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篆愁君撥開房門,夕陽的落光,將天地分為一線,遠處的青峰通體被染成了耀眼得赤金色,周圍游蕩的云霧,像是張牙舞爪的游龍,纏繞盤旋在那與日同齊的峰頂,恢宏如神邸,顧清寒傲然而立其中,閉目拔出佩劍,握在手心屏息凝神,只見皓腕輕轉(zhuǎn),三朵劍花隨風(fēng)成型,百米外的石碑瞬間就被擊了個粉碎。
看著崩飛的碎石滾落在自己的腳邊,顧清寒一愣,眸子中涌出了一絲不可思議,接著變成了難以言表的狂喜,她未開靈智,便先修煉,師父的萬千劍法,皆是習(xí)得信手捏來,唯獨這無上道法三花蓮劍,怎得都練之不會,如今花出石碎,可謂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顧清寒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經(jīng)年累月的辛酸與苦難像是開閘的洪水,兀然之間涌了上來,化作一滴滴清淚,悄無聲息地劃落臉頰,擊起一圈圈浮塵。
不知何時,一位身著黑曜鎏金衣的翩翩少年神色關(guān)切地踏空而來,“清寒,你怎的哭了?”
“是不是被風(fēng)沙迷了眼?莫急莫急,讓本公子給你吹吹就好了。”
說著少年就要嘟嘴上前,卻被反應(yīng)過來的顧清寒一巴掌扇了回去。
“篆愁君,你真是好生不要臉!”
“嘿嘿,不要臉便不要臉吧,你看,你這不就好了,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望著一臉無賴又無辜的篆愁君,顧清寒嬌羞的眼神頓時凝在了那里。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xí)慣了篆愁君的存在呢?她已經(jīng)記得不太真切了,歸云閣乃青陽域頂尖勢力之一,而自己的師父更是歸云閣的閣主,身邊莫說親友,就連師兄弟都是沒有一個,成長的路程可謂是孤獨艱苦。
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血與淚的成長,帶來的真正實力,才是她所需要的,即便她期望擁有那樣的情感。
十歲那年,她正一如往常地練完劍,盤坐在河邊看碧空如洗的天空,深藍色的穹頂像是帆布,周圍游蕩的白云,透著一縷淡金色的光,散發(fā)淡淡得暖意。驟然之間四周被黑暗籠罩,顧清寒心中一驚,拔劍而起,利劍仿佛生了眼,直直的橫在來人的脖子上,紅豆般的血珠順著劍身緩緩滴落。
“要一起吃嗎?”篆愁君端著兩碗湯飯,遞向了顧清寒其中一碗,神情平淡,仿佛橫在脖子上的不是劍,而是愛人的撫摸。
顧清寒低頭看著面前散發(fā)著陣陣香味的湯飯,只覺得周圍泉流鳥鳴異常的清晰入耳。
第二章
歸云閣,玉蘭園,月明。
入夜時分,五彩斑斕的百花擁簇著整個樓宇,像是彩虹般的海洋中的一葉方舟,風(fēng)起時,在如水的月光下,彰顯的是如此瑰麗動人,一切事物在這幅畫面前都會失去光彩,除了那倆人微紅的面頰。
“清寒,你自襁褓以來,在歸云閣已是生活二十年之久,我雖收你為徒,但待你如親女無二,我不想讓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去做一些傻事,你可懂得為師苦心?”
古樸的紫檀木門前,女人一身淡青色套裙,素雅高貴,兩側(cè)鬢發(fā)同纖長細密的白發(fā)齊梳腦后,沒有一絲絲裝飾,像是九天之上傾流而下的月光。
顧清寒雙膝跪地,雙手拜于胸前,一字一句道,“師父曾說過,當(dāng)清寒練會這最后一式三花蓮劍,便有復(fù)仇的可能。現(xiàn)在我已是將師父畢生所學(xué)盡收囊中,清寒怎得能不去報這弒父弒母之仇!”
