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開始懷疑的時候,不論這種懷疑是否令你厭煩,它都會悄悄地顛覆你之前相信的一切。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是兩年前的我來寫Joey,我會怎么寫呢?我苦笑一聲,人們說人生不可以假設,不是因為他們不能,而是他們不愿意。
Joey是一個荒誕的人物嗎?或者說僅僅是因為他幾乎睡遍了紐約的女孩兒,他就是一個荒誕的人物嗎?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我要睡過多少女孩,才能忘記你。”這話里面有著比玩笑本身更有意思的東西。
有人認為性和愛應該是協同的,說這話的人和那些認為愛是純粹的精神之物的人一樣一廂情愿。柏拉圖的可惡之處并不在于他創造了一個理念的世界,而在于世界被他分成了兩部分。柏拉圖并不了解女人,同樣他也不了解男人。這個傳統恐怕從神話時代就已經開始了。當愛這個概念或這種“情感”被創造出來,它就注定了要獲得一個巨大的諷刺,那就是性。而所謂的協同,無非是忠貞的與責任的起源,恐怕也是一切人為的罪惡的起源。
有的時候我會有這種感覺,柏拉圖的世界就像是被切斷了的魔比斯環。而后的事情卻是——他留給我們這樣的一個任務——把它重新粘起來。我們當今的人對于柏拉圖的天才無比驚訝,因為從他給留下任務的艱難程度來看,人們很容易把柏拉圖本人當年做的創舉看作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當我看到拜倫用偉大的唐璜諷刺柏拉圖的時候,我幾乎被他說動了。我幾乎認為Joey又是一個唐璜。或許他是吧,但也或許不是。我只覺得他是一個利用性在遠離愛情的人。我不知道第二季中那位女演員的離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有的人會說,那會使得他“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我冷笑,只有蠢人才會去“相信”或“不相信”愛情。
愛情是用來“相信”的嗎?
恐怕,愛只能用來“做”,而不能用來“信”吧。
而“性”這另一個人為的,萬惡的概念,它在到處叨擾著男男女女們。所謂的“食色性也”真的是一句昏了頭的“話”。這“話”不但讓動物變得很無辜,而且還毀了人類。當我好不容易把一個姑娘弄上床,然后我開始想,“我要食色性了哦。”這是一件多么扯淡的事情!這事兒就和日本人在吃飯前都要說,“我開動了哦。”一樣扯淡。你吃就吃唄,費什么話。你干就干唄,又費什么腦子呢?可是這就是人類無聊的語言,確切的說是無聊的公共語言所弄的一些破事兒。維特根斯坦曾經說過“能說清楚的,我們都能說清楚,不能說清楚的我們應該保持沉默。”你再去看看他的書,他說清楚什么了?
你知道joey他和我們比有什么優勢嗎?他可以一個詞都不理解,就背下復雜的臺詞,他可以一點兒知識都不理解,就背下百科全書的詞條。知道我這么說的意思是什么嗎?去他媽的意義!!
有些人一直想知道愛情是什么,卻苦于不知道答案。他們當然不知道!要知道它做什么呢?“相信”它嗎?
Joey“相信”愛情嗎?還是他“不相信”愛情?我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正如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相信”愛情一樣。好吧,然后有些喜歡鉆牛角尖兒的人就開始想了:我們知不知道我們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相信”愛情呢?有句話叫做“人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我看這話應該改改,改作“人一開口,上帝就發笑。”上帝不但發笑,他還跟你開玩笑呢。剛才這個無限回退就是個玩下嘛。好吧,我承認我也開了個玩笑。
那么,性對Joey來說還是“性”嗎?那愛呢?
你知道為什么Lebron在第9季中為什么反對編劇安排Joey和Rich一段情嗎?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吧,但他的直覺知道。這也是為什么我有的時候點兒惡心美劇的這種工業化編劇出產方式,腦子進水了都不知道是怎么進的。有的時候還需要再進一次水妄圖把上次進的水擠出來。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反正自那以后,我就已經徹底看不清Joey的定位了,當然他的那個形象倒是很符合這個意淫的現世中人們的某種最終幻想。
還記得在第二部他由于和女制片人上床而拿到Days of our lives中的Doctor Morey那檔子事兒嗎?對于Joey的那個迷惑的樣子,我一點兒也不迷惑。很多人看了那集會有點兒奇怪吧?他怎么能以這樣一種方式疑惑呢?難道他不應該有點兒憤怒或厭惡嗎?或者至少有點兒高興也行啊。他怎么能只是疑惑呢?
我并不知道編劇和Lebron是怎么想的,我想joey會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兒奇怪:她為什么要用一個角色來換一次上床呢?她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嗎,她那樣的美女我怎么會拒絕呢?
可憐的女人。
還記得村上春樹的《Norwegain wood》吧?直子就是一個極端的案例。她正是被“性”和“愛”這些可鄙的字眼兒和概念折磨得精神分裂,最終死去。
相比之下,綠子和渡邊的一場對話,倒是頗為有趣。綠子:“莫非這宿舍里的男生沒有一個不手淫的?”渡邊:“可能吧,你就不能小聲點兒。”綠子:“一邊兒想女孩兒,一邊兒搞那個?”渡邊:“總不至于想著蘇伊士運河打飛機吧。”綠子(笑):“你有沒有邊想我邊搞那個?喂,告訴我嘛……”(追著害羞的人跑出去)
當性和愛被可笑地當做游戲玩的時候,是因為語言本身就是個游戲。而當你刻意地把語言游戲本身當成對象來玩游戲的時候,或許性和愛就可以解脫。
好吧,我應該承認我是在教壞孩子們。對吧?孩子們?哦,不,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