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疏星

給那些不好的人生經歷、臃腫的肥皂劇情以及最終戰勝它們的我們。

鍥子

我的一位小說家朋友告訴我，只有那些最不知道如何處理故事結局的作者，才會把一切歸于一個夢境。何況這還是一個故事的開頭。

……

P003 夢里的我非常、非常著急，像高中數學考試結束的鈴聲已經響起，我最后的三道大題都不會寫一樣著急。

P004? 我的舌頭在那個關口打了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在夢里想要張口，卻像是被堵住了嘴巴。

第一卷? 癡人浪子

chapter 01? ? 總有一天我們吵累了，就能白頭偕老了。? ? ?

P009? 按道理來說，這一切應該早就發生了，我卻如此后知后覺。用他的話來嘲諷，我從來看不透事情的本質。跌跌撞撞如我，在生活的迷霧里張皇失措，雖然受著點兒感情里分分合合的波折，受著點兒理想遙遠跋涉的迷茫，我也總是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正常的——人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我并非不幸的那個，只是經歷了所有人都必須要經歷的東西。

歲月一晃而過，在經歷這些小小的掙扎之后的幾年，也許我會放棄我的夢鄉，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原本我也不特殊），和王子天結婚生子，過上柴米油鹽的生活——這樣也挺好，反正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必須要得到的。

面對生活，我以為我總能找到說服自己的借口。可那天，我對著這臺全新的電腦，像面對一個從天而降的嬰兒一樣手足無措。

P012? 窗外雖然寒冷但還算陽光明媚，冬天那種渾渾噩噩的陽光包裹著城市。在我坐在這臺電腦前面之前，我并不知道，因為一個漫不經心的保存動作，我的人生會字詞走向看不清的征途。

那“咔”一聲的鼠標響，比我彈過的任何一個和弦都具有爆發力，很多事從那一刻起被打開。

P013? 最后的最后，他總是會說一句：“你把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一句話讓我除了流淚，啞口無言。

除了沉默地離開，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生氣？不，開始的時候也許你還有力氣生氣，但最后你只覺得失望而已。覺得失望，卻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是一種軟弱的表現，我也懶得強調自己的沒用，反正你會看到，我窮盡人生去證明這一點。

上樓，進玄關，脫鞋，沉默無語地關上門，走進臥室，反鎖上門，那道臥室的門，就成了一個不會倒塌的肩膀。

我順著它一滑而下，沒有聲音地哭起來。

……

一個混沌般的黑夜過去后，我精疲力竭地醒來，努力打起精神。

我坐在窗前，環顧周圍和我人本身以上糟亂的房間，起身整理。

我把包里 亂七八糟的東西導出來，重新整理那些口紅、發票、紙巾、錢夾……努力整理東西會讓我感到內心平靜。有時候我會恨不得花一天的時間去整理東西，這樣的話，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逃避我需要面對的事。

至少在把桌子整理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時候，我會更有成就感一些。

相比我無法休整的生活，我更擅長收拾家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P015? 深吸一口氣，我一步步走下樓梯。遠遠地，我看見王子天就站在小區門口的那個花壇旁邊，高高瘦瘦的身影融化到夜色里，然后，我停住了腳步。

路燈下的他，穿著那件我挑的灰色襯衫，臉上掛著點兒沉默的疲憊。

過了這么久，我還是喜歡從很遠的地方看著他，這就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看他。

好像他不屬于我一樣。

chapter? 02? 等到九十歲了，我們就一起去跳海。

chapter 03? 人這種動物，自己幸福了的話，就會寬容不糾纏。自己不幸福的話，也寧愿別人不幸福，一起卷到旋渦里好了，大不了把彼此當作葬身之地。所以后來，我漸漸覺得幸福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跟欲望、金錢、地位和安全感沒有什么不同。

P057? 外頭開始下起雨來，狂風嗷嗷亂叫。

在酒精里，我睡得很沉，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片被暴雨碾壓的落葉。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于疏影背對著我，坐在桌前，對著電腦敲打著什么。

她聽到我起來的動靜，“嘩啦”一聲把窗簾拉開，外面艷陽燦爛，刺眼到恐怖的地步。

……

我走出門，站在院子里，環視四周，看著那些被雨水滋潤得翠綠發亮的植物發呆。

chapter 04? 認識十年，不如一起做一件壞事

P069? 現在，她一個人蜷坐在那個長長的木凳上，好像是落在凳子上的一片白紙。

我看見她點了一根煙，也不知道她從哪里買的。

她再哪里一邊咳嗽，一邊用力地吸煙。像個無家可歸的額流浪漢。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我不愿意去回想當時的情景。

那時候，我遠遠地看著她，心疼得滴血。

chapter? 05? 數據冷酷，但是精準。

P076? 我面對的，簡直是一個黑洞。

只要你的老公出過一次軌，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在一夜之間變成福爾摩斯。

我覺得那些偵查部門，完全可以找一批老公出軌的女人集合起來，她們的破案速度和破案能力一定超出人們的預期。

……

一個人如果不愛你了，你做什么都是錯。這是初中的時候看到言情小說里的句子。后來我用自己的青春證明了言情小說句子的正確性。?