“我只是說可能,這幾率太小!太小!”郁白子無奈地嘆息,似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曾經(jīng)便不對你說此身世秘辛,好讓你了無牽掛的陪我在這歸云閣隱世無憂,不再碰那些凡塵往事。”
“師父不對清寒講,清寒也是要追問的,就算追問無果,也自定會出閣打聽。師父,你不要小看仇恨的力量,它是埋在骨子里的……”
“顧清寒!你真當(dāng)你學(xué)會這三花蓮劍便天下無敵了不成!青陽域主實力高深難測,連我都是弱上其三分,你去只是人家手中的一只螞蟻罷了!還在這癡心妄想的想要復(fù)仇,真是頑固不靈!”郁白子猛地轉(zhuǎn)身,纖纖玉手指著顧清寒暴怒呵斥,冷厲的眸子中,像是有火在燃燒。讓人驚嘆的是,不同于她的年齡,她的面容仿佛凝脂一般,吹彈可破,年輕的仿佛只有十之五六,正在碧玉年華。
咬了咬朱唇,一股甜腥氣在口中蔓延,顧清寒低垂著眼眸,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俯首磕地,青絲飄散,宛若雕塑。
風(fēng)又起了,遠處飄來了不知名的花香,像是曇花,雖然曇花一現(xiàn)很難得,但也許在這一瞬間,它正綻開潔白無瑕的花苞,吐著花蕊,享受著旖旎風(fēng)光。
看著一動不動的顧清寒,郁白子最終還是心軟了,將手背于身后,忍不住詢問,聲音輕柔的不像話,“你為什么非要冒著生命危險報這個仇呢?你連你父母長什么樣子,甚至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們之間本沒有感情,何必如此。”
“回首往昔,我自幼便是跟著師父的,我早已把您當(dāng)成了母親,我曾想,如果有人要害您我該怎么辦?如果我打不過他又該如何?想到這,我的心如墜冰窖,便不敢,也不愿再想了。所以我才會更加刻苦的努力修煉,我要變強,我要無人能夠傷害我想要保護的人。至于報仇……那只是我心中未曾放下的執(zhí)念啊!”
“師父,你不明白,血濃于水的情感,并不會因為素未謀面而淡化,相反,它會越來越猛烈,像是鋪天蓋地的烏云,暴雨來襲,只在一瞬,而我現(xiàn)在就處在那一瞬。”
顧清寒忽地抬起了頭,聲音慢條斯理,平靜的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完全聽不出喜怒哀傷,可不知怎的,透過她泛著光芒的褐色眸子,郁白子格外分明的感受到了她心中漫天的悲愴,濃的要溢了出來,仿佛要淹死她自己。
思緒一下子飄飛了,郁白子想起了那個曾經(jīng)的好朋友,這兩人性格是如此的相似,都執(zhí)著于心中所念, 將之奉為神諭,甚至愿意為此獻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于是十幾年前老友便逝去了,連同她的執(zhí)念,她的丈夫,她的家園,她的一切!只剩她唯一的孩子,被拼命逃出的家臣,帶到了郁白子這里,求郁白子收養(yǎng)當(dāng)作弟子。
郁白子至今都忘不了,那日當(dāng)她接過孩子之后,那名家臣便拔劍自盡了,鮮紅熾熱的血,瞬間噴灑了一地,順著長長的階梯,緩慢地流向了遙遠的東際。前后只不過一剎,郁白子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他仰天癱軟在地。
是害怕被拒絕,還是為了盡忠呢?她看著地上的尸體,那張風(fēng)塵仆仆,帶有猙獰傷疤的臉上,嘴角分明帶著微微笑意。郁白子沉默了一刻,便吩咐下人將他葬在了山腳,那里種著一田向日葵,朝東,他曾守護的地方。
第三章
翌日清晨,顧清寒收拾好行囊,在歸云閣有名的百里長階,跪辭郁白子,帶著所賜的玄冰劍,一步一步地穿越濃霧下了山。
不一會兒,曙光就從厚厚得云層中破了出來,毫無保留地照射在了顧清寒身上,清除其身上的霜露,仿佛在為她送行。倏地,一道黑影從閣樓側(cè)邊的鏡月池竄了出來,飛快地跟上了已經(jīng)跑遠了的顧清寒。
郁白子站在百里長階并未離去,自然是看清了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雙手像麻繩一般不安地纏在了一起,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蹙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輕笑一聲,背著手離開了。
“清寒,走這么快干甚,也不知等等我。”篆愁君跟在顧清寒屁股后面,揪著她的衣角,滿嘴埋怨。
顧清寒卻不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頭也不回。
篆愁君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旋即也不再說話了。傳說百里長階本是不可能造成了,但修建它的工匠卻不這么想,他們每個人在修筑的時候都是一言不語,在心中默默得祈求能完成這恢宏的神跡,于是后代相傳,只要能堅持不說一句話,一步接著一個腳步上或下,到達山頂或山腳,便能實現(xiàn)心中所愿。
