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峰蓮院初立,白衣子名動天下!
初七夜,楊云、蓮小七、楊風、楊雪、祝小山、綠珠、段瑜、冰雨露華、南宮墨、虞湘等人正在云嵐居小聚。
“橘柚垂華實,乃在深山側(cè)。”
百丈峰上多花果,搖轉(zhuǎn)月華,正是一番玉樹流光的好景致。
月光愈淺,蓮色愈深。遙望化蓮池,仿佛一塊無暇玉璧。池內(nèi)清水芙蓉,株株坐臥,云煙浩渺,似收鏡中。
穹頂,漫天繁星好似碎玉漏光。
身邊,太和靈氣卷舒飄渺,盈盈不散,宛若一枝枝素色長藤,枝葉萋萋,如夢如幻。
這一刻,月映蓮心,天色與地色相合。
“眼前有景道不得,楊兄有詩在上頭!”祝小山一聲長嘆。
他用了青蓮的典,說的是楊云的那首《映月》。
“朝閱山水色,暮數(shù)北斗光。十年坐忘峰,蓮心胸中藏。楊兄,你身懷大道,何不傳揚天下!”祝小山道。
他這么一說,大家都圍了過來。楊云的心愿,眾人都是知道的。
“是呀,楊兄,你打算什么時候傳道?”南宮墨也問。
“大哥,你不會也要等到眉毛胡子都白了吧!” 楊雪調(diào)侃道。
楊云笑了笑,目光移向遠方,“我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現(xiàn)在答案找到了,是時候傳道天下了!不過,傳道可不是一個人的事,你們都要幫我。”
“你這句話,我們可等很多年了!”段瑜笑道。
“楊大哥,這第一個蓮院你打算什么時候開?”蓮小七問。
“就定在太華薈萃的尾日吧。”
太華薈萃的奪魁比賽只有六月初六一天,聯(lián)誼交流卻可以一直延續(xù)到六月二十四。尾日即六月二十四,過了尾日,楊門閉府,不再開放。
“半個月,是否倉促了些?我們總要準備一些東西吧。”蓮小七道。
“小七姐姐說的對,這可是大事,急不得!”楊雪也道。
“大哥是急性子的人嗎?”楊風微微一笑。
“其實蓮院很簡單,只需屋里一架琴、一把劍、一套筆墨紙硯,屋外一棵梅、一叢蘭、一桿竹、一束菊、一株蓮,這些云嵐居都有,缺的就是一個講道的人,一個悟道的人!”楊云道。
“這么簡單,那豈不是家家都可以成為蓮院了。”綠珠道。
“說的好!”楊云朗聲一笑,“家家蓮院就是云嵐先知的夙愿!”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大哥,你快去寫請?zhí)桑e讓人家都散了。”楊雪很興奮。
六月二十四,云嵐居前已有百余人席地而坐。李白、曹子建、周敦頤、司馬相如、蔡邕,放眼望去,這些人無一不是四藝中大名鼎鼎的風流人物。
白衣子楊云的邀請,沒有人會拒絕,更何況是在這百丈玲瓏峰上的云嵐居。不過此時的云嵐居已更名為蓮院。
楊云同樣席地而坐,正面對眾人講解蓮道。
“蓮道者,木易也,有兩儀、四相、八蘊。兩儀者,風、雅;四相者,梅、蘭、竹、菊;八蘊者,仁、義、真、善、清、幽、傲、淡。道成大美,天佐蓮佑,福祿壽齊、吉祥如意!”
“天佐蓮佑,能敵我一劍乎。”一人鶴起,長劍如明月過空,點向了楊云。
此人白發(fā)皓眉,身輕似雁,正是太極勁的創(chuàng)始人張三豐。楊云以凡人之姿創(chuàng)出了名震天的蓮七劍式,他早有不服,這次正好試探一二。
楊云淡然一笑,身邊太和靈氣翩然起舞,竟將那一人一劍定在了一幅畫卷中。
張三豐駭然,世人皆知楊云千古廢材不能修煉,現(xiàn)在卻能在談笑間擋住這一劍,這份駕馭能力絕非人力可為。
“閣下當真沒有修煉靈氣!”
