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疆走走,是近兩年心中強烈的一個愿望。終于在八月份有了時間空檔,于是在網上報了一個戶外九天攝影團。
早早訂了機票,就在群里尋找九天和我共宿一室的室友,很高興和一位上海的李姐拼房成功。兩人加了微信,還未謀面,就熟絡親熱起了。
二十號下午,二十三位來自不同城市的隊友齊聚烏魯木齊,在酒店里我見到了李姐,一位漂亮溫和、清爽麻利,沒有一點“作”派的上海女人。有了見面前的溝通,我倆沒有一點生疏,興高采烈的象是老朋友。
此次行走的線路是新疆的北疆,主要是阿勒泰地區。前三天游玩了“魔鬼城”,白哈巴和喀納斯。初次領略了新疆天寬地闊,廣袤蒼涼的原始風貌。第四天來到了傳說中“上帝的自留地”——禾木。
客車剛進禾木村,路兩邊全是木頭結構的客棧和商鋪,心里有點小失望,感覺商業味太濃,沒想象中的原始和安靜,車子繼續向前行,商店越來越少,一座座童話般的小木屋星羅棋布分散在草地山坡上,時不時看到馬和牛在低著頭專心地吃草,好安靜的田園牧場風光,心情陡然間好轉,貪婪的尋望著這人間仙境,由衷地感嘆:太美了!
我們的客棧是在一片白樺林旁,由于第一次看到白樺林,我又激動又新鮮,放下行李便迫不及待地鉆進了林子,李姐和幾位隊友去采購用品。過了半小時,李姐打來電話說又找了一家條件好一點的帶衛生間的客棧,而且布置的很有情調,禾木早晚溫差比較大,晚上起來方便房間沒衛生間確實是個問題,其他幾位隊友也想住那里,我爽快的表示同意,接下來一個人繼續在白樺林里欣賞,拍照。
太陽落山,戀戀不舍離開了白樺林,我去到了李姐安排的客棧。一進院子,一片姹紫嫣紅的格桑花映入眼簾,一朵朵粉紅色和紫色的花朵仰著笑臉開的正艷,我興奮得跳起來,沒想到在這里能看到格桑花,前年在西藏見了不少,總覺得格桑花只有西藏才有。
客棧里總共四個房間,我們九位,除了我和李姐住一間,其他是三個家庭正好三個客房,因此在這個小院里,我們就象臨時組成的一個大家庭,大家相互關照,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介紹一下我們的家庭成員:
北京的大哥:六十歲,高大偉岸,儒雅溫和,相貌堂堂。能想象出年輕時的瀟灑俊朗。國務院工作。
北京大姐:北京大哥的夫人,五十九歲,淡妝典雅,身材苗條,話語爽朗,親和力強。美人一個。中央電視臺工作。
上海李姐:四十八歲,白凈端莊,眉眼善良,做事麻利,沉穩大方。公司部門主管。
深圳蔡媽(后來我們叫蔡導):四十來歲,小巧秀麗,輕聲細語,舉止溫柔,文藝十足。職業不詳。
深圳小蔡,蔡媽之子,十三歲,少年老成,風趣幽默,熱愛思考,學習力強。在校中學生。
深圳段公子,三十多歲,書卷臉龐,溫文爾雅,心思縝密,熱愛運動。公司白領。
深圳小楊:段公子夫人,三十多歲,身材修長,嫻淑溫良,謙恭內斂,和風細雨。公司白領。
深圳小段:段公子之子,九歲,聰明懂事,活潑開朗。長著一張明星臉(活脫脫佟大為年少時模樣)。小學生。
我:河南人,一個熱愛旅游,熱愛碼字的普通中年人。
九位來自不同城市,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生活背景,卻因著一個相同的目的——旅游,大家有緣聚在一起。因為這家客棧叫“禾木一家”,我們九人建了一個群,蔡媽起名叫“和睦一家親”。大家一致叫好,感覺很有家的味道。
客棧老板是個姓馬的回族小伙兒,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做得一手好菜,極其熱情。這兩天我們決定吃住都在小馬哥家。
晚飯小馬哥做了色、香、味俱全、葷素搭配的六個拿手菜,又熱了一壺香噴噴的奶茶,我們一邊享受著美味,一邊夸贊小馬哥的廚藝,他只是羞澀地笑著不言語。