幸好顧清寒和篆愁君都是修仙之人,到了日落時分, 終于是走下了山,要是普通人來走,非走上個三天三夜不可。
玫金色的蒼穹上,一些奇形怪狀的火燒云正在其中游走,它們不時地相互碰撞融合,再分離組合成新的形狀,顧清寒仰頭望著,這些曾經(jīng)觸手可及的東西,如今再看,真的是可望不可及,不過,她并不難過,反而很開心,大地的厚重,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那股安全感,仿佛置身于母親溫暖的懷中。
“清寒,現(xiàn)在可以理我了吧?”篆愁君從后面竄了出來,小聲地嘀咕道,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別再跟著我了,我此行山高路遠,危險重重,隨時都有喪命的風(fēng)險,你還是快回去吧。"顧清寒雙臂交叉抱劍,橫眉瞥了他一眼,面色冷漠。
“沒關(guān)系啊,我不怕,我可以保護你的,其實我......。”
“哧。”忽地,顧清寒嗤笑出了聲,相處這么久,她能不知篆愁君的實力如何?只會一些小把戲哄她開心罷了。
沒再理他,顧清寒大步流星的向著最近的滄海城出發(fā),她必須要趕在天黑之前到達,找個旅館睡一覺,才能有精力在明日乘坐云海飛舟前往萬里外的寒星空間。
即便采集到靈晶冰蓮也才只有五成的把握嗎?顧清寒握緊了手中的玄冰劍喃喃自語,那天郁白子與她促膝長談到午夜,告訴她,她的仇人青陽域主歐陽長青雖然實力恐怖如斯,但也是有極大的弱點——那便是畏懼寒冰之力。
歐陽長青本體實則為上古神獸火烈鳥的后裔,掌握著極致的炎之神力,繡口一吐,便能化為滾滾巖漿,可焚海,可蒸天,天下一切的尖兵利器,都會在其威勢之下燃為虛無。
唯一能克制他的,便只有那由天地所生的靈晶冰蓮,只要能夠讓他吞入腹中,不但實力會大減,三日之內(nèi)更是連半口神炎都吐不出。
可采集這靈晶冰蓮又談何容易,生于茫茫冰雪世界中,說不定會有什么實力強大的異獸守護。更別談怎么讓歐陽長青將其吞入腹中,可謂難比登天。
如果能得到傳說中的魂劍,再配合她的劍招,那么就有九成的把握了,只可惜,那魂劍不過是傳說罷了,根本沒有人親眼見過。
但顧清寒可不會輕言放棄,不然她也不會毅然下山尋仇了。
臨走前,她問了郁白子一個問題,如果真如郁白子之前所言,她的父母法力絕倫、廣交仙友,且從不與人交惡,那無緣無故,歐陽長青為何要殺她父母呢。
郁白子面色悲戚,僅道了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原來,顧清寒母親年少時曾無意中得到了一件至寶——雷炎晶。那是火之意境的圣物,里面藏有一線天機,窺得便有可能領(lǐng)悟其中大道奧秘,再也不必懼怕風(fēng)火雷劫,化羽登仙也不過是信手拈來,也正因如此,所有火之修仙者都為此趨之若鶩。
不知怎的,有人流露出了這則消息,一時間,全青陽域的火之修煉者都瘋狂了,欲望的火焰在他們的心中點燃,各大勢力的掌門人,更是派出一批批人馬,到處大肆搜尋顧清寒父母的蹤跡,連根汗毛也不放過。
歐陽長青身為域主,手下爪牙可謂是多如牛毛,更何況他早就想升仙不知多久,自然是不會放過此次良機,得到消息之后,更是不顧身份,直接親自帶領(lǐng)親兵,捉拿顧清寒父母。
顧清寒父母的好友,面對這鋪天蓋地的追殺搜捕,皆是深嘆無能為力,郁白子也同樣如此,只能躲在觀望的人群中眼睜睜的看著顧清寒父母被歐陽長青一眾人馬圍住,看著他們在劍拔弩張的眾目睽睽下,沒有逃跑,也沒有求饒,反而是緊緊的相擁,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彼此深情的眸子,接著便是舉劍迎敵,刀劍轟鳴之聲,通天徹地。
郁白子再也看不下去,無助、憤怒、悲傷遽然灌注全身,她逃似地離去,失魂落魄地回到歸云閣,整整將自己關(guān)進禁閉室三日。出來的時候,下人告訴她顧清寒父母已經(jīng)被歐陽長青斬首,尸體則丟在了萬骨窟,顧府也被一群趁火打劫的修仙者燒了個一干二凈。
不過郁白子猜測,歐陽長青雖然得到了雷炎晶,但應(yīng)該未踏入最后那一步,不然以歐陽長青的秉性,是不會只甘心當(dāng)一個小小的青陽域主的。
也正因如此,郁白子才敢讓顧清寒去博上一博。
仇恨就像是輪回,除非趕盡殺絕,不然絕不會停息。
第四章
云海飛舟是一艘由水火不侵的鐵木鑄造而成,再在飛舟甲板中央刻上繁雜的法陣,加以風(fēng)石便可日行六萬里,遨游九州八荒。
顧清寒如今正盤坐在甲板最東側(cè),一絲不茍的看著從郁白子手中得來的寒星空間全方位地圖。
寒星空間其實是上古時代空間壁壘破裂的產(chǎn)物,里面危機重重,隨時都有可能碰上任意穿梭的時空黑洞,一旦被吸入,便會像萬劍割身,立馬尸骨無存。
不過危險是和機遇成正比的,里面生長著各種各樣的奇花異果,功效更是五花八門,傳說里面種著一株噬魂花,只要能抵住其強烈的反噬,就可以一步登仙!
