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落葉》

? ? ? ? ? ? ? ? ? ? ? ——? 前言? ——

? ? ? ? 女人無論何時總是一朵花。就看各人如何生存而編織的故事形成了各種花名、色彩與含義。

? ? ? ? 尤其是人到天命的女人,雖然沒有二十歲有茉莉花香的女人清新美麗;沒有三十歲如玫瑰花的女人嬌艷欲滴;沒有四十歲似百合花的女人典雅芬芳。但到五十歲的女人,那可是牡丹花高貴華麗。然而也可能是待勢而發的睡蓮,更有可能是霜打后的秋菊。

? ? ? ? 如若遇上喪偶離異的五十歲后的女人可就是秋水落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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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葉

? ? ? ? ? ? ? ? ? ? ? ? 一

? ? ? 梅瑾默默地坐在外屋靠門墻邊的一張椅子上,低頭注視著果盤中的零食。用哀傷的目光掃視一下滿屋的歡聲笑語與一對對翩翩起舞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誰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剛過世了兩個月。她是應同學大華的邀請,前來參加他姐姐的派對活動。

? ? ? 大華的姐姐瑞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白白的圓臉上一雙眼睛還是象年青人似的灼灼發光。一個女兒嫁給了香港人。她身邊的男人很多,但哪一個會成為她的男人,她從來不告訴別人。

? ? ? ? 瑞華一個人,一年中至少有一半時間住在香港,專做香港的化妝品與手表販到上?;蛱K杭各地的買賣生意。每次到香港去或從香港回滬總要組織派對舞會或朋友聚餐。

? ? ? ? 這次椐說要去香港很長時間,又恰好是她的66歲生日,因此派對活動格外熱鬧。問居委會借租了三居室通間與一個小禮堂。三通間的屋里坐滿了客人。大華拎著水壺,忙得不停地用毛巾擦汗,五月的鮮花插滿了各桌上的花瓶,混合著女人的姻脂味,盡管屋內開足所有電風扇,但梅瑾總感到悶熱。

? ? ? ? 大華問梅瑾,“你怎么不去跳舞?。俊闭嬲f著,一個長相尤如阿拉伯的美女走過來叫大華陪她去跳舞。大華對梅瑾介紹說這女人是他的舞搭子,叫奚敏珠。奚敏珠長得很精致。盡管稍黑了些,但眼睛大而有神,挺拔的蔥管鼻,棱角分明的櫻桃小嘴。身材結實而勻稱,整個上身好象全被一對肉峰占據了。她略微沙啞的嗓音發出擴音機里似的寧波方言語音:“噢!儂是大華的同學,也是偶的朋友。驕乖好!”說著揚起一頭短短的卷發,回轉身,拖著長長的黑裙拉著大華向小禮堂走去。

? ? ? ? 不到半小時,奚敏珠又帶來一個略顯年輕雪白粉嫩,喜歡不停眨著一雙杏眼,象洋娃娃般的女人介紹給梅瑾認識,這個不高微胖的女人叫瑛子。

? ? ? ? 梅瑾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分蛋糕了,禮貌性地站了起來。說聲“謝謝!”又悶聲不響地坐在椅子上。

? ? ? ? ? 同桌的一位瘦削頎長的年長婦人也一直挺拔地端坐在椅子上,偶而與一位跳舞跳得滿頭大汗的象教授模樣的老男士說上幾句話。

? ? ? ? 她關切地注視著梅瑾,主動地剝了只橘子給梅瑾問道:“有什么心事嗎?有什么難過的事情別放在心上。過去就過去了,什么都會好的?!泵疯蛔I眼婆娑。接著她又自我介紹說:“我叫沈珊,是交通大學退休的。現在還在上班。與瑞華家住在一起?!泵疯杏X她很親切,便大致介紹了自已的情況?!霸负臀医慌笥褑??把電話號碼給我?!泵疯央娫捥柎a抄給了沈珊,好象心里順暢了些。

? ? ? ? 午后的陽光一下射入了拉開窗簾的屋子,五顏六色的燈滅了,音樂也嘎然而止。主人翁瑞華滿面紅光,揚起右手,沙啞地大聲說了句“今天活動到此結束,再次感謝各位光臨”。奚敏珠帶著梅瑾、瑛子向瑞華致謝,然后敏珠叫了部車,對瑛子說:“我們一起送梅瑾回家?!?/p>

? ? ? ? 梅瑾望著身旁的兩個長相美麗的新朋友,孤寂的內心流入了一絲暖流。

如秋水般的囧途中女人的故事

? ? ? ? ? ? ? ? ? ? ? ? ? 二

? ? ? ? 一路上,奚敏珠喋喋不休地對梅謹說著自己的一切。后來,梅瑾又跟著大華與奚敏珠一起跳舞相聚了好幾次,逐漸地梅瑾知道了敏珠大致的情況。

? ? ? 敏珠的父親是鐵路局機務段的工程師,母親卻是常在寧波做小生意的美人兒。父親忙于工作,疏于對敏珠的管教與關心。讀初一時暑假的一天,敏珠在同學小鄭家玩,被同學讀高中的哥哥鄭國軍及哥哥的小混混的同學玩弄強暴了。敏珠也不敢告訴父親。等母親到上海知道這事,敏珠巳破罐破摔。無心上學,逃學曠課。跟著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只要有吃的,連家都不回。奚敏珠的母親只得帶著15歲的敏珠去寧波做生意。

? ? ? ? 文革中,敏珠跟著媽媽回到上海,在家無所事事,又想到外面玩了。她媽媽憂慮萬分,與敏珠爸爸商量后,決定托人給她介紹了一個比她大10歲的工人老程,想讓她早點結婚,可以收收心。敏珠嫌這個男人太老,不愿跟他結婚。

? ? ? ? 一天,敏珠和幾個同學在談家渡馬路邊跳“忠字舞”,當年強奷她的那個同學的哥哥鄭國軍,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鄭國軍對敏珠說,“我找你找了幾年。我現在已是造反派頭頭了,我要娶你,美人兒!”說著拉著敏珠要拖她上他開來的吉普車。敏珠掙扎著,不愿上車。這時,老程突然沖了上來,揮拳對著鄭國軍腦門一擊,拉著敏珠就跑。

? ? ? ? ? 原來,敏珠的媽媽關照老程,要注意跟蹤保護敏珠,千萬不能讓敏珠被鄭國軍帶了跑。老程為了敏珠,騎著自行車,想方設法不讓敏珠脫離他的視線。后來敏珠就嫁給了老程,敏珠爸爸還托朋友幫忙讓敏珠進了安遠路的一個織布廠上班。

? ? ? ? ? 敏珠安安分分地跟著老程過日子,生了兩個女兒。83年老程下海開店做生意,不久敏珠也下崗協助老程專跑外地進貨。敏珠吃苦耐勞,飯無頓數、覺沒好睡。常常到義烏、海寧,甚至溫州等地去盤貨進貨,時常得幾天才回家。敏珠累得象瘦猴。

? ? ? ? 家中兩個孩子還小,請了個安徽小媬姆。那曾想,老程會搭上了小媬姆。一天半夜,敏珠搭乘朋友的運貨車回家時。恰巧看見朝南大房間里,老程與小媬姆正在鸞顛鳳倒地開心著呢。把個敏珠氣得渾身發抖,又餓又累的她一下子昏蹶過去。

? ? ? 心灰意冷的? 敏珠要離婚,老程不肯離婚。小媬姆走了。敏珠堅決地什么都不要,與老程離了婚。敏珠望著兩個年幼的女兒,眼淚止不住地象斷線的珠子。孩子不能沒媽?。榱藘蓚€女兒,她也沒離開家,就在廚房原來放雜物的旮旯里放張小床,拉塊布簾,當作自己的小屋。更不跑外地了,每天起早貪黑,天麻麻亮就為女兒準備一日三餐,然后外出到處擺地攤。尤其是常去七寶、朱家角、楓涇等地租攤叫賣。一遇上龍華等地有廟會,一夜不睡趕著去擺地攤。而老程已無心經營小店了,最后小店租金都付不出,只能關門,心情憂悶生了肝病。從此病病歪歪,竟靠吃藥跑醫院度日。

