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年我風華正茂,估摸著十七八的樣子,覺得世界很大,身體也很自由,于是肆無忌憚,然后笑口常開。我穿著白色的襯衣,脖子上半系著一條黑色的領導,腳上穿著一雙帆布鞋,下半身套著一條迷彩的休閑褲。我記得風氣的時候,我那時候的長發就會隨風搖擺,溫濕的海風對我皮膚的眷戀像是憐愛。我走在筆直的校園馬路上,聽著身邊的人喋喋不休的說著故事。那年我十七八,卻還不善于用風華正茂這樣的詞,于是我把自己稱之為特立獨行。
學校附近的吃食總是讓我愛不釋手,如今看來,那些年造下的孽也確實讓我覺得對于在那個時候衣冠楚楚的我是多么的不肯憐惜。
18歲生日的時候,我決定送給自己一個成人禮,于是我把頭發染成了紅色,在我興致盎然的覺得這時候的我是夠帥的,夠特里獨行的時候,對面跑來的一個看上去要比我成熟很多的同屆男生打消了我對特立獨行的所有簡介何幻想。他皮膚黝黑,眼鏡翠綠,頭發比我的紅,甚至還有些卷,白色的T恤讓他不那么標志的體型顯得更加的“標志”,過膝松垮的短褲腿毛在隨風飛舞,一雙至今我都覺得奇異的人字拖甚至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的審美。
我把頭發染成了黑色,我有些慶幸,幸虧我們撞的只是頭發。我整理了一下我白色的襯衫,系了系那款休閑的領帶,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對自己說,還是黑色的頭發好看。
學校離市區很遠,公交車人又很多,天氣還異常的熱,我不忍心去和學弟學妹,師哥師姐搶座位,于是我大步流星的上來一輛我從海南回來后就再也沒見過的三腳貓,雖然今時今日,我還是能清楚的記起開這種車的人用海南話叫做“抹肖跌”,請原諒我語言上的白癡,方言上的路障,我能夠記住這樣一個讓我受益今生又有顯著能夠用于談資的詞對我來說已經是非常不易和值得慶幸的事了。
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沒去過海口的假日海灘,或者說,沒認認真真的在那里玩耍過,我和她在兩邊站著孔雀的椅子上拍了個照后就順理成章的結束了這里海灘之旅。或者是因為無聊,又或者是人不對吧。
這樣碎片的東西從來沒從我的腦袋里消失過,或者是因為那是我的青春的原因吧。如今快要三十歲的我看了看那段時間拍下的照片都能感覺到無憂無慮到底是什么感覺。雖然我現在給人們的感覺也是無憂無慮。
其實我從來沒有什么計劃要回到那個地方,可能是因為沒有過觸動,又或者在此之前我真的一直屬于滿臉的拮據樣。我從來沒定下過什么十年之約,只是突然發現已經十年。就像是那年九月十三四五號,我從車站來到公交站,又來到學校一樣,一切都是循規蹈矩,從來不是任何計劃。
還好,那年我風華正茂,而且那還是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