“不錯!”
“老夫開眼了。”張三豐收劍,不覺汗顏。
“即是大道,可能長生?”蕭史來問。
“蓮道只求賞心,不求長生。”
“短短一生,猶如路邊之草,風霜摧殘,旦夕斃命,又怎能無憂賞心。”蕭史反駁,“身死道消,不能長生何談大道!”
“生若夏花,逝若秋葉,云起云散,自然神妙,何必有憂!”楊云道:“縱然美玉,歷千古而有失采。”
“可長總比短好。”蕭史不甘被說服。
“人生若詩,一首七言就夠了,何必長篇累牘。”
“楊公子說的對,即能賞心,何須多求!”謝靈運感慨萬千。
“閣下舌燦蓮花,在下佩服。”蕭史心服口服。
“能不能稱的上大道,還要問一問辛龍子。”莊周拋出了大難題。
這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典,幾乎所有論道都會提到這個終極問題。
辛龍子是化蓮初期的一個臭名昭著的壞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四位道祖曾親自去度化他。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鴻鈞:返璞歸真,能有萬壽。
辛龍子:枯寂一生,萬壽如何!
歸一:仁心濟世,自得天祿。
辛龍子:天祿虛名,與我何干。
優(yōu)曇:此生修善,來世福址。
辛龍子:此生極樂,何問來生。
楊小墨:多行不義必自斃。
然后,拔劍把他殺了。
也正因為這件事,四位道祖都不敢以蓮道自稱。
楊云沒有說話,他抬起右手食指,撥弄太和靈氣,在虛空中畫了一個三色蓮符。蓮符一晃,瞬間化作一枝綽綽青蓮。
恰似清風拂袖,明月流衣,這一刻所有人的精氣神瞬間升華,猶如頑石生泉、污泥出蓮,非脫胎換骨四字不足以形容。如詩如畫如籟如舞,即便是霞舉飛升、天花亂墜也沒有這美妙的萬分之一。
“澄然雪碧,體氣欲蓮!”莊周慨然長嘆,“若是辛龍子沒死,必是幡然悔悟!”
“大道眾生,還望諸位口耳相傳。”楊云相托。
“我就是我,眾生于我何干?”李白桀驁不馴,泯于常人是他最為不屑之事。
“太白是愛一池蓮,還是一池萍?”楊云反問。
“自然是一池蓮。”李太白愕然。
“眾生得道,便是一池蓮。”
“在下糊涂了!”李白幡然領悟。
這場論道從破曉一直持續(xù)道了黃昏時分,白衣子楊云妙語如珠,所有人都心悅誠服。
待眾人陸續(xù)散去后,只剩下楊風、祝小山、南宮墨、段瑜等數(shù)人。
“傳道也要有些根基、循序漸進才好。當今三界七國,除我太華神洲風尚四藝外,就數(shù)仙佛圣俠四國了。近日我得三祖之托,要去海外湯谷以及紫微天去一趟,這四國傳道的事就有勞四位兄弟了。”
三界者,天外天、地中地、人間界。人間界有五洲,再加天洲、地洲,故有三界七洲之說。又因七洲風土文化各有特色,幾乎自成一國度,也稱三界七國。七國之中,以仙、佛、圣、俠道統(tǒng)最盛,被稱為四大道國。
“道國傳道,恐為人家不容。”祝小山說出了顧慮。
楊云笑著拿出了一塊玉璧,“你們看這是什么?”