? ? ? ? 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大女兒很懂事,專心學習,還常常帶好妹妹分擔家務活。敏珠也總算松了口氣。老程日漸虛弱,每日中藥,西藥吃得比飯還多。總是一個人唉聲嘆氣,敏珠也總悄悄地塞些錢放在他的屋里。

? ? ? ? 九十年代初,敏珠化了十幾萬,讓19歲高中畢業的大女兒去了日本,邊留學、邊打工。后來漂亮的大女兒找了個開小酒店的日本女婿。大女兒很有孝心,每月寄銭給敏珠。敏珠把錢一分為二,一半給老程治病用,另一半自己化。

? ? ? ? 小女兒比大女兒還漂亮,五官象媽媽敏珠,雪白的瓜子臉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總象要勾人魂魄??上男o心讀書,早早綴學,跟著閨蜜去做了大賓館夜總會的坐臺女郎。晚上上班,白天在家睡覺。敏珠每到傍晚必要趕回家,做些好吃的補品菜肴服侍小女兒。小女兒也常常大把大把地給敏珠零化錢,有時還會做東,請媽媽的朋友一起陪她到飯店會餐。

? ? ? ? 敏珠也不擺地攤,更不開店做生意了。自己的退休金加上兩個女兒給的錢在朋友面前很得瑟。每天在外跳舞玩耍,結交了一批幾乎都是單身的女朋友。

小女兒比大女兒更漂亮

? ? ? ? ? ? ? ? ? ? ? ? 三

? ? ? ? 梅瑾每天早出夜歸,單位效益很好。除了工資,還要發超市購物卡,每月發一箱生活常用品。還有應季食物與時令鮮果。家里象個小超市。

? ? ? ? 沈珊象老大姐一樣,三天兩頭打電話給梅瑾,談人生與藝術。梅瑾非常感激沈珊大姐,臉上開始露出了笑容,原來每晚睡前要吃安眠藥,現在只要接到過沈大姐的電話,梅瑾就會舒心地沉入夢鄉。每個月只要沈珊在上海,梅瑾就會帶些物品去看望這位沈大姐。沈珊懂五國文字,而且可以用德、法、英語準確翻譯專題的理工方面高科技的資料。倆人總是在田林路體育中心會館的粵式酒家,由沈珊做東喝下午茶。琳瑯滿目的小巧點心總是讓梅瑾飽饞的不思晚飯。于是有時上午沈珊會去館內游泳池游泳,梅瑾則到樓上舞廳跟著沈珊的老公,那個教授模樣的老男士跳舞。有時梅瑾也會約上大華、敏珠與瑛子一起去這個大舞廳跳舞。梅瑾的生活開始活躍。

? ? ? ? 瑛子家離梅瑾家很近,一次參加了敏珠的聚會后,恰好路過瑛子所居住的街面房。梅瑾進去坐了會兒。兩室戶合用一個小廚房間與小衛生間。隔壁的一戶是個寡居多年終于嫁人了的教師。所以空關著。瑛子也就獨用了廚、衛。還臨街,在廚房間的墻外利用走道破樓墻開了個小商鋪。并且通過居委開證明,照顧生活困難準許開店做起了小五金生意。瑛子風里來雨里往,無論春夏秋冬一個人擺弄著小店,騎著破舊的黃魚車,“咔吱咔吱”地進貨、送貨奔波著。鄰居們都叫她“機關槍小姐”。

? ? ? 生意總不起色,累死累話的瑛子只得把門面轉手租給兩個外地人,清晨做早點。九點后做修理手機及電器小配件。自己每月收租金兩、三千元。這真是“頭子活絡”啊!

? ? ? 瑛子的兒子有女朋友了,兒子說,女朋友要男方有房子的。瑛子很焦心,讓梅瑾陪著去江橋等地看房,想買套新房??戳藥状畏?,至少要四十萬左右,身邊十年開店結余的三十幾萬買房還不夠。又怎么能辦婚事呢?于是決定在屋子朝南十幾個平米的天井小院里搭間小屋自己住,十六平米房間給兒子作新房。瑛子很能干,只請了兩個小工。所有材料,若朋友家有的就去取。瑞華家當年在嘉興買了一塊地皮造了幢別墅用剩的兩根房樑送給了她,梅瑾放在天井裝修房子多余的石灰、水泥也送給了她。實在還缺什么,瑛子精打細算,騎了黃魚車叫大華等幫忙去建材批發店淘便宜貨。幾乎沒化大錢搭成了一間開有老虎窗八平米的四四方方的小屋。還搭了間兩平米能洗漱,洗澡的衛生間。還在兩三平米空地裝了鐵架活動樓梯可以上小屋屋頂曬衣、曬被。

? ? ? ? 瑛子原來在上海一個機器廠做檢修工。后來去江西小三線工作,看中了漂亮的同事,結了婚。兒子四、五歲時,負心男人花心別移,吵著鬧著與瑛子離婚。瑛子舍不得兒子,不讓男人帶走兒子。單位照顧瑛子,讓她帶著兒子先回上海。瑛子母親過世早,父親早已又娶女人。家中六七口人一間房,哪有讓瑛子安身的地方。瑛子只得帶著兒子住在單位宿舍里。

? ? ? ? 單位總務科長很喜歡白白嫩嫩的瑛子。一到吃飯就去食堂找瑛子。還到宿舍對瑛子說:“你怎么帶著兒子住在宿舍里?。俊辩诱f:“等你科長大人開恩,分房子?!笨崎L的一對三角眼里微黃的眼珠一轉,對著瑛子耳根輕聲說“你對我開恩嗎?我可想死你了。”瑛子說:“只要能分給房子,你讓我怎么做都可以?!庇谑沁@個科長就帶著瑛子在總務處物資間鬼混,經過兩個多月,果然瑛子分到了房子。瑛子一拿到鑰匙即刻不理不睬這個好色鬼。這科長死皮賴臉地對瑛子說:“你只要繼續順從我,我可以再分給一間,這樣你就煤、衛獨用了?!辩記]理他。

? ? ? ? 瑛子對梅瑾說:“我第一次與這個好色鬼在物資間被他按在地上,就象有一千只螞蟻在身上爬。渾身的不舒服,再怎么沖刷擦肥皂,總覺得發麻難受。后來就喝酒,好受些。”瑛子兩個多月天天晚上不停喝酒,瑛子酒量越來越大,誰都喝不過她。

? ? ? ? 現在兒子大了,要結婚了,瑛子后悔當初蠻好答應這個色鬼科長。瑛子說:“被他睡一覺也是睡,睡十覺也是睡。反正就這樣了,還不如再多弄一間房。

? ? ? ? 瑛子吃穿都很隨意。屋里地上、床上到處堆滿了地攤上淘來的廉價衣服。每天盯著電視上的股市行情。到吃飯時間了,炒碗蔬菜,把隔夜的葷菜湯湯水水和入一大碗飯里呼啦啦地吞下肚。又忙著打電話與奚敏珠交流低入高拋的幾個股。

? ? ? ? 不過節假日聚會時,瑛子必貪杯,也舍得化錢買酒。瑛子說“只有酒才是她的最愛?!?/p>

? ? ? 酒能造人,也會毀人。酒更會帶給無奈的人美好的夢想。

? ? ? ? ? ? ? ? ? ? ? ? 四

? ? ? ? 瑛子家住曹楊八村,梅瑾家住鎮如新村。就隔了條馬路。

? ? ? ? ? 一天,瑛子對梅瑾說,在銅川路蘭溪路口開了個新的大浴場。既可以泡澡擦背,還有自助餐供應。而且只要搞到優惠券,價格很便宜。

? ? ? ? 一次瑛子一下就弄到十張浴場優惠券。這天瑛子帶來一個男士小殷。小殷身高1.78米,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國字臉上總帶著微笑。而敏珠的好朋友,住在曹揚五村的方菲也帶了她的高大挺拔的男朋友??瓷先ヅc小殷差不多的年齡,也有五十多歲。方菲叫他“孫哥”,敏珠叫他“紅雷兄”。仔細看確實很有電影演員“孫紅雷”的腔調。高高壯實的方菲飄灑著一頭美麗的長發,瞇縫著一雙彎月似的眼睛,脹紅著銀盤似的大臉,看著她的心上人“紅雷兄”,一、一向大伙介紹她的“孫哥”。

