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常愛去夜店尋歡。
女人和酒。
包裹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總有些許快感。
可事實上他也從未跟哪個女人在一起的時長超過兩個月。他不過是喜歡狩獵的新鮮感罷了。
膩了之后,掏些錢,一拍兩散。
像嫖娼一樣。
所以,于他而言,這無疑是最好的游戲廳堂。
它的曖昧都有各取所需的自知之明。
省去了兩相糾纏的麻煩。
2
他遇見她,便是在莎莎。
保安永遠比顧客還多的糜爛地方。
玻璃柜臺上,衣不蔽體的舞女盡顯浮夸演技。
聲色犬馬。
她喚他子鈺,子鈺。
他笑著,權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曖昧燈光下意亂情迷。
和每一段有始無終的艷遇一樣。
不過逢場作戲。
她不愛他。
同樣地,他也并不認為翌日酒醒后還會再見到這張精致面孔。
不過是純粹只為了最原始情欲的宣泄。
3
如此。他再見到她已經是數月之后了。
他在此宴請賓朋,由她來作陪。
她仍舊濃妝艷抹,卻是穿了身素白紗裙。
像貓一樣蜷在他身邊故作親昵。
她的話題百無禁忌,舉止間亦是風情萬種。
觥籌交錯自然將氣氛調節得甚好。
皆大歡喜。
散場之后,醉熏的他執意要送她回去。
卻不料途中出了車禍。
幸無人命。
她也就那么安靜地,陪他交涉處理一切瑣碎。
不過賠些錢罷了。
她知道他的家世。
于他而言,錢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清涼夜色下,晚風吹亂她棕褐色長發。
他確也是第一次發現,
身邊女人的不同之處。
4
在此之后,他也就同她熟絡了。
他喜歡與她聊天。
無非是因為她懂得如何能讓他開心。
但他也知道,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天真爛漫。
大抵是用來掩飾的拙劣偽裝。
他甚而可以看穿她眼角眉梢深藏的失落。
只不過,無須戳破。
在之后的時日里。
她陪他去跳傘蹦極玩游樂場里搏命的刺激項目。也陪他去吃不干不凈的路邊攤。
如若他稍顯厭煩,她便以僚機的方式幫他尋花問柳。并替他擋下興師問罪的怨婦。
他詫異。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懂他的女人。
她像是他的盛宴。
濃烈,美味,誘惑。
因而他總是會來給她捧場,一擲千金博紅顏一笑。他也會送她回家,毫不吝惜地將昂貴跑車駛入城中村污穢且狹窄的街巷。
只是,她依舊會原封不動地,將他送出的奢侈禮物退還與他。
衣冠禮樂,她說,這不合身份。
而他笑笑,并不在意。
他以為她不過是自覺生疏罷了。
卻不曾想過渾噩是他的動情。
而她才是一直清醒著的那個。
5
可未知其始,
他早已把她看作是自己的私有物品。
既是如此,便再受不得別人染指。
這是他富家大少自幼養成的飛揚跋扈。
二話不說,他揚手便邊把酒杯砸碎在那老男人的頭頂,之后將他的臃腫的手從她纖白腰身邊抽離開, 絆摔在地后拳腳相加。
保安很快圍過來,卻也無人上前。
他們知道他的身份,是不好招惹的。
任由他自顧發泄完,
把她拉出夜店揚長而去。
他把她帶去了酒店。
他總是會把形形色色命如草芥的女人最終帶去的地方。
只是這次,入戲太深的是他。
云雨之歡后,
他緩緩撫摸著她胸口上的紋身與疤痕。
而她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這沒什么,她說,是那個男人的名字。過去的事了,也不過是新歡舊愛這般爛俗情節。
說著,她從包里摸出香煙。
然而正欲起身卻被他翻過來壓在身下。以后別去那種地方好不好,我養你。
他看著她瞳目中倒映出的自己,柔聲言語。
她癡癡看著他俊朗眉目,在那么一瞬間,他的確觸動了她心房最柔軟的角隅。
但也僅僅局限于,那一瞬間。
她很快回過神來,
并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他。
子鈺,你這般又是何苦。
你這樣,他說,我心疼。
她聽后,不禁莞爾。
子鈺,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沾花惹草的紈绔么。
這些說辭該是哄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的。
他看著赤身裸體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的她,
竟兀的感覺疲憊不堪。
曾幾何時,他竟忘了這是場游戲。
昭然若揭的情欲近在咫尺。
又談何感情。
所以,自始至終他都輸得一敗涂地。
她從未想過收服他這匹野馬。
她是火,是寧肯同歸于盡的偏執。
6
翌日酒醒,
身邊早沒了她的蹤跡。
他仍不死心。
他又去了莎莎。
她仍舊坐在吧臺,
只不過是在和別的男子打情罵俏。
她見他走來,起身相迎。
失憶一般虛假地囅然而笑。
你知道什么是莎莎嗎?
莎莎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