而在寒星空間的某地,靈晶冰蓮就生長在那里,顧清寒算了算時間,現(xiàn)在正處于靈晶冰蓮的花期,所以她才會如此匆忙的趕路,不然錯過了,就只能再等一年時間了。
雖然寒星空間內(nèi)每年只產(chǎn)一株靈晶冰蓮,但顧清寒卻一點也不擔(dān)心,靈晶冰蓮除了能克制歐陽長青,其它一點用處也沒有,當(dāng)然,說不定也會有些用處,比如可能會有人吃它來冰死自己。
不到四個時辰,云海飛舟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了寒星空間的上空,舟上的眾人如同蝗蟲過境一般紛紛跳落下來,顧清寒也不例外,迅速收起地圖,將玄冰劍插入腰中,雙臂一揮,便騰空而起,同眾人進入了寒星空間。
寒星空間之所以得此名號,正是因為里面蒼穹之上懸掛著三顆碩大的湛藍色圓星,終日散發(fā)著柔和的冷芒,為里面的人指引方向。
顧清寒再次掏出地圖,順著上面所描繪的路線埋頭飛奔趕去,全然不知身后跟著兩名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如影隨形。在遠處的天空上,還有一名裹著黑色大氅的少年,目光如刀鋒般俯視著他們,盛滿暴怒。
漸漸的,空氣中已經(jīng)彌漫起來冷冽的寒霜,一望無際的雪地突兀地映入眼簾,最中間屹立著一座高達數(shù)百米的冰山,上面整體附滿了積雪和冰晶,而在冰山的半腰有一個深邃漆黑的洞口,正不知疲倦的往外刮著雪花,顧清寒明白,靈晶冰蓮,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現(xiàn)在只需她攀飛上去,將洞里面的“罪魁禍首”靈晶冰蓮采下,就可以去找歐陽長青拼命了。
顧清寒默然而立,上下?lián)軇又齑剑_始施展起法術(shù),隨著她的手按在地上,然后漸漸抬起,一條數(shù)米長的冰龍瞬間破地而出,咆哮聲頓時將漫天雪花震成了粉末,顧清寒蜻蜓點水般一躍而上,坐在了其背上,腰桿挺得筆直,宛若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
隨著顧清寒揮舞起了雙臂,冰龍仿佛得到神諭,扭動著身軀向著洞口急速飛去。
顧清寒之所以耗費大量精力召喚冰龍,是因為她不知道洞里面是否藏著未知的危險,冰龍正好可以替她進去探探虛實。
不一會兒,耳邊呼嘯的寒風(fēng)便將挽起的青絲吹散了,連帶著她靜如止水的心,已經(jīng)泛起了層層波濤。
冰龍跪在地上讓顧清寒翻身下來,然后目露兇光,怒吼了一聲便宛若閃電一般沖了進去,像是一名去赴死的武士,毅然絕然。
望著消失不見的冰龍,顧清寒不知為何,心中感到了莫名的傷感。
正當(dāng)她失神的片刻,一道寒光突兀地劃破空氣,極快的速度使空間都微微扭曲,眨眼間便是穿梭到了顧清寒腦后,然而就當(dāng)即將命中之刻,一席黑影,雙手握劍,宛若天神下凡一般,以雷霆之力將寒光劈成了兩半,接著雙手一揮,劍身微顫,像是有龍吟長嘯,又以一個完美的弧度揮了出去,斷裂的弩箭再次成為了殺人利器,呼嘯著往回飛去,直取偷襲者的命門。
顧清寒雖然實力高強,但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戰(zhàn)斗,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并往后爆閃數(shù)十步后,回頭就看見一名裹著黑色大氅的少年宛若古神般威武,身上不沾半點風(fēng)雪,將她護在身后。
少年將劍重重的立在地上,發(fā)出了刺耳的“吭哧”聲,與此同時偷襲的兩名黑衣人,瞬間應(yīng)聲倒下了一人,腦袋被洞穿了一個血口,米白色的腦漿混著鮮紅的血留了出來。另一名黑衣人雖然堪堪躲過,卻被劍尖刺破了手臂,皮肉頓時翻卷開來,痛的黑衣人連連倒吸冷氣,卻不吭半聲,并第一時間撕下里衣的一角,熟練的給傷口進行簡單包扎,順便打了一個死結(jié),看得出來是個飽經(jīng)戰(zhàn)斗的狠人。
黑衣人直勾勾地看著少年默立良久,開口道,“你是何人?敢阻我青陽鬼蝠小隊做事!”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鐵器交叉摩擦聲,刺耳難聽。
少年嘴角掛著淡淡笑意,全然不在意對方報出的名號,冷聲道,“你可以稱我為,篆愁君。”
“篆愁君?”黑衣人眉頭緊皺,像是一條彎曲的蛇不安的跳動,按理說只要是青陽域的有名之士,無不會被他們鬼蝠小隊所記錄,難不成,這是來自外域來的強者?而且還是沖著靈晶冰蓮來的,難道說域主密謀之事......黑衣人顫抖著身子,心中瞬間被不安充斥,要趕緊通知域主!