? ? ? ? 敏珠還帶來兩個沒到五十歲的一看就蠻年輕的女人。一個叫小芳,也是大眼晴、小嘴巴。只是鼻子稍塌了些。說話帶有蘇北口音,但卻說起話來象蘇州人那樣慢條斯理的。一身很隨意的衣褲色彩鮮麗,穿在發福的身上稍緊了些,但一看就是廉價地攤貨。另一個叫黃毛莎莎,一次金黃色的頭發一半盤在頭頂,一半在腦后拖了個松松的“馬尾巴”。瘦削的臉上有著高高的顴骨與刀刻般的下巴,以及兩塊突出的顎骨。扁癟的闊嘴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不停地與敏珠講自己的超市生意與股市行情。小芳看見梅瑾很熱情,知道梅瑾去過俄羅斯,她就更興奮了。說“托做官哥哥的福,他帶我也去過俄羅斯了?!秉S毛對梅瑾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袋開心果遞給梅瑾。

? ? ? ? 瑛子招呼這、招呼那的。還化銭開了間有兩只單人床的帶有衛生間的包房。梅瑾陪著瑛子去接大華,敏珠陪著小殷坐在包房里。

? ? ? ? 直到午餐過后,大華帶了個戴著眼鏡長得白白凈凈身材苗條的似手很年輕的女人趕來了。大華介紹說,是他單位休養所里的護士叫小葛。小葛很文靜,細聲細氣地向瑛子、梅瑾問好。靦腆的象個小女孩。

? ? ? ? 大華與小葛去用餐泡澡了。梅瑾與瑛子到包房去。只見包房里四個女人全坐在靠窗的床上圍著敏珠,聽她一人高談闊論。瑛子一看小殷不在屋里,就又忙著出去找小殷了。梅瑾往靠墻的一張床上一躺,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 ? ? ? ? 突然梅瑾被一陣笑聲驚醒,只聽敏珠大聲說:“真的,我一天沒有玩過男人,晚上就睡不好覺。我的錢大多是用來找男人開房間的。”又說:“要謝謝瑛子給我們開房間,可惜她帶來的小殷,這只男人拎勿清?!?/p>

? ? ? ? 吃晚餐時,敏珠買了好幾瓶啤酒、黃酒與雪碧,可是方菲與她的“孫哥”早已回家了。只見瑛子不停地與小殷干杯,大華帶來的護士小葛竟然也很會喝酒。聽大華講,自己四十歲不到心臟病開刀,后來住在療養院里很長時間,就認識了小葛。那時候,小葛還是大姑娘。大華出院后常帶小葛跳舞,還幫她介紹男朋友,小葛也常到大華家做客,與大華的夫人文蘭姐成了好朋友。但前兩年,小葛丈夫帶著兒子去了新家坡,現在卻提出了要與小葛離婚。小葛很痛苦,因此,一到休息天,大華就帶著小葛散心。

? ? ? ? 席間,小殷似乎不愿多說話。晚餐后就想早點回家。梅謹也感到很疲憊,也想早些回家。瑛子送梅瑾、小殷到門口。梅瑾與小殷都騎助動車的。兩人在停車場又交談了一會。小殷對梅瑾說:“敏珠這個女人讓人不可思議,對這樣的女人很無奈。嚇得我逃都來不及。竟然在房間里對陌生的男人會動手動腳。”又說:“我看你與她們不一樣,以后我是再也不愿再見到這種女人了?!闭f著,兩人各自騎上車分頭而行。

? ? ? ? 梅瑾望著路上飄灑的秋葉,有的很美,真想帶回家制成精美的書箋。有的破敗,穿孔爛莖,讓人哀嘆、憐惜。大多是一樣的枯黃,隨風飄落重重地鋪灑在路面上,任由路人踐踏。

? ? ? 命運捉弄人生,命運也造就人生。各種不同的人性,丑陋的、美妙的,在不同的人生中演釋,也會在同一個人的生活中變幻。還是學會思考、相處,和諧地去看待這些人性中不同的風景,品味不同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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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大地的落葉

? ? ? ? ? ? ? ? ? ? ? ? ? 五

? ? ? ? 敏珠在浴場聚會時就約定,兩周后的周六上午到她家附近的舞廳跳舞,然后就到石泉酒家請客聚餐。大華竟會沒來?!梅瑾打電話問:“為什么不來?”大華對梅瑾說:“你明天有空到中江舞廳,再告訴你?!?/p>

? ? ? ? 敏珠約定的舞廳在菜場的樓上。燈光很暗、人很擁擠。梅謹感覺空氣不好,便遠離舞池,一個人坐在門口。敏珠一支曲都不漏的不停地跳。她喜歡男人,但跳舞時,只愿與大華跳,其他男人她不屑一顧,她情愿專心地帶著她的小姐妹,大方、得體、有力地踏著男步。

? ? ? ? ? 下半場時,敏珠拉著梅瑾跳了個“倫巴”。一邊跳一邊對梅瑾贊不絕口。說梅瑾舞步很到位,輕柔好帶。真正會跳舞的男人都喜歡與梅瑾這樣的舞伴跳舞。

? ? ? 果然音樂剛停,即刻一位男士很瀟灑地走向梅瑾,請梅瑾跳“慢三”。在優美的“華爾茲”舞曲中,梅瑾姿勢優雅,微微昂首左外側一度,兩眼透光如水波,稍偏左向上平視。輕舞柔步,似狐貍覓食、又象夜貓行走。背脊筆挺又自成弧形凹度。滲著細微汗珠的臉上容光煥發,透露出青春般的粉紅色,微露笑靨,沉浸在悠揚的旋律中。紫紅色連衣裙拖著長長的腰帶隨著樂曲飄蕩旋轉。腳蹬一雙銀白色的高跟舞鞋,隨著細窄腰枝的轉動而移動著輕盈的腳步。一曲未停,已令舞伴仿佛陶醉在香甜的美酒中,又如平靜的湖面吹過一陣飄柔的春風。

? ? ? ? 長著高鼻凹眼,有點象外國人的男士舞者,又邀請梅瑾連跳了兩個舞曲。梅瑾感到口干,擺手思意喝水擦汗,坐回門口的椅子上,又只是看著旁人跳舞。

? ? ? ? 終于響起了“讓我們高舉酒杯”的終止樂曲。大家跟著敏珠到石泉酒家。敏珠點了不少菜。她除了今天帶來的六個姐妹,還邀請了兩位剛在舞廳里搭識的男士,兩個男士年紀不大,僅四十出頭。一看就象無業游民。梅瑾想回家,但被方菲拉住了。瑛子問道:“這兩個小兄弟是誰呀?”敏珠答:“我的新朋友。是菜市場擺攤的生意人。今天我請客,等會我還要開房去?!?/p>

? ? ? ? ? 小芳與黃毛莎莎相視一笑。敏珠問小芳:“吃好飯,你跟我去伐?”小芳搖搖頭。敏珠又說“我給你錢,跟我一起去玩玩?!?。莎莎說:“小芳今天要陪我去進貨,我小超市短貨了?!?/p>

? ? ? ? ? 瑛子忙著倒酒,與兩個男士比酒量。梅瑾與方菲先回家了。路上,方菲告訴梅瑾,小芳男人剛過世,留下一屁股債,還有一個兒子在讀大學,生活很困難。還好有個哥哥在區委做什么官的,時常補貼她。敏珠有什么好吃的,女兒買的化妝品也常常給小芳。小芳不愿意交男朋友,有人想碰她,就開高價:“一百元!”或者說:“派出所去嗎?”白皮膚小翹鼻子的莎莎很能干,男人很早過世,帶著個兒子,滾打摸爬地把個小超市經營的很有氣色。敏珠過去與她一起走南闖北擺攤做生意,都是敏珠借錢給她的。

? ? ? ? 方菲說:“敏珠這個人,心地善良,很有同情心。她對朋友很講義氣,誰有困難就幫助,就是太不檢點,太放蕩?!?/p>

? ? ? ? 過了幾天,梅瑾因工作關系外出有事,在路上碰見敏珠,穿著一件白襯衫、淡藍的裙子,一雙黑色的方口皮鞋,披著一件絳紅色的風衣。顯得年輕動人。梅瑾問敏珠去干什么了?敏珠說是有人幫她介紹男朋友。接著又說:“我也不想要男人,男人啥個好?但我有病,一到晚上就想要男人,除非去開刀?!闭f著竟流下了眼淚。梅瑾詫異地問:“有這么嚴重嗎?要開刀?怎么回事!”

