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愛情
夏海芹
躺在搖晃的火車上,聊天兒聲打牌聲孩子的哭鬧聲不絕于耳,心里卻想起去年冬天遇見的一場愛情。
這是別人的愛情。
一、
男孩和女孩是中專同學。女孩俊俏成績優(yōu)秀,在當時能考上中專的往往是班上最優(yōu)秀的學生;男孩搗蛋,是有門路的父親四處托關(guān)系才上的中專。調(diào)皮的男孩對優(yōu)秀的女孩一見鐘情,苦追三年無果而終。
中專畢業(yè),各自回到來時的城市,走向不同的人生軌跡,這一別,以為從此相忘于江瑚了。
二、
女孩回到小城,做了一名公務(wù)員。踏實勤奮有禮貌,不僅深受同事的喜愛,也得到領(lǐng)導的賞識。現(xiàn)實是很老套的橋段,女孩在父母做主下成了領(lǐng)導的兒媳婦。沒想到,婚姻拉開了不幸的序幕。女人婚后第九天下班到家,看見男人蜷縮在床上,汗如雨下。原來這男人家中竟有遺傳病史,發(fā)病時全身骨頭疼痛難忍,痛苦不堪。女人嚇傻了,不知如何是好。男人家人知道瞞不住,也是該告知實情的時候了。家族的遺傳病傳男不傳女,也就是說,為了下一代的健康,他們家只能要女孩。善良的女人一邊帶領(lǐng)丈夫輾轉(zhuǎn)北京上海看病,一邊祈禱上蒼給自己的孩子能是一個女孩。
女人如愿了,真的有了一個女孩,明眸皓齒而又健康的女孩。可這男人的病注定無法根治,更可怕的是男人由身體的病轉(zhuǎn)為心理的病。心病一旦上身,人就變得偏執(zhí)極端了。男人開始仗病欺人,開始亂發(fā)無名火,開始疑神疑鬼。每個夜晚,男人身體不發(fā)病的時候,心病便發(fā)作了。他一遍遍地審問女人,白天遇到了什么男人,都說了什么話。后來,發(fā)展到白天,他跟蹤女人,到女人單位鬧。再后來,無處發(fā)泄的他在又一次跟蹤女人后,開車撞向回娘家的女人的車。女人受傷,心里的傷更重,下決心死活也要把婚離了。
終于,女人帶著孩子從九死一生的婚姻中凈身出戶了。
三、
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小城。在父親的安排下進了政府機關(guān)。上學的搗蛋化為走向社會的機靈,工作順利平穩(wěn)。男孩喜歡上了一個風塵女子,那女子沒文化,可是有風情,男孩喜歡得深,以至于下決心要娶那女子為妻。父母當然不同意,男孩和父母決裂了,從父母家搬出來租一個房子,在無人祝福的情況下和那女子結(jié)婚了。柴米油鹽細細碎碎,兩人過起了日子。
很快,他們便有了孩子,是一個女孩。女子分娩要從醫(yī)院出來時,男人發(fā)了愁。結(jié)婚后,父母還是不認可那女子,現(xiàn)在坐月子,誰來伺侯大人小孩吃喝拉撒?男人能想到的人只有自己媽。他幾次悄悄回到家,軟磨硬泡,父母就是不同意。眼看老婆要出院了,男人實在沒有辦法,最后一次求父母。父母最終同意讓男人帶著老婆孩子回家,但只讓住一個月,一個月后必須搬離。
果真,一個月后他們又回到了出租房里。把小棉被裹著的孩子放在剛擦拭干凈的餐桌上,夫妻倆開始整理收拾落滿灰塵的家。
平淡的生活一天天繼續(xù),歡喜悲傷家家都在上演。
轉(zhuǎn)眼,孩子上學了。那女子由原來忙碌的全職媽媽變?yōu)榍彘e的無所事事。再加上沒有文化,也沒出去找工作的打算。于是開始打牌,于是開始早出晚歸,于是開始偷偷重操舊業(yè),直至后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男人又一次痛下了決心,這次是離婚的決心。離婚后,帶著孩子的男人重又回到了父母身邊。
四、
男人離婚后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聽說女人的婚姻狀況。此時,他們都單身,都帶著一個女兒。男人說,咱們在一起吧,我愿意等你。
三年后,他們真的在一起了。雖然兩個城市相隔一百多里,但每個周末,或是男人開車去找女人,或是女人坐高鐵去找男人。他們覺著這距離并不遠。
我是去拜訪一位大姐,在她家的客廳里見到兩位主人公的。大姐是女主人公的四姑,他們提著酒和磨好的上等香油,來告知長輩們他們結(jié)婚了,不請客不舉辦婚禮,只想踏踏實實過日子。
茫茫人海,兩個經(jīng)歷故事的人能再遇到彼此,實屬不易。我見到的他們,眼角眉梢分明寫著兩個字――愛情。
后記:有人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有人說,眼見的也不一定為實。我想說,當你滿心懷疑去審視別人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內(nèi)心冷硬的你,并不讓你喜歡。你有多久沒有讓自己內(nèi)心柔軟了?你有多久沒有把自己交給感動了?
讓自己相信一下愛情,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