“荷氏璧!”大家都睜大了眼睛。要知道,這可是四位道祖的身份象征。荷氏璧出,天下莫敢不從。
“我已拜見三位道祖,他們都很支持!”楊云解釋道。
“如此,我們就可以放手做了!我去俠國。”楊風首先表態(tài)。
“我去圣國。”祝小山道。
“我去佛國。”南宮墨道。
“仙國我去吧。”段瑜道。
東海之外有湯谷,谷中溫泉遍布,煙云裊裊。有巨木生于其上,柱三百里,曰扶桑。
這是上古奇書《山海經(jīng)》中的記載,事實上并不完全準確。
一道鶴影穿過,敲開了這處沉寂萬古的神秘東方之門。
鶴背上是一男一女,男子白衣飄飄,女孩綠裙翩翩,正是楊云、蓮小七兩人。
湯谷并非谷,而是一片遍布熱泉的海域,云氣蒸騰如堆似砌,連蒼穹也似乎埋沒在這茫茫的白色氤氳中。
遠遠望去,云氣中隱隱有龍蛟之形,走進才見原來是一棵參天大樹。
那樹長在一個數(shù)十畝大小的珊瑚島上,高百丈,樹冠遮天蔽日,掛滿了一串串葡萄似的桑葚子。
嘰嘰喳喳的鳥鳴,是這里最明媚的旋律。
盤旋數(shù)周,兩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珊瑚島上有人的蹤跡。
“難道這位陸壓前輩居住在海底?”蓮小七疑惑不解。
楊云搖了搖頭,目光透過樹冠,“我覺得應該在樹上。”
“巢居?”蓮小七望著枝丫間大大小小的鳥窩,頓時恍然大悟,“小月,我們上去看看。”
就在鶴兒準備靠近樹冠之時,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怪叫,緊接著無數(shù)花花綠綠的鳥影卷起一道狂風沖了過來。
“呀!”蓮小七花容失色。
小月一聲長唳穩(wěn)住雙翅,毫不畏懼。
鳥兒好似魚群,迂回流轉(zhuǎn),將兩人一鶴包裹在內(nèi)。
“呱!”又一聲怪叫后,一個巨大黑影現(xiàn)了真形。
這是一只大烏,翼展十丈,有飛鵬之勢,兩只黑溜溜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人的心底。
此禽一出,所有鳥兒就像得到了戰(zhàn)令,一個個怒目而視,尖喙對準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楊云不慌不忙,當空畫了個蓮符。
只一瞬間,所有鳥兒都散了隊,開始在兩人身邊歡快起舞。
只有那只大烏似乎略有所思,片刻后化成了一個黃發(fā)鮐背的矮瘦老頭。
“小子,你這是什么符?”
“蓮符。”
“蓮符?”老頭抓了抓腦袋,“不對,你身上分明沒有靈氣,怎么能虛空畫符?”
“晚輩修的是蓮道。”楊云解釋。
“蓮道?”老頭眼睛里閃過一絲異色。
“您就是陸壓前輩吧?”蓮小七問。
“小丫頭,你是慕容家的女兒?”老頭竟然一口說出了蓮小七的家世。
“前輩,你怎么知道?”
“像!你和她太像了!”老頭云里霧里來了一句,讓人不知所云。
“說吧,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在下受三祖所托,來求前輩手中的太乙金精。”楊云直接說明了來意。
“三祖?你說是那三個老家伙!”陸壓有些不相信,“他們怎么會找一個凡人來。”
“前輩,楊大哥雖是凡人,卻非常人。”蓮小七不悅。
“你姓楊,這么說你就是白衣子了!”陸壓竟然也聽說過白衣子的名頭。
“正是在下。”楊云十分謙遜。
“白衣子也好,黑衣子也好,從哪來回哪去吧,我這湯谷不歡迎你們!”這老頭脾氣還真怪,直接就下逐客令。
“前輩,我們可是奉了三祖諭令。”蓮小七有些生氣了。
“那三個老家伙在你們眼中是什么祖了的宗了的,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們別拿他們來壓我!”陸壓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