? ? ? ? ? 梅瑾拉著敏珠走進附近的青年公園,找個亭子坐了下來,公園里人很少。除了彎彎河道里傳來游船劃水的聲音,幾乎安靜的可以聽見樹葉飄落的哀怨聲。

? ? ? ? 原來敏珠與老程離婚后,沒地方住,就找原單位的工會主席問,是否能有房子分,或者借住空房。工會主席說,工廠都要賣掉了,連地皮都沒有了,哪里還有房子會給你???正說著,工會主席手指著剛進門的一個男人說,:“要么你問他要,工廠轉手給他掌管了,變私營了。”敏珠回頭一看,是鄭國軍。

? ? ? ? 鄭國軍文革后住了幾年牢?,F在又東山再起,靠著父親原來在紡織局里的人脈關系,爭到了這個布廠經營權,並準備轉產半導體,大哥大的生意。

? ? ? ? 鄭國軍很有風度地對敏珠說,“有困難你說,我幫你解決,誰讓我們是老相識呢?”敏珠又委身于鄭國軍了。鄭國軍在玩弄剪陰毛中,偷偷地將細碎的陰毛放入敏珠的陰道里。從此,敏珠感覺難以控制自己的欲火。不久,布廠地皮被市政建設造大廈了。鄭國軍也不再理睬敏珠了。

? ? ? ? 梅瑾望著淚流滿面的敏珠,她總是說自己喜歡男人,實際上她是恨男人,恨曾經騙她玩她的男人,更恨自己。她要抱復,她也要玩男人,騙男人。

? ? ? ? 起風了,岸邊的落葉被卷入河中,隨著秋水搖曳著,飄向遠方,只留下粼粼的水波唱著秋天的歌。

落葉隨秋水搖曳飄向遠方

? ? ? ? ? ? ? ? ? ? ? ? ? 六

? ? ? ? ? 第二天,梅瑾抽出時間,十點前趕到了“中江舞廳”。大華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擦著汗對梅瑾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這么晚才來呀?!泵疯獑柕溃骸熬烤故裁词??與敏珠弄得吤僵?!贝笕A嘆了口氣說:“哎,說來話長。”

? ? ? ? ? 大華的父親原來是山西一個小縣城縣衙門里的文書師爺。雖說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卻娶了個如花似玉又勤儉能干的女人。48年山西戰事兇險,大華的父親跟著做國民黨軍官的叔父來到上海進了軍服廠。三反五反中,大華父親被下放到安徽農場,已十八歲的大華哥哥也跟著父親去了安徽。不久大華父親病死他鄉。大華母親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拿只竹筐擺攤幫人縫補賺錢糊口,時而再向鄰近一個酒家收些被單衣服洗刷苦撐著。三歲的小女兒發高熱沒有及時送醫院救治死去了。后來大女兒瑞華過繼給叔公做外孫女。大華從小常遭人欺侮,到十歲才上學與梅瑾是同學。技校畢業后進了污水管理局的長風泵站,污水處理中心。

? ? ? ? ? 大華長得象他的名字:高大卻宛如女人花。劍眉下有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皮膚白皙、鼻子挺直,一頭油光锃亮的烏發梳得一絲不亂。說話慢而輕柔,但有不明顯的口吃。急起來,會張著薄薄的嘴唇,露出不整齊的牙齒“喀喀喀”象母雞下蛋似的叫個不停、“喀”不下去了。

? ? ? ? 泵站管理組長鄒姐三十多歲,有兩個女兒,但男人已過世了,見大華老實肯干、又一表人材。就熬不住寂莫對大華動了心。對大華百般照顧,送飯送菜送手表的。大華也被她吸引住了,想做她小老公。大華的母親斷然不答應。

? ? ? ? 大華家后面一排工房里住著一個長相一般卻聰明絕頂的姑娘。樣樣針線話、裁剪縫紉,繡花做鞋,只要給個圖片樣,就會縫制的美侖美奐。周圍鄰居,阿姨大嬸們都贊不絕口。而且讀書又好,化工??飘厴I后在一個研究所里上班,還經常被派出差,外出搞配料化驗調試,有時還拿雙份工資。而這位叫許文蘭的姑娘獨獨暗戀大華,一心想嫁給大華。大華的母親很中意文蘭姑娘。

? ? ? ? 大華很糾結,又拗不過母親,鄒姐雖心里很不舍,但為了大華,勸大華聽他母親的話,最終娶了許文蘭。

? ? ? ? 一天下午,許文蘭出差回來騎著自行車去大華單位,想叫大華陪著去長風公園兜兜風。結果看見大華用自行車帶著一個女人向大渡河路方向騎去。文蘭趕緊跟著,見到兩人進了公園。只見大華緊緊摟著身邊女人,這女人是鄒姐,從包里拿出塊巧克力塞到大華嘴里。文蘭一瞧火冒三丈,沖上去對著這個女人兩個耳光,邊打邊罵,即刻圍上來一群人。鄒姐奔出公園大門,恰巧一輛三卡從門口經過,鄒姐沒剎住腳,被車撞倒在地。送到醫院七天后沒搶救過來。

? ? ? ? 大華心中愧疚不已,要與許文蘭離婚,大華母親堅決不同意。許文蘭也不愿離婚。事后,大華對鄒姐兩個讀書的女兒關懷備至,一直照顧著她們的生活。他與許文蘭兩人長年分開自起爐灶度日,經濟上從不來往。直到大華四十歲了,鄒姐的兩個女兒也已工作。大華住醫院心臟開刀時,看著許文蘭天天忙進忙出,陪護著他很感動,才將工資大部分給了許文蘭,開始合伙吃飯。

? ? ? ? 大華也安心于自己的小家庭了,但文蘭的脾氣日漸暴躁。三日兩頭罵大華,沒本事賺錢,只會跳舞。一次,大華母親看不過去了,講了幾句,文蘭竟隨手將手中的尺砸向老母親頭上,送到醫院包扎,引起了公憤。大華的哥哥得知此事,從安徽趕到上海對著文蘭一頓抽打。隨后把母親帶回了安徽。沒到一年,大華母親也去世了。

? ? ? ? 大華每年清明節由鄒姐的大女兒陪伴,到安徽去看開著養豬場的哥哥。再外帶掃墓。鄒姐的大女兒為了感恩,竟要大華離婚,自己嫁給大華。大華一想不行,介紹了派出所所長給她。但她婚后不幸福,還是緊盯著大華。大華要擺脫她,叫敏珠幫忙。于是帶著敏珠去看她。對她說,敏珠是自己的情人,就是與老婆離婚,也是只娶敏珠。

? ? ? ? 敏珠趁此機會,到處放風說準備與大華結婚。而且口無遮攔地告訴方菲說:“大華是玩過的男人中,最沒用的人。只不過他喜歡我,要跟我結婚?!贝笕A對梅瑾說:“我有心臟病,開過兩次刀,怎禁得住她的折騰。更不會與這種人結婚。”

? ? ? ? 梅瑾對大華說:“你自己也有責任。你怎么會托這樣不靠譜的人幫助解決自己的恩怨隱私問題呢?”

? ? ? ? ? 人生在大千世界中免不了象陀螺似得被命運抽打著、旋轉著。波濤洶涌的人生中你有幾次能得心應手地揚帆遠航駕馭著自己人生的呢?

