啊,你為什么要進地下室啊!”
爸爸上好鎖,也來到了餐桌上手握著茶杯低頭沉默著,看來他并沒有向我解釋的打算。
“不說是么?”
媽媽湊到我跟前握著我的手:“柔柔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顫抖的看著她:“那是什么樣?啊?該是什么樣?你說啊。”
“你說啊!”我一把甩開她的手,瞪著發(fā)紅的雙眼:“我看到的是一個人是他媽一個活人!像畜生一樣被栓在那里,你告訴我該是什么樣!!!你說啊!”
我無法抑制心中憤怒,轉(zhuǎn)過頭看向爸爸:“從建波,我應(yīng)該報警么?”
“我最親愛的爸爸你說句話?”
“你不是從小教育我要當(dāng)一個善良的人嗎?做的每一件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的良心呢?”
“你還是人嗎?”
這時,媽媽突然站起身猛地摔碎桌上的茶杯:“你不能這么對爸爸講話!!!那女人是她自找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很悲哀擁有這樣的父母。
我掏出手機準備報警卻被媽媽一把奪了過去:“柔柔,你不能報警!”
我重新奪回手機:“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你們沒有權(quán)力關(guān)押別人。”
“報警我和你爸爸都要進去,柔柔你松手......”
就這樣我和媽媽反復(fù)撕扯。
一直沉默的爸爸說話了,他的語氣很平靜和看我的眼神一樣平靜:“她殺了你姐姐。”
一時間我停止了動作,目光僵硬的轉(zhuǎn)向他。
在我認知里姐姐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現(xiàn)在卻告訴我她是被殺害的?
“我知道你早晚會發(fā)現(xiàn)這件事,但沒想來的這么快。”他的他語氣有些無奈。
“瞞著你就是怕給你造成心里創(chuàng)傷所以才遲遲不敢告訴你。”
媽媽松開了我的手黯然低下了頭,看得出她并不愿意提起這段往事。
“你姐姐三個月大的時候在醫(yī)院趁你媽媽睡覺的功夫被人偷走了,我和你媽媽當(dāng)時很著急,找了整整幾天幾夜。”
“你知道嘛當(dāng)我在看到你姐姐的時候是在垃圾桶里。”爸爸的嘴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和垃圾裹在一起......我剛出生的女兒還沒有叫我一聲爸......已經(jīng)變成一具僵硬的尸體在垃圾桶被滿身的蟲子啃食著。”
“她是被人掐死扔進了垃圾桶。”說著他手指向地下室的方向咬著牙:“是她!是她殺了我的寶貝女兒,她和你媽媽住在同一所醫(yī)院,她墮胎三次被告知不能在生育而產(chǎn)生報復(fù)心里,她把氣全撒了你姐姐身上。”
他向上兜住淚水,微笑的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為什么不找警察為什么不讓法律制裁她?想啊,我當(dāng)然想啊。”
“可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她殺人是她媽無罪的!”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用力敲打著桌面,我能感受他身上的憤怒。
“意味著殺害我女兒的人會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繼續(xù)好好生活下去!”
“柔柔......我恨啊!我不甘心啊!我最初的想法不是囚禁她而是殺了她,可是我下不去手。”
“所以一直關(guān)到了現(xiàn)在。”爸爸擦去眼角上的淚做深呼吸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后掏出手機放在了我面前。
“柔柔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人我不配做你的爸爸,你報警吧我不會怪你的。”
我定住了表情呆呆看著桌子上的手機,一時間沒了拿起它的沖動。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但骨子里的親情讓我選擇偏向爸爸。
我接受不了爸爸偏激的行為,但我理解他的話殺了人就要接受懲罰。
我沒有在說話,平靜的掃了一眼他和媽媽轉(zhuǎn)身上樓回了房間。
這一刻......我也成了惡魔。
7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的場景都是同一幅畫面,沈萍死了。
同一個夢做了很多遍我開始質(zhì)疑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天我再次跑進爸媽的房間,本以為那串鑰匙會藏到更隱秘的地方,結(jié)果進門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它掛著了衣柜最顯眼的位置。
我沒有想太多拿上鑰匙再一次跑進了地下室。
“沈萍......”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她沒有回應(yīng)我。
就在我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一只手突然從下方抓住了我的腳踝,她還活著,她趴在地上兇惡的看著我,眼神中已經(jīng)沒了上次委屈和期待只有無盡的恨意。
我撕掉她嘴上的膠帶。
“魔鬼......你們?nèi)叶际悄Ч怼!彼曇艉芾洌涞拇坦恰?/p>
我沒有回避任由她抓著,任由她用沾著血的手在我褲腳上作畫。
我很清楚憑她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估計連一個十歲的孩子估計都打不過。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難道你自己就不是惡魔?你殺了我姐姐你才是最惡毒的人。”
她突然怔住,許久慌忙爬起身面對面的看著我,我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我殺了你姐姐?”