遠處的顧清寒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鬼蝠小隊不正是歐陽長青的斥候兵嗎?怎么會來這里......一個大膽的想法頓時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中,看來這歐陽長青真是個謹慎之人,每年都派人來采靈晶冰蓮,不給想對付他的人一點可乘之機。
當(dāng)又聽到“篆愁君”之后,顧清寒差點將張大的嘴巴驚到地上,怎么會是他!似乎知道了顧清寒心中所想,少年回頭,青雋俊逸的臉滿是溫柔,輕聲道,“清寒,你總是不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我啊......很強的!”
顧清寒貝齒輕啟,剛想說些什么,一道驚雷聲,忽地響起,驚愕之余遙遙望去,竟是那黑衣人發(fā)出來的。
“傳訊的雷符嗎?看來是在通知歐陽長青啊,也是,靈晶冰蓮值得他如此謹慎,換做其它東西,也不值得他把這么貴重的雷符交給一個小小的鬼蝠兵。”篆愁君撫摸著下巴連連點頭,似乎是對自己精準的猜測感到十分滿意。
顧清寒面色一變,湊到篆愁君身旁,小心翼翼的看著黑衣人,壓低聲音道,“篆愁君,我們快走吧,冰龍已經(jīng)將靈晶冰蓮帶出來了。”
“不,你先走,我殿后,歐陽長青的主殿就建在寒星空間附近,以他的實力,應(yīng)該很快就會趕來了。”
“這,這怎么行,你自己一個人是打不過歐陽長青的,我們現(xiàn)在出去,乘坐云海飛舟,他絕對追不上我們的。就算能追上,咱們已經(jīng)得到了靈晶冰蓮,大不了和他......”
“別癡心妄想了,咱們倆個就算有靈晶冰蓮也是打不過他的。”篆愁君嚴肅下來,打斷了顧清寒,將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撫道,“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出去之后先回歸云閣躲幾天,然后再去迷步澤,我給你準備了兩個禮物,有了它,你就有把握打敗歐陽長青了。”
“再說,有人想和我一戰(zhàn),我怎么能逃走的。”
順著篆愁君目光看去,那個黑衣人不知何時漸漸散發(fā)出了恐怖的氣息,大地更是被壓迫的裂出了蜘蛛網(wǎng)狀的裂紋。
“快走,謹記我說的話,謹記!”篆愁君一把將顧清寒拋飛出去,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冰龍立馬擺動著身子將其接在了背上,也不管依依不舍的顧清寒,朝出口急速飛去。
“一定要平安出去啊。”篆愁君喃喃低語,接著面向黑衣人,大聲喊道,“如此忠心耿耿的屬下真是少見,不惜用秘術(shù)加速死亡,也要將我留住,說吧,你叫什么名字,你值得讓我記住你。”
“我沒有名字。”零搖了搖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補充道,“不過,域主給了我代號,零。這也算是我的名字吧。”
“歐陽長青這種人,值得你為此付出生命嗎?你大可逃去其它域,他也拿你沒辦法。”
“閣下不必再說,忠一主,便是早已將生命交給他了,他對世人怎樣,我并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對我如何,拔劍吧!”
篆愁君嘆了一口氣,隨即拜服,忠人之道,就是如此啊!