揚帆遠航駕馭人生

? ? ? ? ? ? ? ? ? ? ? ? ? 七

? ? ? ? ? 過了兩周,大家到方菲家去聚會。方菲家一室戶。18平米的屋子里,家具排滿一圈,樣樣俱全,連大冰箱 與廚碗柜都擠在靠門的大衣櫥旁。臨窗是五斗櫥與電動麻將臺兼餐桌。另一靠墻是一摞箱子與大沙發茶幾,再轉角靠墻靠門就是拉著布簾的大床。方菲熱情地招呼著梅瑾。大華帶著小葛是要來叉麻將的。原來屋里早已坐著一位麻將朋友叫雅琴的。高大的雅琴長得大眼、隆鼻,尤其是塗著口紅棱角分明飽滿的小嘴、特別誘惑男人。一對高聳的乳房象要嘣出開得低低的花邊圓領。手上戴滿戒指,一頭考究的淡棕色卷發襯著光滑的圓臉龐。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推著金絲邊眼鏡。渾身散發出西歐貴夫人般的富泰與亮麗。

? ? ? ? ? 方菲還要去接朋友與買些水果。就要梅瑾先陪著打麻將。梅瑾不會,但三缺一,被拉著硬著頭皮上。

? ? ? ? ? 雅琴打麻將很靈活,三人輸,獨她贏。方菲的“孫哥”來了,瑛子也來了,還帶來兩個女朋友,叫小季與小章。

? ? ? ? 小季胖乎乎的象奶油面包似的臉上也架了付眼鏡。話很多,而且邊說邊嘻嘻地笑著。讓人感覺,她總是閉著眼睡不醒。小章長得很細巧。長長的眼睫毛下,一雙水汪汪的眼晴不時地掃來掃去。一笑,張開殷紅的微微上翹的嘴唇就露出細白的牙齒。大家就等敏珠了。聽說敏珠前夫老程病得很重住院了,敏珠天天跑醫院。

? ? ? ? 敏珠來了,大家在方菲家馬路對過的小飯店里十個人剛好一桌。大家又談又笑,吃得實惠又開心。只是敏珠顯得很憔悴。

? ? ? 奚敏珠確實是一個多面人物,有時候覺得她很浪蕩不羈,毫無自尊自愛。但有時又覺得她很善良溫和。前夫有虧于她,但她竟不計前嫌,十幾年來不辭辛勞地照顧著前夫。這也是她為什么總不再嫁人的一個緣故。她說過,無論如何看在兩個女兒的面子上,決不會丟下前夫不管。

? ? ? ? 席間,坐在梅瑾旁邊的雅琴一直在逗著坐她邊上的“紅雷兄”老孫,兩人竊竊細語著。方菲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飯后,除了梅瑾與敏珠外,其他人又去跳了夜場舞。椐說,雅琴一直盯著老孫,這位孫哥礙著面子,只得陪著雅琴盡興地跳。

? ? ? ? 過了月余的一個星期天,方菲找到梅瑾問:“你有聽說老孫與雅琴的事嗎?”梅瑾說:“沒聽說呀!”方菲說:瑛子告訴她的,看見他倆好幾次在瑛子家馬路對過的咔吧店里。

? ? ? 實際上,梅瑾早已看出個中端倪來。昨天周六,雅琴請客唱k歌,叫梅瑾也去。梅瑾一看,除雅琴外,只有雅琴老公與她老公的相好小周,還有就是紅雷兄。梅瑾唱了幾首歌,提早走了。聽說,他們四人又去店里吃晚飯了。梅瑾也不想去對方菲講這些事。

? ? ? ? 方菲告訴梅瑾,老孫沒良心。認識方菲已十年多了。兩人都快談婚論嫁了。方菲也答應老孫的房子給他女兒結婚用,住方菲的房子。并且方菲還送給他三萬元一只的金鐲頭。同居了一年多,方菲在居委的麻將室忽地聽一鄰居說,“老孫要結婚了。是與舞廳里跳標舞的一個女人。”方菲如雷轟頂,急忙去問紅雷兄,說是真的,女方盯得太緊,結婚證也開好了。氣得方菲生了場大病。為他買的衣物,一年多的吃用開銷也就算了。這三萬元的鐲頭可要討回來。最后,在老孫女兒的幫助下,拿回了金鐲頭。

? ? ? ? ? 過了不到兩年,這老孫的女兒找了個大款出嫁了。但老孫卻與這跳標舞的女人離婚了。理由是老孫女兒看不慣她,兩人常吵架。老孫女兒說是喜歡方菲。老孫痛哭流涕找方菲訴委屈。方菲不睬他,這紅雷兄天天找方菲,過了半年方菲心軟了。剛剛恢復關系不到兩個月。方菲罵道:“沒良心的白眼狼!”又罵雅琴:“不要臉的破鞋,夫妻倆一唱一和專找第三者。”

? ? ? ? 人生戲臺上形形色色、粉墨登場,你唱罷了,我上臺;今天是鴛鴦,明天是對手。

? ? ? ? ? ? ? ? ? ? ? ? ? ? 八

? ? ? ? 方菲很信任梅瑾,總邀請梅瑾雙休日,能抽空到她家去陪她聊天解憂。有時大華也總陪著小葛到方菲家叉麻將。三缺一時,梅瑾總被拉著輸錢。

? ? ? ? 小季也常到方菲家來,但不肯輸錢,總是到下午四點帶著小章趕來聚餐。小季是與瑛子在幫一個公司兜售廣告送小禮品中認識的。倆人開始無話不談,很投機。並且通過瑛子,小季認識了敏珠與方菲。可是現在,小季與瑛子成了“死對頭”。這兩人都在梅瑾面前訴苦。小季說,瑛子專喜歡在背后講別人的壞話。瑛子對梅瑾說小季是“撬客先生,惡劣得很?!?/p>

? ? ? ? 原由是別人幫瑛子介紹了一個各方面都蠻優秀的男士。相約幾次后,瑛子與這位男士都各自很中意。一次就帶著小季去約定的咖啡館會面。三人講得正興高采烈時,小季卻對男士說:“你要考慮清爽,瑛子的兒子沒有結婚,又沒房子。你愿意與她共同負擔嗎?”當即,這個男人變得吞吞吐吐冷淡下來。氣得瑛子再也不愿理睬小季了。

? ? ? ? 瑛子說,小季看中這個男人了,想撬邊。但小季說自己是好心,實事求是沒說錯。再說自己壓根不要男人,前夫拋棄她與女兒,偷拿了家里的錢與姘頭跑到深圳去了。男人太傷她的心。自己現在一人住在愚園路很大的一套房子,女兒已出嫁,每月給她不少錢,天天游泳會餐,不要太快樂!找男人再受騙啊?!

? ? ? ? 大華看小季太無聊就介紹她去瑞華的同學,張老師家去陪叉麻將。住在番禺路的張老師嫁過三個男人,原來的男人是銀行里貸款經理,家里樣樣都很新潮,八十年代別人家連電視機都還不一定有,她家連廚房間都裝上了空調。丈夫過世后,張老師總是在老干部局俱樂部活動,或者到音樂廳、蘭心劇場與文藝界的幾個朋友看戲、聽音樂。第二個男人是文藝界的,過了幾年就離婚了,給她一套房、一筆錢,算是好聚好散。第三個男人是老干部過了幾年死了,留給她一套房、一筆錢。算是報答她悉心的護理,以及感謝她,陪伴了他的人生最后一段路。

? ? ? ? 張老師也不找男人了,買掉了一套大房子有兩、三百萬,一半給她女兒在南京西路買了商鋪門面做生意,另一半錢自己到處去旅游用了。不僅美國、歐洲、澳大利亞,連沙特阿拉伯、南非、中非都去過了。

? ? ? ? 小季對梅瑾說,到張老師家叉麻將很實惠的。就是要叉到晚上六、七點鐘?;丶姨?。梅瑾問:“張老師不叫一起吃晚飯嗎?”“張老師要減肥,晚飯不吃的。但下午總會招待大家吃點心。有時排骨年糕、有時酒釀園子、有時蘇州湯包、有時海鮮拉面。然后再打麻將?!?/p>

