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直勾勾地打在臉上,像一只犀利的帶有泥濘的爪子無情抹花每個女孩的妝容。工地此時的溫度是35℃,比起立秋之前的天氣還不是特別的毒辣。在一個六十歲男人的帶領下,一群男男女女鞍前馬后的來到工地,他叫老宋。錢真是個好東西,老宋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一呼百應,我想以后我會專門寫一些關于老宋的記事,篇幅應該挺長的,畢竟他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老宋開始安排工作,男同志們負責工程進度的檢查,女同志們協助查崗。我被分到四號樓前守著盯緊這里干活的工人,若有清點人數時進進出出濫竽充數者我負責逮住了拍照。工地的環境用塵土飛揚四個字形容一點都不過分,幾步路走完我的小紅鞋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有幾個女生還穿了高跟鞋,而這里坑坑洼洼深一腳淺一腳,難度無異于爬山。
我到樓下之后,一開始遠遠的站著,找了一個出風口稍微可以涼快一點,但依然汗如雨下。樓對面的陰涼處,幾個施工隊領頭的坐地上聊天,我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向了那片陰涼。果不其然,他們問我是來干嘛的,我如實回答。他們的方言各不相同,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一張口我就聽出了是我老家附近的人,我問他是哪里人,幾問幾答之后知道他是這個施工隊的包工頭。這哥們兒去給我找了個板凳,使我這個本來異常難熬的下午輕松了許多。期間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有一個大伯問我某金融學院怎么樣,他女兒讀的那個學校,我說挺好,看的出來他眼里因為女兒散發出的自豪。還有一個大叔說,你看人家上過學的小丫頭說話就是不一樣,每句話說出來用的字跟咱都不一樣,我只好笑笑。其實說實話,我國階層呈金字塔分布,資源分布本就不均衡,能接受高等教育是件幸運的事,但是他們為了生存努力勤懇的樣子讓人心生敬意。我又想起有些難過痛苦的瞬間,有時候讀過書的人恨不得變回無知無覺的才好。
回程路上下起了大雨,老宋的商務車可真舒服,我蜷起來靠著椅背睡了一覺。車窗被雨滴拍的啪啪響,我每次都喜歡拍攝落滿水滴的玻璃窗,那剔透的水珠聚焦在模糊的霓虹燈背景下,格外鮮亮。音響里的歌也顯得很應景,我忍不住跟著哼了起來。以前我一直很討厭下雨天的,在我眼里它只會對出行造成不便,并沒有什么美的和誰躲過雨的屋檐。看著被濺得飛起的水花,我開始擔心這樣的夜晚又會有難捱的痛苦等著我,又被那些熟悉的感覺包圍,再次等著它們達到一個最高點后眼睜睜忍受著它們的嘲笑,再看著它們如一個頑皮搗蛋的孩子得逞般嬉笑著跑遠。小時候看書只要看到描寫傷心難過的句子,我就想這個作者一定是在騙人,哪有人會難過成那個樣子還被自己描繪的那么具體,長大了我才知道那其實是一種無能為力之后的發泄方式,或者說是一種總結與升華。人總要學著與痛苦抗衡。
近期總想寫一個階段性總結,可我畢竟語言有限感受有限,而且我只是站在一個一事無成的女流之輩的角度看問題,難免會讓人覺得智障。不管從自己身上還是從別人身上,每次更看透一點人性的本質的時候,都會對人類更加的失望一點。與我們一開始被教育的和所期望的相比,一切事實都不能差強人意。人總是對不屬于自己的、不熟悉的或者距離恰到好處的事物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和奔赴感,其實這完全來自于人本身的犯賤心理,是很可悲的。
生活不易,盡管多年來一直盡力去把事情處理好,可事實是我總會把有些事搞的很糟。以至于現在每往前邁一步都要戰戰兢兢,言多必失多做多錯,在我還沒有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之前,三思而后行至少能減少一點犯錯誤的概率。會思考的人往往還愛作妖,徐局長說的對,這不是你被命運折磨透盡氣力的最終選擇,你在蹉跎你自己。大概是福兮禍所伏吧,若不是這種蹉跎,我也不會在喧鬧了這么久之后徹底,停下來,慶幸還能想起初衷。天令其亡,必先令其狂。愿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本心,能更多的探求生命的生活的外延和內涵。
人百百種,善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