"你和我,真是有緣,不過,只能黃泉路上再做兄弟了。"
篆愁君如獅子怒吼,拔起插在地上的葉青劍,身影一閃,步若奔雷的沖出。零仰天咆哮,同樣拔出別在腰間的短刀沖出,像是憤怒的巨猿。
只見兩兩交錯,刀劍轟鳴。
第五章
“佛啊,求求你保佑篆愁君平安歸來。”顧清寒自逃走以來,就日日夜夜的跪坐在歸云閣的旁樓中,那里立著一尊大佛,傳說是上古時代的大能者以天外隕石鑄成,并往里面注入玄冥大道極意,向他祈禱,說不定會完成自己的心愿。
這時大門被推了開來,郁白子攜著一縷陽光走了進來,看著憔悴不堪的顧清寒,只得無奈道,“今日已經(jīng)是第四天,你便去那迷步澤看看吧,說不定篆愁君已經(jīng)回來了。”
“師父,你同意了?”顧清寒回過頭大喜出聲,一掃臉上陰霾。
“不然呢,繼續(xù)看著你呆在這求神拜佛嗎?”
“謝謝師父,那我現(xiàn)在就去!”說著,顧清寒已經(jīng)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了,忘了對你說了,這大佛是我做的,我哪會擁有真的。”
已經(jīng)跑到百里長階的顧清寒聽到后,直接踩空臺階,滾了下去。這幾天算是白跪了!
夜深,月明,迷步澤。
墨綠的森林里,住著許許多多的小妖,此時他們正在歡快的追逐嬉鬧,踩過斑駁的光影,穿越奏響夜曲的花圃,潔白如水的月光下,風(fēng)一吹,迷步澤的水面便變得波光粼粼,像是藏了數(shù)不清的星星,在漆黑的夜里獨自閃耀。
小妖們舉起裝著螢火蟲的草籠,圍著迷步澤手舞足蹈,像是在舉行什么儀式,稀稀疏疏的光照在他們的臉上,難以言表的喜悅已經(jīng)溢了出來。
須臾,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領(lǐng)了一名極為美麗的少女走了進來,他一揮手,小妖們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皆是跪伏地上靜聽老者接下來的發(fā)話。
老者掃視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眼中卻有著藏不住的悲涼,這些小妖都是族中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強者,但今夜過后,就不知能否再見到他們了,細細思慮了片刻,才嚴肅道,“王上有令,從今日起,我身旁這位人族少女就是我族王妃,對她要如對王上般尊敬、忠心。”
眾妖聽后先是不可思議的一愣,接著就跳了起來,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叫好聲,每個小妖的臉色都洋溢著激動的笑容,在他們看來,王上能娶人族少女為妻,是十分為他們妖族長臉的行為。
老者面色一沉,“安靜!”
眾妖頓時鴉雀無聲,個個面面相堪,不知道大長老在發(fā)什么瘋。
“既然你們認同她當(dāng)你們的王妃,那就請將你們的性命托付于她吧,明日,全體潛伏于青陽城外,等歐陽長青出城,與其決一死戰(zhàn)!王妃的復(fù)仇,就拜托大家了!”
沉默,此時靜的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連圓月都藏進了云層中,一只小妖突然張紅了臉走出想要說些什么,最前面一個身軀魁梧的小妖一把將他推了回去,眾妖的心跳聲開始宛若雷鼓響動,他目光犀利的像一柄出鞘的刀,掃視之處,眾妖無不低首。
“是王上的命令嗎?那我明白了,請大長老放心,我霍達爾和兄弟們并定會將王妃安全的帶回來。”霍達爾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老者,將手握緊成拳,狠狠的錘向胸口,他身后的小妖皆是跟著錘胸,這是在宣誓,一時間還有些靜謐的綠林,像是有群獅在肆意的奔跑。
一旁的顧清寒瞪大眼睛看著這群行為怪異的妖怪,一臉茫然,這群妖怪不會說人話嗎?
顧清寒剛想開口問老者他們在說什么,老者反而先開口了,他謙卑的俯身,“顧清寒大人,我已經(jīng)說服他們明日為您一起對抗歐陽長青,當(dāng)然,他們實力卑微,也就只能對付歐陽長青的手下,到時候,還需要您親自對付他。”
顧清寒詫異的點了點頭,沒想到篆愁君的手下居然如此給力,于是問道,“那篆愁君呢?他不去嗎?”
"王上在密地養(yǎng)傷,不能陪您去了,不過您放心,當(dāng)您凱旋歸來,王上自會親自迎接。"
“那.......”顧清寒剛想又問些什么,卻被老者打斷了。
“顧清寒大人,我們還是先走吧,把地方騰給小家伙們不是更好嗎?戰(zhàn)斗前的一夜,他們可是需要好好的發(fā)泄一番。”
“或者說是,臨死前的狂歡啊!”