? ? ? ? ? 一次小季臨時陪女兒有事,講好去張老師家,結果三缺一。于是大華讓梅瑾頂替一下。梅瑾按約定時間找到了張老師家。老式的大樓電梯房。廚、衛獨用,通風有明窗。廚房間圍著兩排高高的壁櫥,一個大冰箱擠在門口。再放了個方桌與椅子。雖是僅18平米的一室戶,但窗明幾凈,裝修非常豪華亮眼。一整套的嵌金邊乳白色的歐式家具塞滿房間。西式大床擺在屋子中間。床一邊圍著櫥柜與梳妝臺,另一邊是鋼琴與麻將臺。墻上掛滿了張老師旅游的照片鏡框,連鋼琴上都擺滿了張老師的美照。梅瑾彈了首《葉塞尼亞》又伴著張老師高亢的美聲歌喉,彈了首意大利歌劇插曲《我的爸爸》。穿著一套漂灑黑衫的張老師攏攏披肩長發,扁平的臉上笑開了花,松馳的眼袋上,雙眼透出驚喜的光,抿著塗了口紅的嘴唇對梅瑾說,你以后早上就來。說著拉開麻將桌與兩個七老八十的老先生擺好椅子。

? ? ? ? 張老師分給每人20個牌子,每個牌子兩角錢,若牌子輸光了最多付4元錢,再輸不用再付錢了。到下午三點半,張老師去廚房間端來蒸鍋里的“狗不理包子”。梅瑾一共去過兩次,覺得太老朽了,沒勁。

? ? ? ? 后來小季也不高興去張老師家了。專門跟著小章玩。小章家住常德路,男人身體不好,女兒嫁給了西班牙人。開始女兒住在國外,后來小章女婿在上海買了套房子,就在上海發展了。頭幾年小章要帶外孫很忙,后來外孫上幼兒園了,小章就空閑了,常喜歡去唱K歌。可惜男人有病不能滿足她??墒撬腥撕荏w貼她,只要不離婚,任由小章在外玩耍,甚至晚上不回家也無所謂。可是朋友們覺得小章很正派正直,又大方得體,是個美麗又很有家庭責任感的女人。

? ? ? ? 每一個天命后的女人都有個故事,尤其是單身或再婚的女人就象形狀各異的秋葉,其中的喜怨哀樂恰似一江秋水。

喜怨哀樂恰似一江秋水

? ? ? ? ? ? ? ? ? ? ? ? ? 九

? ? ? ? 一次,瑛子要梅瑾陪她去新客站,說有很重要的朋友請她吃飯。梅瑾說讓敏珠陪你去吧,瑛子說:“人家老高擋的,能讓口若懸河、無足輕重的人去嗎?”

? ? ? ? 這天,瑛子打扮得非常知性大方。白色的羊毛衫外,套了件煙灰色的風衣。本就白白的娃娃臉上淡妝紅暈。穿著紫色西裝套裙的梅瑾與瑛子早就等候在長安路的一個幽靜的飯店門口。七點半了,才見一部奧迪驕車在店門口停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長得瘦削精明的男士夾著黑色公文包跨出車門,瑛子迎上去,甜甜地叫了聲“小陸,你來了!”另一個穿著藍色嵌黃條的寬大的滑雪衫體格壯實,方面大耳。不對稱的一付水泡眼發出讓人害怕的淫光。瑛子向梅瑾介紹說,小陸曾經與她談過朋友,現在已是大老板。

? ? ? ? ? 陸老板言談舉止很有分寸,說話文皺皺的。另一個是陸老板的朋友姓邵。邵先生很會喝酒,與瑛子把酒對盞。

? ? ? 言談中,梅瑾知道了瑛子是陸老板的初戀情人。當時瑛子分到房子,色鬼科長找了個小工去幫忙裝自來水管子,就找了小陸。小陸當時高考落榜,就一邊幫人裝修做小工,一邊復讀,再準備去參加高考。在與瑛子的交往中,一來二去,兩人產生情愫。結果,小陸將男人的貞潔交給了瑛子。但小陸的母親不同意娶個有孩子的大齡女人。然而瑛子一直對小陸念念不忘。小陸后來身價百萬成了大老板娶了個象林黛玉式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多病又不生孩子,但陸老板非常愛這個老婆。瑛子巴不得他女人早點死了,好讓她與陸老板再續戀情。

? ? ? ? ? 當然這次的聚會,并非是陸老板找瑛子重敘舊情,而是要幫他朋友邵先生解決他的老北站私房動遷的棘手問題。

? ? ? ? 原來邵先生離婚多年,家中有幢三層樓的私房地處老北站附近,恰好遇到動遷。可是家中戶口僅他與母親倆人。想找一女子假結婚,開結婚證后可多分房子多得面積。先給3萬,再離婚給2萬。梅瑾聽后,淡淡一笑。瑛子說,要回家考慮考慮。事后,梅瑾對瑛子說,這是很危險的玩弄法律空子的伎倆。萬一出了大事,誰也負不了貴任。這種男人騙銭又騙色,兩面玩弄,很可怕的。

? ? ? ? 不久大華幫瑛子介紹了一個男人姓倪,比瑛子大四歲。長得長驢臉,皮粗微黑;兩只小眼睛炯炯有神;高聳的鼻梁骨下有兩個大大的酒糟鼻孔,扁癟的闊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大黃牙,一看就知道是煙鬼加酒鬼。但這位先生身材特好,寬肩厚胸,背挺腰窄。兩條長腿旋轉在舞廳里特別地招人顯眼。穿著時尙得體,新式上裝、筆挺的褲子。瑛子很賞識說,上海灘數一數二的身材,他是第二,沒人是第一了??墒沁@個男士不喜歡瑛子。

? ? ? ? 大華又幫瑛子介紹了個中學教師,可是瑛子說,人太矮了。要象倪先生這樣,高大挺拔有男人味。大華就勸梅瑾與這個沒結過婚的中學教師談朋友。在舞廳里,大華剛把梅瑾領到這個矮矮的男人身邊,這個沒結過婚的老師竟然全身發抖了,站都站不穩。梅瑾大方地伸出手與這個老師跳起“吉答巴”。一曲剛停,梅瑾被一個大個子拉跑了。還笑著說:“你看我象警官嗎?”

? ? ? ? 這個大個子不是別人,就是瑛子喜歡的特有男人味的倪先生。他對梅瑾說:“我對我女兒講過,我一定要找個知性女人,象你就是氣質高雅的知性女人。”可是梅瑾不屑一顧。

? ? ? ? 人不能看表面,美好的外表下不一定有真誠的心靈,而欠缺的外形下可能有一顆赤誠的善心。就象電影《巴黎圣母院》里的兩個男主角。風度翩翩的已有未婚妻的國王衛隊隊長菲比斯騙取純潔美麗的愛斯米拉達的愛情。結果菲比斯被披著神圣教衣的垂涎愛斯米拉達美貌的神父弗羅洛殺害。丑陋無比的敲鐘人卡西莫多救出了被弗羅洛誣陷是殺人犯的愛斯米拉達。最后善良勇敢的卡西莫多抱著愛斯米拉達的尸體一起化成純真的愛的塵埃。真正的“美”與“丑”是決不能光看外表光鮮或是粗俗。

真正的美與丑是決不能看外表的,就象電影《巴黎圣母院》的兩個男主角

? ? ? ? ? ? ? ? ? ? ? ? 十

? ? ? ? 大華知道了瑛子喜歡長腳的男人,就又為瑛子介紹了自己的發小:“長腳美國人”。這“長腳美國人”不是美國人,是長年住在美國,很早就拿美國綠卡的中國下崗工人?!伴L腳美國人”原來住在新客站的一幢老式工房里,父母過世的早。八十年代下崗后就到在美國的姐姐家去闖天下。專門販買些中國廉價的衣帽,香煙等到美國做生意。后來混了個綠卡,在美國每月拿一筆生話補貼金,在中國又拿退休金。再加上做小生意,中國、美國兩頭跑,一年至少四、五次。每次到上海,拉著大華跳舞、去店里吃飯。或到崇明去,住在自己買的兩套房子里度假。

? ? ? ? “長腳美國人”長得身高馬大,五官端正、印堂飽滿。說話很柔和,磁性的男低音很能獲得女性的親睞??墒敲疯氩煌?,他怎么不討老婆,又沒子女,要這么多錢與房子干什么?聽大華說,這長腳結過婚,離了。他對大華講,想找個實惠的女人回上海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或到崇明去住。