第二卷? 云端之上

chapter? 06? ? 直男是怎么想的。

P084? 我想做的，都是最平凡的事情，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我是那里的一根骨頭。無數的夜里，我沒用地想著那個地方，好像那里是什么天堂。

就算一輩子一無所有，寫不出什么好歌曲，渾渾噩噩地工作，到七十歲，八十歲，在公園的長椅上靠在他的肩膀上，對著一片滴水的樹葉發呆，也不覺得無趣，靠在那里的話，下一秒死去，也能找道所有活著的意義。

我知道再想下去我就要哭了。

眼淚稀松平常，對生活毫無幫助。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像每一部癡情小說里的女人，愚蠢地一遍遍看 他社交軟件的頭像，反復刷著他的朋友圈和空間，等著他的頭像忽然亮起來。

chapter? 07 人和人，一場游戲。

chapter? 08? 我的了和自己過意不去的心理疾病。

P097? 做好準備，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

P099? 其實你不是個能吃苦的人。活著說，在心底，你是個能為你的夢鄉吃苦，但是不愿意為生活瑣碎吃苦的人。

P101? 下定決心分手，對我來說，時間很不容易的是。

因為分離這種東西，我沒法兒面對。

只要一想到，最后大家會變成沒有關系的兩個人，我就會很沒用地軟弱起來。如果離開他，就好像一部分過去的自己就那么死去了，要是能好起來，除非大刀闊斧清零一次記憶，然后當作都是上輩子的事，逼著自己開始新生活，從頭再來。

P103? 反正我們走了一路，他就挑了我一路，從發型到走路姿勢到說話到吃飯，我在他面前好像是一個充滿漏洞的軟件，讓他不得不從頭到腳都挑剔一遍。

那種感覺讓我很心酸。我不知道要內心強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對那種挑剔無所謂。那些怨婦的思想像藤蔓一樣繞住我的神經——原來我是個這么差勁的人，沒有一丁點兒值得悲哀的地方。他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心疼我媽？他忘記曾經把我捧在手心里嗎？就算時間的流逝和生活的瑣碎消磨了我們的愛情，也不之把一個原本在自己眼里閃光的人貶低的一文不值吧。

我跟以前一樣一路沉默不語，他說什么我都不回話。然后到了一個爆發點，我終于承受不了他的任何一句挑剔。這種極端的承受不了表現在毫無節制的眼淚和徹底放棄的言辭上。

極度傷心之后，終于能夠骨氣勇氣徹底放棄。這樣的次數對我來說并不多。為了愛情女人本來就天性忍耐，越痛苦越著迷，更何況經過于疏影鑒定，我有重度的受虐傾向，指不定是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

P105? 北方冬天的風有點兒冷，我從后面抱著他，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像所有少女心影視劇里一樣，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摩托車非吃起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像是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擁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巨大幸福，那幸福滿足了我少女時期所有對愛情的期盼和幻想……

那時他是認真想和我交往。半夜和我睡在一起的時候緊緊抱著我，好像生怕我會消失。分分秒秒黏著我，讓我覺得好像我已經是他的妻子。

P110? 楊天冬把坐在旁邊的紅唇姑娘介紹給我。她肌膚雪白，微胖，烏黑的頭發燙著波浪，雙眼皮貼不著痕跡，穿一件V領小黑裙，胸部若隱若現。

……

人總有一段極度自我厭惡的時間，每天對著鏡子，自己都喜歡不起來自己。

P111? 其實我很羨慕她這種什么都想說出來的人，對許多人來說，說太多是一種勞累和負擔，但是對他們來說，不說反而是一種勞累。

chapter? 09 不合腳的鞋子，心里再喜歡，也不能再穿了，否則疼的是自己。

chapter? 10? 一頓飯的恩人，百頓飯的仇人。

chapter? 11? 她是這個世上最軟弱的那一類人，能拿來做鏡子， 人往她懦弱的眼睛里看，會越看越氣，氣到像是能看盡自己的一生。

第三卷? 夢的告別

chapter 12? 我看著他，帶著多數人不理解的執念，好像能用一個淺薄的眼神，把他靈魂的一部分裝進我的身體里，之后再也不相逢的歲月里，我就能用那一片靈魂來溫暖自己。?

