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裴魁山表白不誤人終身的一曼、喜歡睡男人的一曼、因為雪想留下來的一曼、拋大蒜皮當下雪的一曼、唱歌跳舞、做衣服的一曼、剪頭發送人的一曼、撿起銅匠扔掉的發絲的一曼、采花的一曼。”
文字 | 云癸心
圖片 | 《驢得水》劇照
故事開始于一個不得已的謊言,1942年的中國農村,一個想要振興農村教育的校長帶領4個人在進行農村教育試點,因為資金不足,只好借一頭驢的名義捏造一個有著優秀教育背景的呂得水老師來獲得教育部的資助。
說了一個謊,就要說更多的謊來圓第一個謊。
教育部一個月前拍來電報需要檢查教育工作,電報中明文要求“全員到齊”,為了圓謊,找銅匠頂替呂得水,荒誕的故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一曼作為影片中顯眼的女性角色,燙著卷卷的頭發,高開叉的旗袍,腳踩高跟鞋,在20公里開外打水吃的偏遠山區是格格不入的。
當特派員到達并且經過全員奮力,銅匠假扮的呂得水老師暫時蒙混過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偏偏銅匠拒絕照相,在場的校長和鐵男無計可施。也許是為了保住學校,一曼選擇“睡服”銅匠。
一曼選擇“睡服”銅匠,可以斷定一曼是個放蕩的女人嗎?不,顯然不是的。
從影片中來看,一曼的來歷不明,甚至電影中連一句完整的身世介紹都沒有,只能從她的外形和裴魁山表白時的只言片語暗示她的過去。
也許是編劇為了電影的主題刻意為之,但我確定,一曼以前以及她現在是什么樣的人?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全片不得不提的是銅匠和一曼分別的場景,笑眼盈盈的一曼剪下一縷卷發送給木訥的銅匠,銅匠唱著家鄉的歌謠目送一曼,當歌聲起的瞬間,來自淳樸銅匠內心的愛和一曼的少女心飄蕩在空中,令人動容。
銅匠走了,呂得水老師的故事刻意暫告一段落了嗎?故事當然不會那么簡單,謊言的堆疊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當特派員帶著資助呂得水的美國人再次來視察工作時,銅匠老婆找上門來“抓小三”,一曼的美麗和銅匠老婆形成鮮明對比,明眼人肯定看得出來誰是那個讓銅匠性情大變的人。
一開始一曼不承認,為了守住呂得水的秘密,校長只好求一曼承認和銅匠“搞破鞋”的事,穩住銅匠老婆。
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看見自己老公睡了一個比自己美麗的女人,嫉妒和醋意不言而喻,一頓打是免不了了。
本來一曼以為承擔下這件事讓銅匠老婆打幾下就能完事,偏偏銅匠對一曼動了真情擋住老婆的,不肯跟老婆回去。
如果銅匠和他老婆遲遲不走的話,在美國人面前捅出事情真相,很有可能學校和全體教員都保不住,一曼逼不得已說出讓銅匠死心的話:“你還真把自己當人啦,你在我心里就是一牲口。”同時也在銅匠心里埋下仇恨與報復的種子。
后來銅匠利用權力羞辱一曼,罵她婊子、扇她耳光、剪光她的頭發,無疑將一曼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反觀一曼在罵銅匠牲口時的言不由衷、被罵婊子以及剪頭發時絕望的眼神,沒想到裴魁山一語中的:“你是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但她怎么會想到,口口聲聲說想娶她的裴魁山罵她“婊子”;愛過她的銅匠利用暫時的權力羞辱她到崩潰;想保護她的鐵男也臣服在槍支的威嚴下眼睜睜看著她被強奸而縮在角落。
看到這一幕幕,一曼在全片中早就成為呂得水謊言最大的犧牲品,這不由得令我想起《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曾經光顧過瑪蓮娜的男人們,最終卻是唾棄她并把她趕出小鎮的主力軍。
整部影片中前后的人性對比令人唏噓,所有人為了美國人的錢“齊心協力”再次捏造呂得水去世的謊言:
裴魁山和鐵男早就招降,忙里忙外乖乖當“幫兇”,葬禮上裴魁山哭得昏天暗地;
校長為了保住學校一次次讓步,犧牲女兒佳佳做呂得水的未亡人;
呂得水“死而復生”后佳佳為了父親的安危答應嫁給呂得水。故事走到結尾,命中注定又無可奈何,每個人都變了。
鐵男不鐵、裴魁山不魁、校長教人說謊、佳佳也幫著圓謊,特派員從為了教育事業到為了錢。
唯獨一曼還死守著自己的陣地不愿投降:
拒絕裴魁山表白不誤人終身的一曼、喜歡睡男人的一曼、因為雪想留下來的一曼、拋大蒜皮當下雪的一曼、唱歌、跳舞、做衣服的一曼、剪頭發送人的一曼、撿起銅匠扔掉的發絲的一曼、采花的一曼。
即使她失去了長發、失去了貞操、失去了愛情,但她以死證明:我最終擁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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