? ? ? ? 于是大華就把瑛子介紹給他。但他嫌瑛子太矮。大華通過梅瑾把梅瑾的一個朋友阿芬介紹給他。

? ? ? ? “長腳美國人”一見阿芬,眼珠都要滾落下來了。阿芬住在武寧路曹楊路的私人房子里。長得瘦長苗條,白晢的鵝蛋臉上一雙長睫毛下的大眼晴象會說話似的。就是少言寡語,總是蹶著小嘴、皺著眉頭。丈夫死得早,沒有一子半女。曾與一個東北小商人同居。開始聽說,小商人是離婚的。有兩個孩子都在俄羅斯跟著前妻做生意。這個小老板一周到阿芬家來一次。每次來總會帶很多東西給阿芬。但三年過后,便杳無音信了。

? ? ? 梅瑾看著阿芬與“長腳美國人”纏纏綿綿地一支接著一支舞曲不停地跳,覺得他倆蠻般配的。那曾想,第二天接到阿芬電話,梅瑾被阿芬罵個夠嗆。

? ? ? ? 原來,梅瑾一看要十點了,怕影響第二天上班,急急地提早回家了。大華也隨后離開了舞廳。阿芬與長腳跳到舞廳關門,也準備回家。阿芬家離舞廳很近,這“長腳美國人”跟著阿芬,說是到她家坐一會兒。坐到十二點還不肯走。阿芬下了“逐客令”,這長腳竟然說:“過來之人,怕什么呢?今夜我不走了,要同你睡覺。”氣得阿芬拿起掃帚對他砸。

? ? ? ? ? 梅瑾把這事告訴了瑛子,叫瑛子以后注意這種人。過了不久,梅瑾應交大的幾位教授所約與沈珊及其幾個同事在“井幗園舞廳”跳舞。意外地碰見了大華帶著長腳、瑛子,還有大個子雅琴。梅瑾問大華,“你怎么把雅琴帶來了?”大華說“哎呦!這長腳勿要太喜歡雅琴?!?/p>

? ? ? ? 舞跳了一半,他們四人叫了一部車就去在新客站的“長腳美國人”家了。事后,聽瑛子說,小芳與明珠也趕去了?!伴L腳美國人”先請他們吃點心、飲料。瑛子推托自己胃不好,沒喝飲料。三個女人吃了飲料跟著長腳進了里屋。大華陪著瑛子在外屋聊天。直到一點半,長腳又帶他們去了飯店吃飯。

? ? ? ? 瑛子懷疑飲料里放了“春藥”,四個人在里屋這么長時間。瑛子還告訴梅瑾,他們一群人還去了崇明好幾天,快活得不得了。就是小芳有點不開心,大華說“長腳最不喜歡小芳,下面嘴巴都長白毛了,玩玩還要付很多銭給她?!?/p>

? ? ? ? 畸形世界,就有畸形的變態人物。就象畸形的毒瘤長在社會巨人的身上,腐蝕著毫無警覺的人們。

? ? ? ? ? ? ? ? ? ? ? ? ? 十一

? ? ? ? 敏珠要陪小女兒一起送前夫到日本大女兒處看病。去前,大家又相聚在方菲家附近的小飯店。敏珠淚汪汪地說,錢都被前夫住院看病用完了,病還不見好。大女兒急了,叫去日本醫治。梅瑾見不得別人流眼淚,就與方菲、雅琴三人湊了些錢給她。聽瑛子說敏珠回來后,還帶了些禮物給方菲與雅琴。梅瑾聽后,無所謂這些小廣告式的不起眼的東西。

? ? ? ? 又聽說,敏珠小女兒由姐姐做媒,嫁給了一個很有錢的半老頭日本人。也為敏珠介紹了個日本老頭。這老頭還陪著敏珠與兩個女兒一起回中國,并且還在北京奧運會開幕時,去游玩瀟灑了。日本老頭很喜歡敏珠,在敏珠身上化了不少錢??墒敲糁椴幌矚g,日本老頭興沖沖的來,灰溜溜地走了。

? ? ? 敏珠喜歡在社會上混。認識得人很多,除了一幫女人,還有不少男人,都叫她“二鍋頭”。她也不一定都叫得出這些男人的名字,但她肯在男人身上化錢。請客吃飯、跳舞、K歌。性子上來了,還掏錢開房。有時怕不能招架,還會去“性用品”專賣店買潤滑劑?;蛘咧皇怯米炜小半u”。然而有一次在K歌娛樂中,敏珠竟和一個“光頭”吵了起來。

? ? ? 這一天,一群男人圍著敏珠喝酒唱歌。敏珠覺得很累想早點走,匆匆地結賬了。而光頭對著敏珠大叫:“啥意思?請客,怕用錢!這點時間唱歌,打發叫化子啊。不許走!”敏珠一聽光火了:“拎得清伐!老娘今天身體不適意,要早走。已經幫你們結好賬了。你們再要白相,自己付費。勿要癟三腔?!?/p>

? ? ? ? 這下捅了馬蜂窩,光頭是山上下來的人。兩根劍眉一豎,豹眼圓瞪,將手中的啤酒罐一摔,喝道:“騷婊子,遭打??!”周圍幾個男人趕緊圍過來,勸光頭。

? ? ? ? 過了幾天,光頭竟然請敏珠到他家去吃飯,賠禮道歉。幾個朋友也都說光頭不對。光頭說:“我第一次與阿姐白相,不好意思,得罪了?!?/p>

? ? ? ? 敏珠看光頭家雖然是自己搭建的兩間平房,但地處內環線旁邊,而且面積不小。電話、電燈、電爐、自來水都有。

? ? ? ? 光頭幾年前因賭博打架,打傷了人被判了刑。離休干部的父親也被他氣個半死,不久甩手人間。刑滿釋放后,工作也沒了,老婆也走了。多虧在公安分局工作的姐姐、姐夫大力鼎助,在姐姐家大樓旁的車棚邊搭了兩間房子給他安頓下來。

? ? ? 光頭比敏珠小近十歲,腰圓體壯很得敏珠的歡心。幾次來回,敏珠決定與光頭同居。兩人約法三章:第一敏珠不得再吃野食;第二光頭不能干涉敏珠照料前夫的生活;第三所有錢財歸敏珠管理。

? ? ? 敏珠化了大錢買了家具、電視、電腦等,還有音響K歌設備。并且幫光頭置辦了不少衣物,還送給光頭一個大方戒。光頭喜滋滋地把大方戒戴在左手無名指上開心地跟著敏珠過倆人小日子。

? ? ? ? 光頭的姐姐、姐夫很感激敏珠。所有的水電費用等由光頭姐姐全包。敏珠對梅瑾說:“我也沒吃虧,不管怎么說,這么大的廿平米的房間給我住了。而且光頭每月社保補助金有一千多元,再把隔壁的十平米小房子出租收入一千。我這日子不要太好過?!?/p>

? ? ? ? 敏珠幾乎每周會請一幫單身女人去她的家唱K歌吃飯,大家都很知趣,付錢給敏珠。光頭很高興,喝喝酒唱唱歌,還燒得一手好菜請大家品嘗。敏珠前夫換洗衣服,光頭也會幫助清洗,特別是遇上急救送醫院,光頭更是義不容辭。

? ? ? ? 不過,光頭改不了賭博的惡習,敏珠時常要去當店?;X把大方戒贖回來,過不了幾天,大方戒又戴在光頭的左手無名指上了。光頭跟著敏珠象小蟻蟲戀上了落葉。

小蟻蟲戀上了落葉

? ? ? ? ? ? ? ? ? ? ? ? ? ? 十二

? ? ? 一個周六的下午,大華又帶著小葛到方菲家,與梅瑾、方菲一起叉麻將。方菲說天太熱,不去小飯店。方菲煮了一鍋綠豆粥,蒸了饅頭,炒了一大盆毛豆炒蘿卜干。還有涼拌黃瓜、皮蛋肉松等。真吃好了,準備回家時,敏珠急匆匆而來。對大家說“家中有事,光頭賭銭又差一點與別人干仗?!焙迷诿糁檎J識對方,好說歹說,付了些賭資擺平了矛盾。敏珠說:“奈么光頭要太平十天,勿出去了?!苯又终f:“今天我來,是紅雷兄托我帶信。方菲一直不肯搭訕他。他要請我們五個人到他家去吃飯?!?/p>

