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這個笨小孩來說,青春是一座荒島,我總想帶著最愛的筆逃離,然后任我描畫。”———不自覺地在日記本里這樣寫道。這時,我十六歲,一名高二的理科生。
(一)
“秦小莫,你跟我出來!”一個瘦瘦高高的,帶著老式的圓圓的眼鏡的中年男老師在教室里兇神惡煞地怒吼著。他是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我低著頭,有些緊張,卻不意外的回應著,跟著老師走在樓道里。
“吆,咱班攔七攔八的才女又被圣旨宣了去啦!......秦小莫,得頂得住啊,啊?”韓梓琦在我耳邊用一貫的口氣還帶著些許輕蔑輕輕地說著,我尷尬的低著頭。我知道,韓梓琦一向高傲,而她高傲的資本就是她數一數二的成績與家境。而和她一起走過的同學,也一樣是一陣冷言冷語的嘲諷。此時的我,臉頰如同被火烤了一般,紅的發燙,恨不得把頭埋在地下。
我狠狠地低下了羞紅的臉,硬著頭皮跟緊了老師,走進了辦公室。
“秦小莫,你......看了后墻上的成績單了沒有?”老師努力的壓著心底的怒火,不停地咬著牙,臉腮不停地鼓起來,看似有些無奈,又有些傷心的情緒夾雜,也許,老師實在是拿我沒辦法了吧。
“老師,我......看過了......"同樣的辦公室,同樣的問題,也是同樣的回答。
這樣的情形,已然在我身上不知道演繹了多少回了。
“你,沒有想說的話嗎?”老師的眉頭緊鎖,看著有些著急。
“我......老師,我不是故意的。”除了這句話,我再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答案了,也許,那是我最好的回答。
我眉間緊鎖,偷偷地望了望老師的神情,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嘟噥著又說道:“我不喜歡這門科目。”手心攥緊了所有的緊張,汗水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冰涼。
老師原本瘦弱的身體微微向后顫抖,向后去,拿起了杯子,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水。回過頭說:“秦小莫,你先回去吧。回去復習吧。”干枯的手背朝向我搖了搖,再沒有看向我。
我低著頭轉過身,朝著門外,走了。
下一節的外語課,我逃了,神色黯然的發呆或許是我最好的發泄方式。
我走去校園的操場的觀眾臺上坐著,發呆。
北方的冬天,夜晚來的突然,我坐在那里,一不小心就坐過了黃昏。
起身回家時,校園的路燈已經亮了許久,小道兩旁的冬松還些許掛著冰晶,再昏黃的燈光下,溫暖如夏。
見景生情,如此安詳的寂夜使得我更是無比委屈。
(二)
冬天的風顯然不是輕柔的,何況我早已濕潤的眼眶,怎敵得了這刺骨寒風?
我迎風流淚,對著殘余的雪表達無比的壓抑,還有那長久的屈辱。
我收了收圍脖,準備騎車回家。不料,卻踩在了冰上,瞬間人仰車翻。
而我,已經不顧及自己有多痛,有多冷,摔倒在那里,都有不再起來的沖動。躺在那里,在沒有完全融化的雪地里,悄悄地閉眼,落淚。
“秦小莫,你怎么躺在地上啊,是不是老師有夸你的才能了?真搞笑,你的位置還真是萬古不變啊......”我閉著眼,把頭背對著她,沒有打斷韓梓琦的“關懷”,依舊躺在那里,絲毫未動。
沒過多久,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同學們對我的議論變本加厲,我無言以對,默默忍受這一切。
人群散了,我的夜,終于該安靜了。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我睡著了?還是我昏了?意識早已模糊,無知無覺。
過了有多久,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突然有了溫度,我有些詫異,但眼睛卻睜不開,是太累了?還是不敢睜開?我也不清楚。我在懷疑著,但我更愿意相信,我在做夢,也許是夢到了媽媽了吧?我像一只小鳥,乖巧的蹭了蹭那人的手心,微微笑著,又是一陣昏睡。
他背起了我,搖搖晃晃的走向了一個熟悉的方向,但卻是陌生的地方。
那夜,那人沒睡。那夜,我睡得很安穩。
也許,每個人在出生時,都帶著與眾不同的魔力。在世間萬物中,存在千千萬萬的場,而我們與他們,與她們,與它們,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走進,吸引,但若是恰好是相同的兩極相遇,也許就相斥得更遠。就比如我和那人,就比如我和那事。不適合我的,終究在我這里喊了停。
(三)
窗外的陽光并不刺眼,斜落在天藍色的墻角,斑駁的樹影,在明媚而柔和的晨光里咿呀搖晃,眼簾里,點點溫柔。
我,該醒了。
睜開眼睛,難怪,已經是半上午了。
“啊呀”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在家,而且,還沒有去上課!我匆忙地趕出門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上學,也沒有去想我在哪里。
“哈哈......秦小莫,你睡昏啦?你這樣的裝扮要去上課?”我一陣慌亂,收了收腳,拉了拉棉襖,才意識到,我忘記了穿鞋,忘記了整理著裝,忘記了照照鏡子......