晚飯后,大家在客棧的客廳里聊天,看書,喝茶,直到十二點多才各自散去。小馬哥熱心地告訴大家,早上看日出要到對面半山腰的觀景臺,走路大概四十分鐘,如果不想步行,可以騎馬,走馬道二十分鐘足夠。日出的時間大概七點四十。又貼心地提醒要穿的足夠暖和,早上的溫度只有1度左右。我們道了謝,大家便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七點,公雞的啼鳴叫醒了我,拉開窗簾,天蒙蒙亮,出了暖暖的被窩我飛快地洗漱,輕聲叫了李姐,她說有點累不去了。于是我一人背著相機,拿著手機飛快地出門。路上行人不多,有的挎著長槍短炮的專業攝影相機,步履匆匆生怕錯了日出時間。
過了村邊的禾木河就到了山腳下,幾個哈薩克族馬夫牽著馬招攬生意,我由于擔心時間緊就決定騎馬上山,付了馬夫五十元,他幫我扶上馬,交代我坐穩扶好,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就自己沿著馬道上山了,我因為害怕但又擔心聲音大驚了馬,回過頭輕聲問馬夫,你不牽著馬呀?馬夫詭秘地笑著:沒事,馬識路的,它會把你送上去,上去后你把馬拴在馬樁上就行了。我心里忐忑著任由馬馱著吃力地向山上走去。一路上就我一個人一匹馬,四周沉寂安靜,只有緩慢的馬蹄聲和馬粗壯的喘氣聲。心里那個緊張啊,咳都不敢咳一聲。
十多分鐘,馬到了一塊平坦的草甸上,看到了游客,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在一個馬樁前,馬停了下來,我小心地下了馬,待我拴好馬輕輕地拍拍它的額頭:你的業務好熟練呢!謝謝了!
東方越來越亮,太陽快要出來了。早早等候日出的攝影師們已準備就緒,站在三角架旁搓著手,跺著腳。草地上白白的一層寒霜,我突然意識到好冷,怪只怪自己低估了新疆的天氣,沒拿太厚的衣服。我已經把該穿的全穿上了,連睡衣睡褲都套在里面,無奈還是涼氣刺骨。
到了草甸的邊緣,禾木村盡收眼底,我不僅驚嘆:仙境!仙境!人間竟有如此美景!太美了!太仙了!
一座座小木屋錯落有致,象擺放的積木。村子上方飄蕩著淡藍色輕裊的霧帶,裊裊炊煙緩緩四散。太陽慢慢升起,照著半坡屋頂,一半明亮,一邊幽暗,隱約能看到馬兒和牛群在草地上吃草,河水沿著村邊蜿蜒流淌,森林密集蔥郁圍繞著村落,形成一個天然保護屏障。我驚嘆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慨著他饋贈于人間這般祥和安靜的美景。
按快門的手凍得快要僵掉,但還在機械地往下按,一下不行兩下,兩下不行三下,生怕錯過這美妙的瞬間。四周的游客都很安靜,只有‘啪啪’的快門聲不絕于耳。
當太陽再高一些,整個村莊沐浴著暖暖的陽光里,淡藍色的霧靄漸漸散去,木屋越來越清晰,牛的叫聲遠遠地傳來,偶爾一聲孩子的歡笑擾了村子的美夢,它漸漸醒來,漸漸明快。圖瓦人的一天在這安寧美好的氛圍里緩緩開始。
游客飽了眼福,也漸漸歡騰起來,三三兩兩下山而去。我意猶未盡望著草甸的另一方,一座木屋孤單的矗在遠方,我不由自主地朝它走去。霜露經太陽的親吻濕潤明亮,齊了腳踝的清草濕了我的鞋子和褲腳,軟軟地走在上面,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感在內心蕩漾。
木屋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木欄圍墻上晾曬的衣裳和牲畜越冬的草垛。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發現木屋上了鎖,晾曬的衣服也早已風化的破舊失色。我猜想這家人也許轉場到別的牧場還未返還。走時匆忙可能忘了收回衣裳。再往里走,還有一座木屋,院內也有一樣的草垛。不知誰家的牛群在草地上或臥或站,望著我這個不速之客警戒地‘哞哞’地叫上兩腔。我自知驚擾了它們,折身返還。