? ? ? ? 過了兩天,按敏珠的吩咐每人出五十元去老孫家赴宴。到了老孫家,只見窗明幾凈,兩間房間都弄得如新婚房般地漂亮,喜氣洋洋的?!笆謸審d”中放了一只方桌,小章與小季也在。小章象家庭主婦似的忙進忙出。所有冷盆、熱炒都是她的杰作,真是個貌美能干的女人。

? ? ? ? 小季嘴巴象機關槍似的不停地夸贊菜肴的色、香、味。還說老孫有福氣,有小章幫忙料理。小章也不臉紅,只是斜眼望著方菲,看她怎樣。方菲自始至終黑虎著臉,也沒吃什么。老孫怕方菲尷尬說:“方菲一直不想睬我,我們總歸是好朋友。我舍不得這個朋友,做不成夫妻,也是朋友呀。所以今天謝謝大家陪方菲來。更要謝謝小章很辛苦,幫我準備了這桌菜?!贝笕A也跟著打圓場:“人生在世,隨緣就好。有些事情過去就算了?!?/p>

? ? ? ? 飯后,大家在朝南大房間里閑聊著,只見小章又忙進忙出,一樣樣洗涮干凈、整理清爽。梅瑾心里想:小章怎么對老孫家擺設料如指掌?看來,小章已熟門熟路,把這當自己家了。

? ? ? ? 果然小季拉著梅瑾到朝北小房間悄悄的對梅瑾說:“小章有時不回家的,就住在這里。我前兩天打電話到她家去,她老公接的電話,說小章這幾天不回來?!苯又〖居终f:“怎么說呢?小章的老公身體很差,沒有性功能好幾年了。開始,小章到處帶老公去看病,也沒看好。小章失望了,但又不想離婚?,F在搭上了老孫,老孫對她也有意思,小章也需要?!泵疯f:“那么方菲怎么辦?老孫前一段時間還拼命盯著方菲。而且老孫女兒也同意她爸與方菲結婚的。”小季說:“現在看來,老孫不會再要方菲了,他鐵了心要與小章好,而且很怕小章?!?/p>

? ? ? ? ? 因為方菲的不愉快,連水果都沒來得及吃,等小章整理完畢,大家就告辭各自回家了。梅瑾與方菲同路,一路上,方菲淚眼汪汪。一忽兒罵老孫“白眼狼”,一忽兒罵小章“白骨精”。方菲對梅瑾說:“人不能看表面。原來以為小章很正經,從來沒看見她與男人跳舞,連一句玩笑話都不能說她。誰知道是個騷貨呢?”梅瑾說:“是呀!小章不喜歡跳舞,還說跳舞被男人吃豆腐,發癡啊?!笨磥?,這紅雷兄確實很有男人味,把小章這朵帶刺的玫瑰花摘到手了。不過,這事發生的挺電閃雷鳴的。方菲告訴梅瑾,其實雅琴早就打電話給方菲,講過小章勾搭老孫。當時方菲不相信,還認為是雅琴自己不要臉還誣陷別人。

? ? ? ?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事難料。方菲后悔,為啥要把她的孫哥介紹認識了自己身邊的美女們呢?不過象老孫這樣的男人總把女人當作身上的衣服,說穿就穿,說扔就扔。能做夫君嗎?

? ? ? 看來社會上的“西門慶”比“陳世美”還要多。

? ? ? ? ? ? ? ? ? ? ? ? ? 十三

? ? ? ? 瑛子的兒子結婚了,瑛子的一幫姐妹們都受邀去了榕港海鮮大酒家。瑛子興高采烈,兩眼閃爍著淚花,非常激動。想想,瑛子也不簡單,一人含辛茹苦帶大兒子,個中辛酸苦難確是三天三夜講不完。

? ? ? ? 小殷帶著他的甜美豐滿的夫人來了;瑛子最好的同事小姐妹洪梅,帶著她的長相英俊,挺拔瀟灑的男人也來了?!傊拥呐笥颜剂藘纱笞?。一對對的坐一桌,單個來的坐一桌。梅瑾、大華與敏珠坐在一起。梅瑾問敏珠,為何不帶光頭來?敏珠說:“光頭控制不住,怕喝酒多了發酒瘋?!卑ィ糁橐残U累的,找了這種男人,事事處處身不由己了。

? ? ? ? 小殷恰巧坐在洪梅的旁邊,洪梅高高的顴骨上架了付金絲邊眼鏡,卷曲的爆炸式短發干凈利落又不失時尙高貴。一套淡藕色真絲連衣裙恰好顯露她俏麗苗條的身段。說話輕聲慢語,雖然噪音沙啞但卻文質杉杉,不卑不亢之狀,宛若大家閨秀。

? ? ? ? ? 但梅瑾總覺得洪梅眼中有一股幽郁之氣。通過瑛子介紹,梅瑾認識了洪梅。洪梅對梅瑾說:“聽說你要買紅木家具,包在我身上。一定要貨比幾家,要真牌又要實惠。不能隨便下手。到時你來找我。”說著,拿了張名片給梅瑾。

? ? ? ? 過了幾天,瑛子陪梅瑾去曹安路紅木家具城找洪梅。洪梅聽梅瑾已訂好一套紅木家具,就說:“明天我休息,陪你去看了再說?!钡诙?,梅瑾叫了部出租車讓洪梅陪著到“天馬家具城”找到了已訂好的一套牡丹花紅木家具。洪梅一看,就讓梅瑾退貨。梅瑾損失了200元訂金,接著又與洪梅到曹安路,由洪梅作主預訂了一套“大洋花紅木家具”。又過了幾個月,直接由生產基地老板親自駕車送梅瑾直奔常熟紅木家具廠訂購需配的五斗櫥。

? ? ? ? 梅瑾很感謝洪梅獻計獻策,幫助自己買了一套稱心如意又價格實惠的,美觀大方的柬埔寨紅酸枝木家具。梅瑾買了十大盒“菲利羅”巧克力準備送給洪梅。可是瑛子說:“你不要送給她什么禮物,她倒應該送給你的。她拿回扣不要太多,否則她那么有錢?!?/p>

? ? ? ? 過了半年,瑛子打電話給梅瑾,說洪梅在梅川路的順風大酒家請客,請梅瑾一定要去。梅瑾問瑛子要買什么禮物嗎?瑛子說:“她有錢,你買什么她都看不上?!?/p>

? ? ? ? 坐在上首的洪梅一看見梅瑾到了,熱情地站起來,一邊笑著說:“歡迎歡迎!”一邊叫在座的一起鼓掌。人不多,氣氛很熱鬧。洪梅與她的妹妹,還有一個洪梅的小姐妹,五個女士再加一位男士:小殷!真是意想不到,小殷會與洪梅交朋友。

? ? ? ? 席間,洪梅的妹妹專找小殷與洪梅打趣取笑。瑛子也說:“洪梅自從認識小殷后,越來越年輕漂亮。”小殷也很高興地說:“洪梅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心里有什么事就喜歡找洪梅了。洪梅象阿姐一樣善解人意,大方得體又美麗能干。真是女中豪杰?!泵疯舱f“洪梅講義氣,做事有魄力,非常感謝洪梅對我的幫助?!贝蠹疫叧赃呏v,盡管只有六人,但笑聲不斷。特別是洪梅姐不停地拿下眼鏡,擦試笑出的眼淚。席間大家還吃了蛋糕,原來是洪梅生日請客,梅瑾心里更覺得虧欠了洪梅。

? ? ? ? 又過了半年,梅瑾在芙蓉路舞廳碰見了小殷。小殷向梅瑾介紹他的舞搭子,也是他一個辦公室中的頂頭上司。穩重微胖,笑著與梅瑾握手。小殷告訴梅瑾,他與這個搭子已有近十年了,比他大好幾歲,但人很穩重正派。小殷說:“我早就看見你了,不敢叫你。因為你跳起舞來,看上去太年青了?!?/p>

? ? ? ? 很巧,過了兩周,一幫人在大世界舞廳跳舞。梅瑾又遇見了小殷。但小殷陰沉著臉。將梅瑾拉到舞廳外面,與梅瑾談了很長時間。說:“再也不想再見到瑛子了,她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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