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陳舜臣的《十八史略》里面的一篇《鬼谷先生》,故事大意如下:
鬼谷先生來歷不詳,門下第一和第二弟子分別是蘇秦和張儀。蘇秦于學成之后就下山了,踏上行遍諸國之旅,施展“合縱”之術,想要一統天下。而更優秀的張儀則選擇留在老師身邊,代他授課。
因為擔心秦國攻打趙國會導致“合縱”計謀流產,蘇秦又找到了老師鬼谷子。后者教他用言語刺激張儀,使其立志扳倒蘇秦,因為蘇秦已經身授六國相印,所以張儀的選擇只能是秦國。而蘇秦暗中派人給一窮二白的張儀資金上的支持,只要買通了下面的幾級官員,憑著張儀的才華,很快他就能平步青云。屆時在告訴張儀那個暗中資助他的就是蘇秦,為了還這個人情,張儀一定能夠說服秦王退兵。
蘇秦照著老師的吩咐做了,結果和鬼谷子設想的分毫不差,最后秦王聽從了張儀的意見,沒有去攻打趙國。事情如此順利,蘇秦也一下子成為了六國的紅人。只是有一件事是蘇秦沒有想到的,那就是他前去拜訪的鬼谷子,其實是張儀假扮的,而真正的鬼谷子一直在密室中沒有出來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兩個學生中,鬼谷子其實更偏愛張儀,所以正好借蘇秦的手將其捧起來。至此,蘇秦和張儀二人對天下的爭奪才剛剛開始。
帶著六國的相印,蘇秦的風頭一時無兩,漸漸的,他也有點得意忘形起來,居然狎近燕國太后,張儀發現了這一點,馬上在燕國散播各種不堪入耳的謠言。發現燕王對自己起了殺心,蘇秦找了個借口,逃亡到了齊國。因為有了前車之鑒,蘇秦在齊國也是一門心思防范著張儀,而這恰恰使得齊國那些仇視蘇秦的黨羽有機可乘,在張儀的唆使下,他們派出刺客刺傷了蘇秦。眼見自己命不久矣,蘇秦把齊王叫到床邊,囑咐他在自己死后給自己處以車裂之刑,以引出刺客。
最后刺客覬覦賞金,主動自首,并牽連出了一眾黨羽,可是因為張儀完全沒有參與到這次刺傷,只是在隔山觀虎斗,所以脫身。
看完這個故事,一則感慨鬼谷子來歷不詳,恰恰應和了他陰謀家的身份,好比蝙蝠居于黑暗中,最天才的謀術家顯然也不怎么喜歡陽光。但他的厲害之處在于,一手打造了兩把“絕世神兵”,合縱連橫,幾十年間天下大勢成了他門生的對決。難怪他無名無姓,卻讓后世的人聽到這個外號也能感到那股強大的威懾力。
另一則感慨所謂的同門師兄弟你來我往,毫不留情,一方面他們是真正的學以致用,另一方面他們的行為就像那個時代,禮法已經崩壞了,活下去才是王道。其實蘇秦和張儀二人孰優孰劣真的很難說,歷史永遠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唯一被張儀比下去的,大概就是蘇秦死得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