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了。
從沒有這么想。
《山之四季》我沒讀完,但其文筆清淡平和,隱居之事我很喜歡。這篇文章用《山之四季》命名一則是我將這本書贈予她,二則她當下正在大山里,恰如文章的生活,三則在我心里,她像一座沉默的山,你可以在她的世界里裝進很多事情,她也會厚實的擁抱你。
我知道把她寫成故事的這一天總會來,去年分別的時候,我說:對你,我還寫不出來故事,幸好,但要到了我能寫出來的那一天,那就值得哭上一場了,因為這意味著,對我來說,這場相遇告一段落。
去年6月畢業,她隨著火車轟轟烈烈駛進山里支教,到如今又6月。我們竟然6個月未曾見面。
第一次見面的日子我不記得,她記得,大學軍訓前,同是外地人,學號緊鄰著,她主動和我招呼,我卻因為她挑染的紅毛,把她自動歸為“壞孩子”行列。后來她和我說,那是她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嘗試染頭,卻陰差陽錯讓我們錯過近乎三年。
關系緊密從大二下學期,期末備考前開始,我們約一個教室,隔一個位置坐著,一起復習,中午一起吃飯。我曾期盼無數次,能有一個和朋友如此的日子就開始了。
以前我沒覺得,我是過度依賴她的,很多藏在心里的事情,你說個開頭,她就能知道結尾來。瘋的時候也一起瘋,大清早去影院包場,兩個人也去KTV唱一下午,我說喜歡圣誕,就帶我去方特過節,會同時想到今晚吃一樣的東西,會陪著她一家家的商場挑挑揀揀衣服,會讓我頭上的烏云總飄去她的頭上。
還有很多,其實我不記得了。
大三實習離開學校去北京,我不愿意去做實習的工作內容,走的那個晚上還拉著她到學校外吃雞公煲,吃到一半老師打來電話,說團隊都要出發了。菜還沒燙熟,拉著她又只能往回跑。她陪著我搬東西到出租車上,我很不舍,她看出來,也沒說什么,只是默默拉開車門讓我坐上去,后來出租車駛離,我回頭,她還站在宿舍樓下,路燈散發暖黃的光包裹著她。除了我母親,還沒有誰,如此鄭重的目送我離開。
那個時候,我明白,她是值得我珍惜的。
徹底畢業的那天,也是她陪著我,搬出學校到了市區的房子,從商場吃完飯打車回到一個新的小區,我先下了車,她說,好好保重啊,趕緊回去。這次是我站定在原地,望著她的車遠遠駛去,出租車尾氣噴在我身上,在這個熱鬧的城市里,我忽然心里一痛。
你得接受生活本來的樣子。
接受陪伴只是歡愉短暫的形態。
我常在二十四樓望著黑夜里行進的列車,載著點滴星火,那個時候挺想她的。
她也曾在某一天,坐著一列車,就這樣離開我。
臨著嚴冬,春花還沒開。
但愿在第一束花開的那個季節,我還能見到她。
Tbc.文/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