chapter? 13? 人家是沒選擇，叫奉獻；你是有選擇，叫作死。

chapter? 14? 我的軟弱讓我總是臣服于現狀，不愿做出任何改變。這種軟弱深邃到一種不需要同情的絕地，，讓我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中，忘記改變的勇氣和世界的美好。

P165? 這句話讓我感受到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有一種徹底的疲憊。

我所有的柔情、依賴、甜蜜和癡迷在那一瞬間徹底結束。

P166? 外面的天剛剛亮，灰蒙蒙的，他還在熟睡。

我爬起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天氣預報說今天很冷。

我關上門。他還在他的夢里，像一只被慣壞的永遠長不大的野獸。一只讓我連失望都抬不起力氣的野獸。

P180 生活其實無比諷刺。我們多數時候說的話和我們心里的真實想法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P181? 我經歷過和她一樣的自怨自艾，更明白自己討厭自己是一種多么不好的滋味。人到了那種時候，只會想，人生如此，拿酒來。什么都沒用。? ? ?

P182? 我看向他，黑色頭發，戴副眼鏡，輪廓不算棱角分明，甚至還有著學生氣的圓圓臉，在寒風里卻有種清冽的好看。

P183? 在那個刮著冷風的冬天，各個城市的新聞都在播報霧霾預警，人們日日恐慌這糟糕的天氣，卻也默默忍受一切。王子天對我來說就像是糟糕的霧霾，不用他人提醒，每天，我都在抱怨他的一切。既是抱怨，我從未想過去改變什么，并且，我還能將這霧霾一樣的感情境遇當作擋箭牌——

……

我的軟弱讓我總是屈服于現狀，不愿做出任何改變。這種軟弱深邃到一種不需要同情的絕地，讓我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中，忘記改變的勇氣和世界的美好。

P187? 他和我一樣，是個會看著窗外雨水里的城市發呆的普通人。

我們都是塵埃。《權利的游戲》里有個老婦人說過一句臺詞我很喜歡，她說什么男人女人，反正歲月不會放過任何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chapter? 15? 涼薄之人，何來遺憾。

P190? 生活和小說最大的不同，就是生活隨時隨地就可能結束，什么交代都沒有。? ? ?

P198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感情模式都是這樣的。一方如果太在意，那么另一方就會厭煩。而當有一天，在意的哪一方忽然心灰意冷，沒力氣再做任何在意的事情，那曾經感到厭煩的一方就會忽然緊張起來。

當然那浪子片刻的回心轉意，還是建立在彼此有一定感情的基礎之上的。何況多少戶時候，就算彼此之間有再深的羈絆又如何，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癡男怨女，如果落到不得不分開的局面，也沒什么好可惜的。人生太短暫，這個世界上快樂的方式又有那么多種，前一夜傷心太平洋，第二天就可以搭上飛機環游太平洋。那句經常被非主流小青年拿來當QQ簽名的話說的好——涼薄之人，何來遺憾。眾生投入情網，有人是癡人，就有人是浪子。大家孜孜不倦地去當試驗品，驗證這個涼薄的大命題。

chapter 16? 做一個沒有故事，只會生活的人

P210? 一切清零，并不能代表我真的能重新開始，

不過至少代表，我是徹底厭倦了那一段過去。.

P213? “很奇怪，我曾經做夢都想要吃雨愛紅燒肉，但后來一個人出來之后，有個冬天的晚上，加班到很晚，工作也不順心，我買了很多菜，想回家燒。小區門口有一片竹林，晚上天太黑，我不知道那條路已經結冰了，走上去就滑到了。西紅柿啊，土豆啊，蘿卜啊，滾了異地。”

“趴在冰面上的我并沒有直接站起來，我趴在那里，沒有聲音地哭了起來。現在我才知道，我太需要那一個跌倒了。我法子內心地感謝那個跌倒。那個冰面溫暖得像一張床。”

李雅很少說這樣感性的惡化。大概是黑夜如歌，人的神經會敏感纖細起來。

P215? 所謂母女，不像是夫妻，是無法輕易切斷關系的。就算沉默五種地中傷對方，心里永遠都會有對方。和解是電視劇情里的幫襯。多數時候，生活中的親人不需要和解。大家都懷著對對方的不滿，相伴到老，直到入土，身體燒成骨灰。學院和姓氏還要附著在基因上，一代一代地相傳下去。愛恨也是。

終章? 越執迷的人，最后也會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