最后一句,老者藏在了心里,并沒有說出來,他拉著顧清寒往綠林深處走去,漸行漸遠,因為身子傴僂,遙遙望去,像是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第六章
天藍色的衣裳在爐火中,燒為灰燼,一直燃到黎明,那女子披上玄晶做的輕鎧,翠綠色的葉青劍被她挎在腰間,劍柄上面系著一縷紅繩,象征著吉祥平安之意,紅繩尾部穿著一粒小巧玲瓏的玉哨,只要吹響它,整個衍水族都會聽從她的調(diào)遣,這是篆愁君答應(yīng)她的兩個禮物。
臨走前,顧清寒問老者,這篆愁君的葉青劍,真的能助她打敗歐陽長青嗎?
老者沉默了片刻,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如果是之前那柄葉青劍,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但現(xiàn)在這柄的葉青劍,可謂稱的上是天下第一神劍,無人能敵,自然能助您將歐陽長青斬于劍下。"
雖然老者說是這樣說,但顧清寒并沒有覺得這葉青劍有什么奇特之處,甚至還沒有她的玄冰劍順手,不過,奇怪的是,她總覺得這柄劍有一種異樣的親切感。
在老者的催促下,顧清寒也便沒有心思再糾結(jié)了,懷揣著熾熱烈心,帶著一眾衍水族小妖乘坐云海飛舟,埋伏在了青陽城外。
這一天終于是到來了,顧清寒不止一次幻想過這個場景,將歐陽長青的頭顱斬下掛在青陽城們上,一如當(dāng)年自己的父母那般。
不知等待了多久,狂風(fēng)卷起沙碩,漫天都是黃沙,歐陽長青身穿重鎧,騎乘著通體墨黑反光的駿馬,帶著一眾人馬馳騁出了城。
“歐陽長青,敢傷我王上,今天便是你殞命之日。”霍達爾手持長槍,攻其不備,一點寒芒閃過,便是將一人擊落馬下,隨即仰天怒喝,如獅子咆哮。躲藏在遠處的小妖也是一哄而上,對著歐陽長青的手下重下殺手,一時間,濃烈的血腥味飄散了開來。
“好!你王上都是落敗我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歐陽長青不怒反笑,按在腰間的大手順勢一抽,一把赤紅如火的彎刃馬刀,散發(fā)著點點寒光,雙腳一蹬馬鞍,便是凌空飛起朝霍達爾砍去。
“歐陽長青,你的對手是我。”
一道輕靈的聲音傳來,顧清寒手持葉青劍,向前一劃,看似柔弱的一擊,卻將歐陽長青震了回去。
歐陽長青蹙眉,雙眼謹慎地來回掃視顧清寒,不知道為何,此子給他一種十分危險又熟悉的感覺。
他收起了彎刀,淡淡笑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是顧方源的女兒吧,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就長這么大了,實力還如此強勁。”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嘆了一口氣,“真后悔沒有趕盡殺絕啊!早知道應(yīng)該把你們一家人的腦袋整整齊齊的掛在城頭上,這樣還能讓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多好。”說著,遙指那布滿干枯血跡的十丈城墻。
如此拙劣的激將法,顧清寒自然是不會上當(dāng),但眼中已是有了掩蓋不住的殺意,她抿緊嘴唇?jīng)]再回話,而是使出了鬼影迷蹤步法,瞬移到了歐陽長青的身后,沒有猶豫,將劍身全部刺進了其體內(nèi)。
劍尖和重鎧摩擦出耀眼的火花,一秒過后,便是被刺破,但全然沒有擊中肉體的厚實感。
顧清寒露出些許錯愕,忽地腦后一涼,沒再想其它,扭開腦袋,手一揮,葉青劍便擋了過去,發(fā)出碰撞聲,顧清寒也順勢往后身形爆退。
歐陽眼見一擊不成,立馬朝顧清寒吐出神炎,滔天的火勢瞬間席卷整片空間,顧清寒別無他法,只好將劍柄在手心旋繞,劍身化為盾牌,以此才得以勉強阻擋。
但歐陽長青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次良久,鼓著大嘴,傾盡全力不停地往外吐出神炎,無窮無盡。
葉青劍已經(jīng)被烤的通紅,輕鎧之下香汗淋漓,就當(dāng)顧清寒即將堅持不住之際,遠處的霍達爾長槍一掃擊退眾敵,便毫無猶豫的沖向歐陽長青,槍尖宛若出海的巨龍,帶著無可匹敵之勢,直鎖其眉心。
歐陽長青見狀,也是慌了神,停止了對顧清寒的攻勢,大喝一聲,雙手緊握彎刀,斜著往上劈砍,接下了霍達爾的奪命一擊,并將其擊飛了出去,一口鮮血頓時噴出,在蒼穹下劃過一道弧線。
“快!用靈晶冰蓮!”霍達爾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連忙對顧清寒喊道。
顧清寒反應(yīng)也不慢,趁著歐陽長青剛發(fā)力,鬼影迷蹤步法再次使出,手中托著的靈晶冰蓮化作一道黑影,“唰”的一下就進入了歐陽長青腹中。
“啊!”