也許,條件反射,我并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喊我的那人那里,只是一股牛勁地知道,上課又要遲到了。
“我......我,我忘記了上課,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哪里,我該怎么走才能去學校??”
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溫暖如春。
“小莫,你是真的睡糊涂了?”那人半信半疑的問。又說道“今天周末,不用上課的。”
“哦......”我頓在了那里,呆呆的發出一聲“哦”。
他的影子在陽光里飄搖,輕盈的像明媚的雪。
雪地上反射的光芒太過明亮,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知道他的聲音熟悉而好聽。
看著那些美好的斑駁,我發呆了許久,一個石子大的雪球滾向我的腳丫,一陣冰涼侵入人體。
“啊......”我太過驚慌,一聲尖叫入耳,引得我自己都發抖。
“喂,你怎么了,自從你醒來就總是做奇怪的事,你腳下是我扔的雪球,有那么膽小嗎啊啊?”
那人走近了,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巖朗,是我期待已久的人的面龐。
“啊......哦,那,那我先回去了啊。”我吱吱呀呀的說道,有些像是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的小孩,害怕而慌亂,不知所措,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屋內,關上門,急急忙忙的收拾著自己凌亂的發型和衣著。
我努力地讓自己平靜,拍著自己的胸口,不停地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過一會,冷靜了些許。我想想,還是決定偷偷溜走,免得再發生尖叫之類的事,免得又讓他笑我。
于是,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就像一個已經得逞的小偷一樣,賊眉鼠眼的瞭望門外的一切動靜。
心里正得意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關門,一個轉身,一個所謂的不小心,便一頭撞上了硬硬的又軟軟的東西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正準備抱怨的時候,抬起頭發現一雙眼睛瞪的如同兩盞燈泡一樣大的盯著我看,還面無表情!嚇得我嘴里又是一陣讓人驚心動魄的尖叫......
這一次不同的是,對面的那個人也一起叫:“啊......奶奶呀,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嚇人,腦子是不是昨晚被凍壞了??”巖朗在我尖叫的同時也大聲吼出了這么一句話。然后,無奈又好笑的半耷拉著眼皮,說:“你啊什么啊?自從你來了,不說尖叫聲不斷,還總是這么神經兮兮的。真快受不了你了!”
“哦,哦,哦,.....”我慢慢睜開了受了驚嚇的雙眼,就像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被嚇到的孩子一樣,失了魂,不停地哦著。還有一下子被喊醒后的尷尬與瞬間輕松地情緒交叉,是我臉紅的像天邊黃昏時少見的火燒云。
見我如此,他轉過身,只好擺了擺慵懶的手,聳了聳肩,說:“ok,沒關系啊,你可以繼續。”巖朗扭頭走了。
留我一人獨自站在門外,呆呆望著他的背影,還有陪伴他的影子。
(四)
快要中午的陽光有點暖,卻不熱。恰到好處的溫度,如同沐浴在溫泉般溫和,溫暖。
我拖著自行車,走了。未曾與他告別,只是看著巖朗的身影,心里默默道別,若有緣,便會再相見。
我彳亍在此時無人的大街,腦子里,空空的,忘記了老師的談話,忘記了同學的嘲諷,忘記了媽媽許久的擔心,慢慢游蕩在已經進入午休時間的街道。
冬季的中午的影子最短,但在北方,卻也算是長的。背對著巖朗的,拖著,似乎有些不舍。
我回了神,踏著單車,走向熟悉的小巷,走向熟悉的門,我終于回家了。
媽媽聽到門外的鑰匙聲,急匆匆的開了門,看到安然無恙的我,忙忙的上下前后左右的打量著我,檢查我又沒有受傷,或者檢查我又沒有受委屈。
“媽媽,我沒事,昨晚摔了一跤,被同學送他家了,他不知道咱家電話,所以沒通知您,您不要生氣啊。”說著,我拉起媽媽的手,心疼的說著。
媽媽見我安然無恙,便放心的長嘆了一聲,松了一口氣。幫我掃了掃衣服上的雪,說:“你這孩子,媽媽知道你心里難過,你爸爸對你嚴厲,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要怪你爸爸,啊。”媽媽一臉都是不舍,聲音的咽咽不停讓我對自己更是失望。
“媽媽,我知道,我不怪我爸爸,是我不爭氣。是我執意要選擇理科的,我知道,爸爸也心疼我。”我頓了頓,又說,“媽媽,我昨兒沒睡好,先回屋了啊,您不要擔心。”
