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初夏的早上,陽光并不刺眼,但是很煩,從樹上透過來的斑點狀陰影給人些許的期望。
真想帶著這種期望進入夢想,只有這樣才能讓時光倒流。
那時他絕對會鼓起勇氣跑到小蘭身邊,即使還不知道說什么,即使紅著臉,也比現在沒有舉動強。
小蘭是他給她起的昵稱,她其實叫李楠。這也是他用好多迂回的辦法四處找同學打聽到的,然后就每天的在嘴上念叨著,偶爾上課還對著筆記本上的蘭字癡癡發笑,口水浸了滿嘴,但最終都在欲流未流之機把控住了。
這樣的事情還不止一次。
以前下課,他一般都很少出去。在教室里找同學侃大山,聊某個在他身邊走過去的同學的八卦,說到盡興處就笑的東倒西歪。
可最近他自己都感覺變了,整個人好像不受控制一樣,下了課就往外跑,就是不去廁所也愿意在欄桿上靠一靠,說是靠著,眼神卻在整個校園游走,他在尋覓她。
其實這些日子他還是有所收獲的,他大概知道了她每天的下午大課間會出去打熱水,其他時間出來很少,晚自習更是不出來,即使出去也是很快就回來,一天在教室里呆的時間很長……
知道這些事情有什么用,其實也沒用,因為他除了能每天能多看她幾眼外再也沒有什么心喜的事情了。
是的,他就是沒有勇氣,不敢快刀斬亂麻。就像剛才站在籃球場的他看到她時一樣,他把球按實坐在上面系鞋帶時,就感到心在莫名地不規律跳動,這不是運動后的反應。
在他猛抬頭的瞬間,他驚了一下,瞬間又低下頭,此時鞋帶已經系好,但他的手還在快速撩撥,仔細看的話像個魔術師要把鞋子變沒。
要摸著她走遠了,他才站起來,轉過身注視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明媚的一點。
此時的他也無心打球,開始想著自己剛才的舉動為什么那么傻,明明身體都給自己發了信號,直接面對她又如何,反正她又不認識他,有什么怕的,這該死的陽光,為什么那么狗。
其實他還為她辦過好多傻事。
一項好吃懶做的他竟然主動提出要幫同桌打水,而且只管下午這一次。同桌不理解原由,但是能給打水就萬分感激了,由他怎么說罷。
他就這樣開啟了下午的打水模式,心里的浪花早已撲騰開了,滿懷著希望與女神來個偶遇,結果每次都撲個空,不是來早了就是晚了一步。
回來后悶悶不樂,把氣撒到同桌身上,怪他的壺太小,一打就滿。
弄得同桌又氣又笑,一頭霧水。
是啊,他哪里知道這鬼邏輯的原由。
不過隨著次數的增多,總會有機會近距離接觸的。這不,這次也是打著在回去的路上看她一眼,不曾想竟然在打水的時候她來了,而且就在他旁邊,這心跳本來就屬于她,這下更劇烈了。
說是遲那時快,眼看著水要滿,他迅速拿起壺嘩嘩的都倒了去,身后排隊的人除了一臉驚愕外更多的是生氣。
就是涮涮壺底也不帶打滿的啊,于是氣而不語。他呢,眼睛看似在盯著壺,其實整個身體都在感觸,感觸她的氣場,眼神,溫度。
這次他還是沒有說話,不過興奮了一晚上,多少天來最大的收獲了,打水還得堅持啊。
不知道她對他是什么想法,應該能感覺得到吧,
為什么有時他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呢。其實也說不上來哪兒不一樣,或許比別人多了一秒鐘,但就是這一秒也讓他捕捉到了。
就比如中午的這次,本來不餓的他隨意在食堂吃了點,吃完準備走時她進來了,跟著她的閨蜜一起。
他知道女神是要吃飯了,自己雖然吃過了,但是不能錯過這絕佳的機會。
他決定等她落座后,然后自己再點一份,不過這次就不能隨便吃些什么了,不能在女神面前丟臉。
虛榮心啊,人人都有,在自己重要的人面前表現得最強。他點了排骨飯,要了汽水坐在她斜對面,為了避免對視的尷尬,更是為了多看她。
就這樣汽水喝完了,飯沒咋吃,不過他覺得這樣就可以了。
曾經有多少個夜晚,他拿自己跟女神比較,她那么高那么美,自己確實配不上她。這能怪他沒勇氣嗎,勇氣是留給自信的人說的,他也希望自己能自信起來,眼下實在差的太多,這讓他在女神面前又憑什么自信。
但是好在思想是活躍的,誰在腦子里不高看自己一眼呢。只是回到現實就不敢面對了,所以這層紙終究還是沒有捅破。
然后他就一直靜靜地看著她,看她無聲無息的在自己的青春里生活,走過,像夢一樣真,又一樣假。
其實他還有過好多這樣的夢,后來大都美妙的無疾而終。
就像現在的夢,睡著時不愿醒來,醒來后又不想理智。
然后再緊閉雙眼,把曾經的曾經翻出來在夢里咀嚼,翻拍。
就這樣醞釀著一個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