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昏暗的路燈下,一個人突然頓住了腳步,側身盯著自己被路燈拖長的影子,緩慢地伸出手,不顧來來往往的行人,象征性地和陰影握了握。
第二天,第三天,知秋都一如既往地生活,一成不變地上課吃飯睡覺,也有很要好的閨蜜陪伴玩耍,上下學也會在人群中談笑風生,嬉笑調侃,可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只有知秋自己知道,自己越來越孤獨,或者說,自己越來越喜歡這份孤獨。曾經(jīng)知秋最不喜歡吃的就是苦瓜,后來有一段時間,知秋連續(xù)點了一個月的苦瓜炒飯,點到食堂大媽都能和她熟絡地拉家常??喙险婵喟?,所以不喜歡,可是正是因為這份苦,能讓知秋清醒的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越是痛苦,越是欲罷不能,大概是受虐成狂了吧。
或許自己患上了一種隱形的病,又或者是矯情。事那么多,書還沒溫,作業(yè)還沒寫,回去還要洗衣服,考試一門一門的接踵而至自己卻無心學習,知秋望著窗外想。不知什么時候喜歡上了望著天空發(fā)呆,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了一個人獨處,不知道未來會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曾經(jīng)美好的韶華時光轉瞬即逝,鎂光燈下?lián)u頭晃腦的電音DJ,吳儂軟語清新小調中彈奏鋼琴的俏皮少女,夜店清吧藍調爵士中小口抿酒縱情談笑的嬌媚容顏,還有昏黃色天空下害怕受父母責罰被其他孩子孤立的無助孩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是孤單一人。往事一幕幕如幻燈片般在眼前閃過,個中滋味,冷暖自知。
知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個平凡普通泯然眾人的模樣,又或者說,自己本就平凡。不知道在哪里看過這樣一句話“很多時候,我們費盡全力,也不過是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闭媸且煌攵倦u湯。
只有一次知秋記得很清楚,大三上最后幾節(jié)課上,那個看起來年紀輕輕溫文爾雅的專業(yè)課老師提起了考研和出國的問題?!拔覀儗I(yè)的同學現(xiàn)在大三了吧,有沒有想過以后是畢業(yè)工作還是考研或者出國?”這一問,將知秋窗外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老師習慣性地顫抖著將手伸進上衣襯衫口袋,最后又頓住,按在那紙包的上方。這個知秋暗自看了很久的動作,也是她喜歡這個老師的原因??匆娡瑢W們突然聚集起來的目光,老師笑著開了口,“不管大家以后想干什么,我建議大家有機會還是出國看看,是吧,趁年輕,去遠方看看……”之后老師說的什么知秋已經(jīng)聽不清了,只是感覺心里仿佛突然有一盞燈被打開,燒得漆黑的心里突然遇到了久違的光亮。知秋知道的,張嘉佳在《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里面寫過:“我要到更高的地方去看一眼,即使現(xiàn)在過得再辛苦,也是我想要的生活。”當初知秋為了找到這句話,翻遍了一整天的動態(tài),最后終于捂著嘴找到了出處,久違了。
知秋知道自己在大學前兩年干了些什么,所以在教務處聽著老師一句一句的“但是,但是,……"心里沒有一絲顧慮,因為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回頭,所以只要有希望知秋都想抓住,最后老師說,“即使這樣,你也要刷分嗎?”知秋重重地點了點頭,想起別人說過的“孩子,真要刷分,你這大三會過得很苦……”“……也就是說,你只剩下九個月了”“你要出國?難。不過我還是祝福你?!弊约涸?jīng)做過的事,有什么可后悔的,知秋苦笑著,喝盡了已經(jīng)涼掉的清水。
后來到了冬天,樹上枯黃的葉子還是倔強的不愿落下,校道上都是金色的銀杏葉。知秋想起曾經(jīng)有這樣一個午后,她和閨蜜一起走在北京蕭瑟的街頭,寒風吹來,迎面捎來金黃的銀杏葉子,知秋不禁裹了裹身上的風衣,閨蜜卻歡呼雀躍地拾起了地上的銀杏葉,“我要把這片銀杏葉子收藏起來當做書簽!”“因為是北京的嗎?”知秋笑道?!坝憛?!不要說出來嘛……”“哈哈……”
“林中只有兩條路,你永遠只能走一條,懷念著另一條?!?/b>
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回到年少。
就算我們最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踏上了殊途,也請不要忘記當初的心愿。因為殊途總會同歸,落葉總會歸塵,生活總會有始有終,只是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