“你爸爸告訴你的?”
我推開她:“你不用在這里跟我裝。”
“好......好好,我不反駁你的話,孩子你看著我,看著我。”她握著我的肩膀,情緒激動。
“好,你說我殺了你姐姐,證據(jù)呢?我為什么要殺你姐姐,我的殺人動機是什么?你有沒有分析過我的話和你爸爸的話,他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我不知道他編了一個什么樣的理由讓你改變了態(tài)度,但一切都是為了讓你配合他掩蓋這個犯罪的事實。”
一時間我被她問的啞口無言,我確實沒有證據(jù)證明爸爸的話。
“姑娘我相信你是個好人,不會愚昧的去判定一件事的對錯,如果我殺了人可以報警抓我啊槍斃我,囚禁我只是為了掩蓋犯罪!掩蓋你爸爸強奸我的事實!”
無論是從邏輯、神態(tài)、語言上我完全感覺不到這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甚至可以說比我這個正常人還要清醒。
事件進入了新的維度,我再一次對事情的真實性產(chǎn)生了懷疑。
我現(xiàn)在的腦子很亂,我松開她的手跑出地下室,她不停的在我身后狂吼:“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8
我決定去一趟姐姐出生的醫(yī)院,她說的沒錯,我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如果我發(fā)現(xiàn)爸爸說謊我依舊會選擇報警。
調(diào)查死去快二十年前的人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我?guī)缀鯇⒄麄€醫(yī)院翻了個遍,終于找到了那份陳舊的報告,經(jīng)過我的軟磨硬泡醫(yī)生才肯偷偷拿出來給我看。
翻開死亡鑒定書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我懵了。
姐姐死于腦神經(jīng)受損也就是夭折,并非她殺。
也就說爸爸的話都是假的。
報告很厚我顫抖的繼續(xù)向下翻閱,這里面竟然還有母親的信息。
上面寫著激素六項報告單,我看不懂,拿給身旁的醫(yī)生:“這是什么意思?”
她接過報告隨口說了句:“激素六項不合格,丫頭你快一點哦等會被領(lǐng)導(dǎo)看到我要挨罵的。”
“可以說的通俗一點么?”
她有些不耐煩:“就是不能再生育的意思。”
“不能再生育?!”這句話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模曳磸?fù)確認著報告單上面的日期是我出生的上一年:“那我是哪來的?!”
醫(yī)生被我問的有點懵:“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來的?”
話音剛落,我?guī)е鴪蟾媾艹隽酸t(yī)院。
“喂!那個你不能拿走!”
我瘋狂的往家里跑,腦子里全是醫(yī)生的那句話,不能再生育。
怎么會這樣......我竟然不是媽媽親生的,那我是誰?她又是誰?
我到底來自一個什么樣的家庭,全家都在騙我。
我跑回別墅一把將手中的報告甩在了他們面前。
我氣喘吁吁地看著他們:“請你們給我解釋一下。”
不明所以的爸媽相視一眼,拿起桌上的報告當(dāng)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他們的臉幾乎同時陰了下來。
媽媽還在裝著糊涂:“這是什么呀柔柔。”
“我是哪來的?!”
“柔柔。”爸爸欲要朝我走來,被我厲聲喝住:“你不要過來!”
我掏出手機舉過頭頂,另一只手指著他的臉:“我已經(jīng)編輯好報警短信你敢亂來我就發(fā)送出去。”
“你一直都再騙我,姐姐根本就不是沈萍殺的你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強奸犯。”
從建波開始慌張:“柔柔我是爸爸,不管我怎么樣都不會害你,把手機給爸爸我給你解釋。”
我打開他的手:“你不是我爸爸!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那份報告單是怎么回事?我是從哪來的?你們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好好好,你把手機放下我給你解釋,給你解釋。”
媽媽有些急了:“不能說啊老從!”