我轉身拍了拍媽媽滄桑的手,就回屋了。
媽媽聽到我的門響聲,自己偷偷嘆氣。隨手在圍裙上抹了一下,走去了廚房。
屋里的空氣并不稀薄,卻有些讓我難以呼吸。窗沿上的抱枕,滿滿的淚痕,那是我的傷心。我又想到自己的成績了,作為一名即將高考的學生,無疑這是硬傷。
(五)
窗外的陽光在中午并不強烈,射進窗里的也足夠溫暖,我想起了那個雪地里的影子,巖朗。是呀,他樣樣都很優秀。
家里的窗臺足夠寬敞,那是我從小的天堂。媽媽親手為我做的墊子也足夠大,正好鋪滿了整個窗沿。小小的書桌靠著透明玻璃,好像伸手便是天地。
這里的陽光,是我的最愛。就如同治愈心靈的魔法。我淚眼婆娑的睜開,看到灑在米白色的小桌,還有那未完成的文字,那些關于青春的文字。
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翻著昨天還在繼續的作品。是啊,我本來是要寫一個關于青春,關于愛情的故事的。我拿起我最喜愛的小楷軟筆,想象著與我無關的愛情故事。但巖朗卻成為了那故事里的男主角。
青春里萌動的想念,就這樣在我這里開始。
媽媽在客廳里喊我吃飯,我應了一聲,偷偷把本子塞到我的抱枕下,便下了樓。
“你爸爸今天去廣州了,不能去送你了,今晚的晚自習估計又得你自己去了。這雪沒有融化,你得看著點路啊。”媽媽邊取碗筷邊說道。媽媽啊,永遠有操不完的心。
我接過碗筷,嘴里如同往常一樣應著媽媽,卻有點像耳旁風的感覺。顯然那猛然間的一束陽光,熟悉的,溫暖的,已經讓我忘記昨天的屈辱。
(六)
飯后,像往日一般陪媽媽去小區的花園里散步,看午后閑陽,呼吸午后空氣,一切都顯得平靜舒適。
“呀,媽,我得走了啊,快六點了,七點鐘上課,我早些去得值日呢。媽,我不吃了啊。”
我急匆匆的穿了外套,邊走邊說。媽媽喊住我說,“那你餓的話在學校食堂記得吃飯啊。”
“恩恩,知道了。”
我拉門就走了,沒再回頭看媽媽不舍得的神情。
冬天的風是刺骨的,是凜冽的,尤其是晚上的風,更是寒徹骨的。
我到了學校,要把單車送到車棚,一進門眼睛上的白霧遮擋住我的視線,撞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正想著,正在為自己的“不小心”找借口時,就真的撞了人。
“啊......誰啊,沒看到有人么”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邊鞠躬邊道歉,沒來得及摘下眼鏡去看我前面的人是誰。
“吆,是才女呀,我就說嘛,誰能這么沒腦子呢!”
“糟糕,怎么遇到韓梓琪了就,哎呀,秦小莫呀秦小莫”我心里嘀咕著,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身后又傳來一陣嘲笑,“對不起,我沒看到是你。”強烈的自尊再一次受到了考驗,我說完轉身推著單車就走了。
臉頰的通紅并沒有散開,眼角的眼淚卻簌簌的落了下來。
車棚的熱氣不足以溫暖我冰涼的心,而我的眼鏡卻足以讓車棚里的熱氣液化成水珠,模糊我的雙眸。
出了車棚,我無精打采的朝著教學樓的另外一條路走了。冤家的我和她,還是盡量少碰面吧。
車棚外的天又陰了下來,一陣風過來,地面的小冰晶像小龍卷風被掀起,轉著圈圈卷向了我,直吹得我臉蛋生疼。
“嘿!”突然一怔,我帶著冰涼的淚痕抬起了頭,是巖朗。我面無表情,又低下頭繼續走路,沒有回應他。
“咦,小莫,你怎么了?看樣子不太開心啊。臉都被凍得通紅,怎么了這是。”突然地一句句關心讓我眼角的淚如同決堤的洪流,壓抑不住的難過就在此時一下子傾泄,沒想過結果,沒擔憂過什么,就是一直哭。我知道,在理科生的世界里,笨笨的我就是他們的恥辱。
我沒有理會巖朗,轉過身,與他擦肩而過,我只是想要走開。
夜來的時候,真好。我有時候好想沉在夜的懷抱里,安穩的入睡,不要醒來。因為,夜景,真美,人美,物美,夢也美。
有時候,多么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朧的,就像城市的霓虹,朦朧了,反而更加斑斕,又有些說不出浪漫感。這個時候,我該做夢了。
有雪花的小島,是我最向往的天堂,有如一株遺世獨立的白梅。
有時候,靜靜地看著雪飄,多么希望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片,是旋轉而落?還是搖搖晃晃而下?于我而言,不管是怎樣給自己落幕,那都是一種悲壯的訣別。生命,莫過于能夠為自己而輝煌一次,燦爛一次,也不失一次美麗。
我回頭看著墻上的照片,他叫景奕,我的發小,他有驕人的成績,有驕人的外表,除此之外,也是我從小到大仰慕的人,他的側臉,應該無數次闖進我的夢中吧。夢里我們沒有再說什么,就背靠著窗前的沙發而坐,誰都不再多說什么,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外邊的一幕幕。
“芊芊鳥羽落仙裳,疑是花神臨夢鄉。百妍爭奇藏天上,只愿悄然落乾坤。”
我執筆為他寫一封又一封情書,寫下一行又一行的詩語,我想把這些活生生的流淌在我心口,像源源不斷的火巖,噴涌,也想把這些濃于泉水間,像現在這樣清新舒服。這是,愛情嗎?
