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微小說 | 天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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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峰來到這座離家1400公里的城市已經三年有余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這里的一份子,想要在這里安身立命,將自己的一輩子都拴在這個由陌生變成熟悉的大城市,陳登峰還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那個八車道的馬路竟然比自己初中學校的操場還要寬,陳登峰還在考慮怎樣過馬路的對面去,然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注意到了陳登峰。

「你是要過馬路對面嗎?」

「對,你怎么知道的。」

「一看你啊就是剛剛來到這里的,拿著這么多的行李,北京可是一個大城市,很多東西和你想的不一樣吧,哈哈哈,不過你遇到了本小姐,我教你吧。」

「謝謝你。」

小姐姐將陳登峰帶到了附近的一個過街天橋上,天橋上放著「江南皮革廠黃鶴老板」的聲音,還有很多貼膜的、買面筋的、賣考冷面的,這陌生的城市中,陳登峰感覺到了極強的不適感,但是自從陳登峰從離開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自己已經不屬于家鄉了,他的心在別的地方,在別的更大的地方。

馬上就到了下天橋的時候,能看出來小姐姐十分舍不得陳登峰,含情脈脈地看著陳登峰,但是陳登峰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小姐姐這里,他的眼神在看過街天橋下面的一個老人,他有著一頭銀色的白發,手中拿著一個老舊的鐵銹的大號搪瓷杯,里面有幾張零散的一塊錢。

老奶奶身上穿著骯臟的衣服,陳登峰想了一下,如果那樣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他一定會厭惡自己就像厭惡一只骯臟的大花貓一樣。老奶奶看到了陳登峰,眼睛就像發光了一樣,并對他說:

「行行好吧,小伙子,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小姐姐好像看出了什么,于是給了陳登峰眼神,不知道陳登峰是沒看到還是因為看到了并不想搭理她,默默從自己隨身的能裝下一輛折疊自行車的雙肩包中取出自己的錢包,說是錢包,其實就是陳登峰的母親臨行密密縫出來的一個粗布包。

粗布包雖然是破舊的粗布做的,但是卻十分精致,畢竟里面蘊含著媽媽對于兒子的思念。打開了布錢包之后,小姐姐看到了里面的錢,那是幾張百元大鈔,除此之外,就只有零星的幾十塊零錢了。

陳登峰想拿出一張五塊錢的錢,但是被老奶奶鄙視了,對,就是被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奶奶鄙視了,竟然不用露出銹斑的搪瓷缸去接,而是用手捂住。陳登峰明白了老奶奶的意思,于是拿出一張百元大鈔,老奶奶的眼睛頓時露出一分轉瞬即逝的喜色,那是很不容易捕捉的時長,但是還是被小姐姐看在了眼里。

老人伸出自己的器具,迎接這久旱的甘霖,陳登峰將百元大鈔放了進去,然后和小姐姐走了。雖然小姐姐沒有提醒陳登峰,但是小姐姐感受到了從一個鄉下來的小伙子的善良,于是兩個人慢慢在一起了,在北京快樂地生活。

最近陳登峰和我聊天的時候,他說他知道當初的老奶奶是假的乞丐,但是他故意將錢給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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