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九歌?湘夫人》
蘭兮(一)
我叫蘭兮,來這家大醫(yī)院實習(xí)有一個月了。
這所醫(yī)院是膠東半島最大的部隊醫(yī)院,我實習(xí)的高壓氧科是我們所有實習(xí)護士最愛呆的科室了。
為什么這樣說?因為清閑啊!想想實習(xí)工資一樣的情況下,那么最清閑的科室當(dāng)然是實習(xí)護士們的最愛了。
今早接班之后,依慣例我檢查每一個病房,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37床住進來一個男孩。
詫異是因為這個科室專收軍隊同地方的老干部,很少有年輕人住進來。
“蘭兮,快來幫幫我!”這時科里師父叫我。
師父名叫金蘭,年齡其實不大,但已經(jīng)是個護師。每一個新來的實習(xí)護士都被安排一個老護士帶領(lǐng),師父跟我關(guān)系很好,我總開玩笑要和她義結(jié)金蘭。
“師父,37床什么情況?”
“怎么,動心了?”金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哪有,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會住進來!”我的臉紅了,還是堅持問她。
“政治處的才子江沅,帥吧?他來咱們科住院是為了躲清凈!”金蘭告訴我。
“當(dāng)兵的身體不是應(yīng)該很好的嗎?”
“他是急性闌尾炎,做完手術(shù)后轉(zhuǎn)到我們科,本院的人嘛,外科床位緊張,所以干脆轉(zhuǎn)咱們科了。”金蘭知道的很多,看我打聽就一股腦告訴我了。
“這是來咱們科享受來了!”我撇撇嘴。
“人家確實剛動完手術(shù)”,金蘭看看我,“不過聽說來咱們科呆著,工作沒丟下!”
“就那樣躺床上還工作?”我表示懷疑。
“人家是寫新聞的,躺床上也不影響。”金蘭頓了頓,“你對他有想法?”
“哪有!”我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取完針?biāo)帲覀z推著車往回走。
“師父,那江沅什么情況?”我忍不住又問。
“小妮子看來真動春心啦!”金蘭打趣我一句,“聽說院里有幾個對他有想法的,泌尿科那李萍醫(yī)生就是,不過沒聽說他看上誰。”
回到科室,我去給江沅換吊瓶。
“護士小姐姐,吊瓶能停了嗎?”江沅問我。
剛剛手術(shù)完,他的臉色蒼白。
“你怎么不直接出院呢?”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說完又害怕他真的就出院,好在他并沒有想要出院。
“每天打吊瓶,我的工作沒法干呢!”他沒打針的右手指了指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
“江沅是吧,你這要求可以向你的主治醫(yī)生反映。”
像模像樣的說了他幾句,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我趕忙跑出病房。
下午兩點,我端著托盤來到37病房。江沅正躺坐在床上,電腦放在腿上,雙手如飛地打著字。
“打針了!”看著他我忍不住又心跳加速,趕緊喊了他一句。
“是蘭兮啊,等我一會就好!”看見我來了,他笑了一下跟我說。
感覺到自己心咚咚直跳,我忙把托盤放到桌子上,站在一旁欣賞他打字。
“讓你久等了!”好一會,他合上電腦。
我趕忙取了酒精給他手背消毒,扎針的時候手一歪扎偏了,明顯的感覺他身子疼得抖了一下。
就見他溫暖地沖我笑笑,“再來一次吧!”
我愈發(fā)緊張,最后扎了五針才見到血。
從那以后,江沅給我起了個外號“蘭五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