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

“煙兒……煙兒……”韓洛煙的臥房里,林瀾風躺在床上,緊緊摟著被子,滿臉的淚痕,閉著眼睛口中不停地呼喚著愛人的名字,也不知是醒是睡。林若臨輕輕拂簾進屋,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心中一痛——父親老了!明明臉上還是沒有多少皺紋,明明還沒有那么多的白發……輕嘆一聲,默默放下簾子,沈公公見他出來,趕緊湊了過去,滿臉愁容地問題他該如何是好。他不語,默默走進廚房,煲湯,炒菜,煮飯燒火……連朝服都沒換,一個人有條不穩的安靜忙碌著。

“爹,娘,吃飯了。”再平常不過的話語傳到簾子里,多日不理人的皇上聞聲突然睜大了眼睛,飄來的飯菜香味像勾魂的手,拉著他來到桌前。桌上擺著三副碗筷,林若臨盛了一碗湯遞給父親。林瀾風默默接過,怔怔的看著兒子,眼里寫滿詫異。可是兒子并沒有理會他,只是拿起另一碗盛好放在屬于洛煙的位置前說了句“娘,吃飯。”接著又盛自己的湯,一切跟平日林若臨過來吃飯并沒有什么不同。林瀾風的目光跟著那碗湯落在空位上,湯少,肉多,煙兒平日自己盛的湯也是這樣的……這樣想時,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在了椅子上。他見兒子坐下,筷子熟練的夾起一片豆腐片包好肉絲和蔥放在空座位的碟子里:“娘,嘗嘗是爹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煙兒最愛的京醬肉絲!林瀾風也跟著包了一個放入口中,臉上終于露出了多日見的笑容:“你總是做飯,自然比我這個偶爾為之的人強。”林若臨也笑了,他看著空位,像母親坐在那里一樣“若真是這樣,為何進宮以后,母親只要您做飯,卻再沒讓我進過廚房?”“哈哈!你忘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給你們做飯了嗎?她直接讓盡歡去酒館買菜回來吃的,還說我大清早準備的是晚飯”“可是爹確實是在晚飯前做好的呀,那面條切的果真如娘說那樣粗細均勻。”……

“還是王爺有辦法,皇上終于肯吃飯了”“是呀,娘娘在天有靈,讓皇上早點好起來吧,王爺他身子本就不好,這兩天可真的累壞了,這樣下去,王爺早晚會撐不住的……”守在門外的沈公公和金姑姑高興的向空中作揖,眼睛都跟著濕了!

飯罷,皇上說要去菜地里捉蟲子,王爺說下午有事忙,就不幫忙。沈公公和金姑姑知道王爺還有好多政務要忙,又怕王爺一走皇上又變回原來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打定主意按著王爺的意思把戲演下去——沈公公上前說要去陪皇上打理菜園,金姑姑趁機邊收拾碗筷邊說來幫娘娘收拾碗筷。見沈公公扶著皇上去了院子里,金姑姑舒了口氣:“王爺放心吧,這里有奴婢和沈公公呢。”“有勞了,我晚上再過來。”“王爺嚴重了,這是奴才們的本分”金姑姑朝著匆匆離去的王爺行禮道。

“你看這是什么?”林瀾風把拳頭朝上對著屋檐下空蕩蕩的搖椅慢慢把手指伸開,一條吃的肥胖的綠色菜蟲出現在林瀾風的手心。隨即他放生大笑:“哈哈!嚇到你了吧!”然后扔掉蟲子快速逃到菜地里朝著搖椅做鬼臉:“這里可都是泥!你要過來你今天就下午可就要刷兩雙鞋嘍。”還不忘舉起兩個手指朝搖椅揮了揮。金姑姑用帕子擦擦眼淚站到搖椅前想著往日貴妃娘娘會說的話像他行禮:“皇上,娘娘她不跟您計較,小蟲子她還不放在眼里的,讓您趕緊去屋里換衣服呢。”“好!”林瀾風坐到搖椅上,沈公公忙拿來干凈的鞋子給他換了。“我看你曬的果脯有些差不多的了,你呀,挑點到時候讓臨兒拿回去。”鞋子換好,林瀾風起身對著身邊的空氣傻笑一下,就任由沈公公將他攙扶到屋里。金姑姑悄悄將皇上那雙滿是泥土的布鞋拿到井邊刷好再悄悄晾在貴妃娘娘曬鞋的地方,才進屋服侍,剛到門口,就見李公公出來悄聲告訴她皇上睡著了。兩人同事嘆了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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