9? 沈萍視角
關(guān)在地下室的第三個月,我意外懷孕了,懷的是那個畜生的骨肉。
然而這對我來說并不是一個壞消息,因為我經(jīng)常聽到從建波和她老婆吵架,從他們的吵架的內(nèi)容了解這個家庭的大概結(jié)構(gòu)。
他們有過一個小孩,但在三個月的時候因病夭折了,她老婆好像不能在生育,兩人幾乎天天為這個事鬧的不可開膠。
像他這種成功的商人如果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我相信他肯定會很難受。
機會來了,我懷了他的孩子變相等于我有了籌碼,有了重現(xiàn)天日籌碼。
當(dāng)他得知我懷了他的種,他果然和我想象中的反應(yīng)一樣,很激動,很興奮。
當(dāng)然為了逃脫這里,我也要配合他演好這出戲。
我相信他不久后就會和現(xiàn)任提出離婚,因為富人是不可能要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我現(xiàn)在只需要借助一把火就可以推進這個結(jié)果。
為了演好這場戲我假裝答應(yīng)他孩子生下來就和他結(jié)婚成立家庭共同撫養(yǎng)這個孩子,只有這樣我才能擊垮他心中對我的防線。
果然起了效果,他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我的所有要求。
但前提我要在地下室度過產(chǎn)期順利把孩子生下來。
懷孕這段日子他對我很好,就像自己的親媳婦一樣。
地下室不在黑暗,布置成了一個溫馨的小窩,但對我來說依舊度日如年。
漫長十個月的等待終于迎來了產(chǎn)期,就這樣孩子在地下室出生了。
我看著孩子可愛的小手小臉內(nèi)心百般不是滋味,這是我的孩子啊,我做媽媽了。
預(yù)期中的想法隨著母愛的出現(xiàn)不斷在我腦海里扭曲變形,我竟然出現(xiàn)了假戲真做和他過日子的沖動,不為別的為了孩子。
以前我體會不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當(dāng)看到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我似乎能為了她原諒人世間所有的罪惡。
孩子給他抱走了,本以為我的新生活開始了。現(xiàn)實一記重創(chuàng)再次將我打回了原型。
他沒有和妻子離婚,我只是他生孩子工具,他搶走了我的孩子,而我將永遠走不出這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
孩子被他取名叫從柔,一歲那年我親耳聽到了她管別的女人叫媽媽。
從那一刻我得了精神分裂癥,記憶只停留在被他強奸以前的記憶。
10
我傻眼了,手機滑落了,整個人像泥巴一樣癱軟在地。
地下室關(guān)著的女人竟然是我的親生媽媽!
我親生媽媽被人當(dāng)畜生一樣關(guān)了18年!
朱春香意識事情以到無法挽回的局面,露出了陰狠的獠牙,原來她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
她抄出茶幾下面的水果刀,毫不留情的朝我刺了過來。
“瞎了我的眼白養(yǎng)你17年你竟然要報警抓我們。”
我坐在地上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此時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包括那把正朝我脖子刺來的刀。
從建波突然擋在我面前握住了那把尖銳的刀:“你不要亂來!”
朱春香猙獰的看著他:“你瘋了嘛?!不殺了這孽種你我都要坐牢!”
“她是我女兒!!”
正撕扯的兩人被一陣電話掛斷的嘟嘟嘟聲吸引,他們同時看向我掉在地上的手機。
緊接外面?zhèn)鱽砭崖暋?/p>
11
他們被抓了,沈萍終于結(jié)束了長達十八年的囚禁被送往醫(yī)院治療。
我向醫(yī)院申請接她回家,但被院方拒絕了。
因為她是一個具有攻擊性的精神病患者必須強行接受治療,不允與看護人及家屬共同生活。
我心在滴血,她被放出一個籠子卻又要關(guān)進另一個籠子。
這天,我?guī)弦皇r花來醫(yī)院看望她,我掙扎了幾個夜晚終于鼓起勇氣來面對她。
推開病房的門,我看到她正在坐在窗邊曬著太陽。
外表來看恢復(fù)的還算不錯,補回了一些營養(yǎng)。
我把花放在床頭柜上,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旁邊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的天。
我能感受到她再次看到天的心情,不知不覺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似乎感受不到我的存在,或者根本不想看我一眼,可能我在她眼里還是那個惡魔的小孩。
許久,她說話了,說了一句很平靜的話。
“你走吧,我不怪你。”
這句話如刀扎般刺入我的心臟,我推開椅子跪在了她面前:“媽!”
一聲媽灌注了我所有的委屈。
她僵硬的轉(zhuǎn)過頭,木然的看了我很久......逐漸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