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天已擦黑。走在我前面的一對父子各自拿著一大杯奶茶喝著。
“爸爸,你會用笛子吹《學做小紅軍》嗎?”兒子天真地撒嬌問。
“我不會吹啊?!卑职窒肓讼霚睾偷么鸬?。
“是這樣的‘索索來咪來哆……’”
我加快步伐超越了他們,聽著背后兒子給他爸爸唱譜。頭頂上掉落的果實剛好落在腳下,我踩上去,聽到輕輕的一聲“噗”。
等待的時光總漫長。
縱使加了個薄外套,依然覺得有點涼。我站在陽光下,雙手枕著脖子活動肩頸。
“脖子都要折斷了。”背后冒起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側頭看到保安大叔皺著眉從我身邊路過,嘴里念叨著“別再扭脖子啦?!蔽蚁乱庾R地放下手,一會兒又忍不住握拳敲肩膀。大叔迎面走過,“這么累嗎?”他問。
我點點頭,笑了笑沒說話。
與父親母親接視頻,恰好在吃紅薯(為減肥之故晚餐已多日只吃紅薯)。聊及近況,我言剛換了新住所和電腦,母親打趣:“所以沒有錢買米了嗎?”父親緊接著說:“還有沒有錢?要不要給你寄點?”鼻子瞬間發酸,愧疚之感滿溢。平時對他們關心不多,聯系也不頻繁,可是他們時刻擔心著我。
收拾好東西,與房東交接完,我約了一個貨拉拉過來搬家。
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高高瘦瘦的。我同他一起將行李搬到樓下,他累得臉紅耳赤,氣喘吁吁?!靶菹⒁幌掳?,”他坐在沙發上喘著氣笑著對我說,“待會兒沒力氣踩剎車了。”我點點頭,轉身下樓給他買了瓶水。
“你喝酒嗎?”我問他。”我這兒有幾瓶酒,懶得帶了,你要是喝的話,送給你?!蔽覐姆块g里拎出三瓶酒給他。那是華叔離開前給我,原本是買給我爸的,他很愛喝這個酒。
“好啊,謝謝。我不喝,我拿給我老丈人喝。”小伙子高興地接過?!拔掖龝合冉o他送過去再送你,要得不?”似怕我不答應,他補充了一句:“很近的?!蔽倚χc點頭。他的話匣子便打開了:“我一看你要搬去的地方剛好是我爸他們小區,我就接單了他在那兒當保安,好玩的很?!?/p>
路上有點堵。MR.J給我傳信息:“我才忙完,剛剛坐下。聽說你今天搬家?要幫忙不?”我給他發了一個不用的表情。扭頭看見路邊一排老房子的樓頂上,各種花兒開得正好,便拍了一張發給他?!鞍惨?。”我跟他說。
“你來了快一年了吧?”MR.L對我說。
“一年多了。”我笑著回答。“去年就來了。新茶出來的時候,我還錯把牡丹當成菜茶拿給你了,記得不?”
他想了想,仰身靠在凳子上,笑著說:“是了。”俄而感慨一句:“時間過得真快。”
我笑著點頭不語,轉頭看向門口,紫色的繡球花在陽光下開得正好。
時節忽復易。像個調皮的孩子將過往時間藏匿了一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一月過去了,一年也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