已是九點,李姐打來電話說大家都等著我吃飯呢,我加快了腳步。
回到客棧,大家已盛好了飯菜,我抱歉著耽誤了大家很不好意思,哪知大家說我有功勞,急切地讓我分享日出的美景。我們就這樣一邊吃談論著日出。
早飯后,小馬哥建議我們去禾木的峽谷里轉轉,兩點返回吃午飯。考慮到強度不大,大家沒帶多余物品,輕裝出發了。
穿過一片白樺林,又上了一個小山坡,上面又是一大塊草甸。女人多就是熱鬧,大家七嘴八舌要拍照片,五個女人便擺起姿勢一番狂照。四位男士遠遠的看熱鬧。這時蔡媽建議每人各拍一張飛起來的照片,北京大哥直夸蔡媽有創意,會導演,就戲稱她“蔡導”,于是大家一齊歡呼“蔡導,蔡導”。蔡媽從此便多了一個雅號。接下來在“蔡導”的指導下每人輪番表演‘騰空而起’。表演者卯足氣力專心表演,觀眾充當攝影者或爬或尊,專注勁兒一點不輸專業人士。北京大姐解下絲巾舞動飛起,五十九歲的年齡竟身輕如燕,姿態優美。
大家表演完畢,準備前行,卻不見了北京大哥和小蔡小段,段公子說兩個孩子實在是不愿和我們這些女人一起‘瘋’要先走,大哥不放心陪孩子先走了。我們問段公子為什么不走,段公子暖心地說了一句,你們幾位女士一旦需要幫忙,身邊沒個男人哪兒成。好貼心的暖男阿!我們望著小楊真誠地說了一句:小楊,你真是嫁對了人!小楊一臉幸福地望著丈夫,不好意思起來。
接下來一群人說說笑笑繼續往前走,一路上“蔡導”又導演了一組片子,真心不錯。大家拿著蒲公英迎著太陽,很溫暖很美好的感覺。
走了好象很長一段路,又翻了一座小山包,一直沒發現峽谷,大家懷疑走錯了路。打電話給北京大哥,他們說在河邊等著我們,孩子小段又補充一句,快過了草甸有三塊大石頭,旁邊有一個叉路通往河邊,我們一起回憶好象見過那三塊石頭,這才發覺已過了好長一段路,小段真是個細心的孩子竟然記住了路線。大家開始往回返,多虧了段公子這個好男人,在陡滑的路段牽著我們一一走過。終于找到了北京大哥和兩個孩子,時間不知不覺已下午一點多了,我們也沒找到峽谷,但欣賞了河流兩邊美麗的風景也算收獲滿滿。九個人沿河而下,打道回府。
回到客棧已經兩點半,小馬哥早已準備了豐盛的午餐,還特意宰了自己養了好幾年不舍得吃的一只大土雞。我們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填飽肚子現在是頭等大事,每個人專心致志犒勞著各自的肚囊。沒人說話。
待到吃飽喝足,立刻恢復熱鬧氣氛,嘰嘰喳喳談論著上午拍照的場景。這時段公子掏出手機讓大家看一張照片,大家驚呼,太有心了,竟然在遠處拍了一張我們在專心拍照的全景,我們在拍表演者,他在拍我們,而我們又全然不知,太有意思了!太珍貴了!
下午時光,大家都很累,決定在客棧休整,有的看書,有的睡覺,有的躺在露臺的搖椅上發呆曬太陽。難得有這樣悠然、安恬的時光,真正體驗了一把神仙般的日子。
第三天早上九點,我們全團集合,要去往下一站。等車的時候,又忍不住拿出手機最后拍了幾張這個神話般的小村莊。
依依不舍告別了禾木,我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一定還會回來,小木屋,白樺林,草甸,牧場……在你你絢爛金黃的秋日,在你銀裝素裹的嚴冬,在你滿目返青的初春,我會站在村口深情地和你相望!禾木,等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陸續游玩了:烏倫古湖,可可蘇里,可可托海,五彩城,不一樣的地理風貌,不一樣的視覺盛宴。
蒼涼的戈壁曠野,無垠的沙漠草場,牛肥馬壯,潔白氈房,大美北疆,多彩阿勒泰,安適、寧靜的人間仙境——禾木,你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