隨著一聲痛苦的吼聲,極致的寒冰之力瞬間在歐陽長青體內(nèi)肆虐開來,神炎被壓制成了火苗種子,一縷縷寒氣如濃煙般從口中涌出,空氣仿佛都要被凍結(jié)。
就當(dāng)顧清寒閉目準備施展三花蓮劍之時,葉青劍忽地猛顫,掙脫她的手心,發(fā)出破空之聲,劍身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血紋,一股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僅在眨眼之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歐陽長青就被斬下了頭顱。
仔細看去,原來是三道極細的劍氣,以玄妙之法飛出。顧清寒乍舌,這葉青劍怎么會自動施展自己的三花蓮劍呢。不過驚訝震驚之余,更多的還是喜悅,大仇得報,顧清寒喜極而泣,不枉她孤獨辛苦修煉數(shù)十載。
“王上顯靈!王上顯靈!”霍達爾連聲高呼,馬不停蹄的跑去撿掉落地上的葉青劍,跪在地上抱著它痛哭不止。
將歐陽長青頭顱釘在青陽城墻頭之后,他的手下立馬個個棄刀而逃,而在城內(nèi)觀望的豪門貴族,皆是連忙陪著笑臉,迎了出來開始尊稱顧清寒為城主大人。
但顧清寒可沒時間聽他們在這里說鬼話,第一時間就帶著剩下的衍水族小妖回了迷步澤,她已經(jīng)等不及去見篆愁君了。
尾聲
再次來到迷步澤,這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守護著大澤的森林變得光禿禿的一片,一眼望去,全是單調(diào)的枯白色,殘葉在空中飄零,一股蕭瑟悲涼的氣氛彌漫開來。
迷步澤中清澈透明的池水也變得渾濁不堪起來,下了云海飛舟,衍水澤的小妖似乎早有預(yù)料一般,個個都露出了悲痛欲絕的表情,結(jié)伴離去了,只剩下顧清寒和趕來的老者。
那老者是衍水一族的大長老,名曰:霍達木。而衍水族其實也就是蝸牛一族。步留涎水,行跡如篆,裊娜凄楚,若不勝愁,作翩翩狀。古人雅興,呼“篆愁君”。也就是只有蝸牛一組的王上可以被尊稱為“篆愁君”。
其實在寒星空間那一戰(zhàn)之后,篆愁君就已經(jīng)身負重傷了,當(dāng)他回到迷步澤被霍達木診斷出時日無多后,他就去了衍水一族的密地,帶出了一個卷軸,而卷軸之上赫然刻印的是魂劍熔鑄之法,只需將妖族的魂魄封印在其寶劍中,再刻以玄奧繁雜的陣紋,就能發(fā)揮出世間任意寶劍難以比擬的力量。
而這魂劍也有強弱之分,封印的魂魄越強,寶劍能發(fā)揮出的力量也就越強,篆愁君便是不顧眾妖的反對,將自己的魂魄封印其中,助顧清寒一臂之力。
臨死時,篆愁君給顧清寒留了一封信,信中是這樣說的,“清寒,其實我希望當(dāng)你得知我死之后,請不要為我而難過。不知道是否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在鏡月池我用本體游蕩時,一不小心就掉入了坑洼的水坑,正在練劍的你無意中撇到,就連忙跑來將我撈了出來。對,就是這么一件小事,我整整觀望你練劍兩年,后來終于忍不住就化作人形和你交朋友了,沒想到你竟然會橫在我脖子上,真是有些孩子氣呢。我希望你能通過此事,真正長大,你不是對我說當(dāng)你報了血仇就去游歷各域嗎?那就立馬去做你喜歡的事吧,就是可惜不能完成之前的約定陪你去了。”
當(dāng)顧清寒失魂落魄地回到歸云閣后,就直奔鏡月池而去,天色已經(jīng)漸晚,風(fēng)中有了些許寒意,但她卻什么也沒感覺到,只覺得手中的葉青劍有千金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忽地,波光粼粼,池中倒映出的葉青劍變成了篆愁君的模樣,那時俊朗溫柔的眉眼正透過池水,深情款款的望著她。顧清寒終于是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
故人離去,如殘葉飄零,舊枝獨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