燈光流淌進我的眼窩,那是記憶中的愛情的樣子。就像現在這樣的依偎嗎?
(七)
天亮了,夢該醒了。
窗外的雪開始化了,枝丫開始透出嫩嫩的綠芽,是呀,高考來了。
天亮之后,我便備考高考,這最后的奮力一搏。
我開始每天在天未亮就開始刷題,盡力不讓自己的高考成績太差。
而我和巖朗卻很少再在路上或者校園里遇到。
偶爾的走過他們的班級,也總是會自然而然的微笑,我想他一定也在努力。
韓梓琪,也不再看到她的冷言冷語了,或許,我們都開始忙自己的事了,再沒有其他心情去管無聊的事了。
而景亦則依舊在準備著他的金融學士,還是那么驕人,我也還是那么仰慕。
夜晚,十點五十五下課,我總會騎車騎很慢,我拒絕爸爸的接送要求,也拒絕了媽媽的要求。我想獨自體會這安靜的夜晚。
馬路上的跑校生,很少,與我同路的孩子離家很近,怎么說也都會有一段路,是需要我自己獨自走完的。夜里是一個回憶的好時間。偶爾想起那天自己的糗事,想起那個把我背回家的男孩,巖朗。只是,時光還會回去嗎?巖朗是不是在怪我好久沒去道謝?
我還是穿梭在這座城市里的一個角落里,帶著常常短短的影子,回憶著那些林林總總,晃著手里的筆,寫著小故事,描著想象里的城堡。偶爾畫畫景亦的側臉的影子,偶爾想想雪地里的朦朧的他,再在素描本上描描畫畫,直到六月的那天。
高考,還是按照每年的慣例落雨,老一輩的人說,下雨才會有真正的人才出現,而我卻不屑。
天微亮,我的生物鐘就呼喚我起床,我按時醒來,家里的小貓卻在沙發上睡著,我拉了拉貓貓的小爪子,心里搗鼓著大懶蟲。
我一如往常的走到廚房找食物,卻意外地發現餐桌上還在冒氣的蛋湯和面包。
我的小女生情緒一下子來了,眼淚就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我回頭看著爸媽臥室的門,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今天,要高考了。
“小莫,媽就不送你了,盡力就好啊。”用一貫的溫婉的微笑。
我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老爸出了門。
(八)
高考的兩天一如既往的緊張,在這中間還夾雜了一些偶爾的想念。我不知道,我想的是景亦,還是巖朗,還是我的高中生活,我的青春連回憶都那么迷茫。
終于考完了,爸爸媽媽對于我考得如何,閉口不問。我知道,他們清楚,成績是我最血淋林的致命傷。
考完的那一天晚上,景亦發信息給我:小莫,考完了有什么打算?要不要來瑞士玩幾天?我這里包吃包住,你阿姨也想讓你來幾天。
我看著信息,沒有回。我不知我在想什么,只是看了,卻沒有任何反應。我想去嗎?我問我自己。十七歲的我,還是不懂愛情,稍稍許許的溫情在青春匆匆劃過后,留在了心底,可我還是那么哀傷,三年的屈辱對我來說終究是一場無法擺脫的噩夢,我的未來要怎么樣?
陽臺上的月亮缺了一角,在樹林里擠出微微的光,告訴我,那一角,在樹叢里隱藏。而我的青春,該在哪里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