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微博上看到桐廬28歲女子方錦在生命最后一程留給她兒子豆豆的視頻。彼時,她的兒子豆豆才27個月大,已經知道“媽媽到天上去了,住在了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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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關于這條新聞28歲媽媽患癌去世給兒子留視頻的評論時,有一條評論說:早知道這么苦就不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和我早幾年的想法一樣。
我有個女同事,工作很拼,不過她經常在午餐時間獨自一個人在座位上流淚。后來聽人說,她婚姻狀況不好,正在鬧分居。而且她先生完全不管她女兒,不論生活上還是經濟上,似乎是嫌棄生的不是個兒子的緣故。他們和婆婆一起住,但她婆婆做飯從來沒有她那份。
這樣的生活,相當于她自己一個人在養女兒,從她的衣著、平時的消費表現,我們都知道她過得很窘迫。有次午飯我們同一桌,我聊起朋友的熊孩子的故事,她哈哈笑著說起她女兒,說她的女兒已經上幼兒園了,還想學跳舞,所以她要更努力攢錢。
我當時反應是,如果自己的日子過得不好,干嘛還要把孩子生到世上來受罪?
可能我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個女同事看著我的雙眼,說:你沒孩子,不懂。我們這么打拼就是不想讓孩子受罪。
這話題一笑也就過去了。現在想起同事的話來,她想說的,其實就是對孩子的愛。就像方錦,在視頻里對豆豆說“我也想把你所有的病痛都帶走”。
我們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并不是讓他來受苦的,其實是因為說不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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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過兩張特別戳心的圖:
我們安睡的時候,有人在負重前行。
我覺得,那些趴在媽媽背上的小孩子,已經幸福過被留在大山或者村頭的孩子們了。對于他們來說,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只要靠著媽媽,就能安睡。
有一個叫朱爾的小男孩子,給他的媽媽寫這樣一首詩:你問我出生前在做什么 / 我答,我在天上挑媽媽 / 看見你了 / 覺得你特別好 / 想做你的兒子 / 又覺得自己可能沒那個運氣 / 沒想到 / 第二天一早 / 我已經在你肚子里。
我朋友今年剛晉升新媽媽,和我閑聊時說起一件事。
去年11月的時候,她去醫院產檢。在核磁共振室外的走廊上,她看見一對打扮時尚的年輕小夫妻坐在長椅上。妻子用手托著看起來有8個月的肚子在小聲哭,她的丈夫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一只手正拿著手機打電話。
她當時產檢完正坐在他們斜對面的長椅上休息,隱約聽見她的丈夫說:“剛做完胎兒腦CT,要等到下午才能出結果……醫生什么都沒說,要看了片子才知道。” 正說著,他妻子突然站起來跑去拍醫生辦公室的門,求著出來的醫生說:“能快點出片子嗎?能不能快點出,加多少錢都行。” 求著求著,聲音都哽咽了。她被醫生拒絕后,靠在她丈夫身上哭,被攙著走遠了。
朋友說,如果是單身的她,可能不明白,但熬過了十個月產檢的提心吊膽和生產的生死關后,特別能體會到那對小夫妻當時的心痛和無助。她說:我驚覺,能****為人父母,能為人子女,都是人世間莫大的一種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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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媽媽之后,我有時候很煩我的孩子。
在他哭起來吵得我頭發昏的時候;在他調皮把房間弄得一團糟的時候;在他不停干擾我打字或者讀書的時候,我都心煩地想把他送得遠遠的,能讓我落個清凈就好。
每到這時,高聲訓斥和無聲怒瞪都沒有用,反而會讓他哭得越來越大聲,一會兒就小臉通紅、聲嘶力竭。如果我抱抱他,和他說一會兒話,陪他玩一會兒,再跟他說“媽媽要工作,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好不好?” 他會很乖地自己去玩,不打擾我。
原來,如果長久不理他,他纏著我只是想得到一點我愛他的確認而已。
我有時候也喜歡捉弄他。早上醒來,頭發蓬松散亂,我穿著睡衣,既不梳頭也不洗臉,抱著他去照鏡子。
我問他:媽媽漂亮嗎?
他睜著兩只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著我,重重地點幾下頭,嘴里發出很鄭重的“嗯、嗯”聲。
他還不會說話,那一刻,我卻分明聽出來:我愛媽媽。
父母和子女們,其實從一開始就互相深愛著。只是中國的父母們,很奇怪地在愛的表達上保持了驚人的一致,他們不會表達甚至故意掩蓋。而我們,成年后就仿佛遺忘了我們愛他們,以至于我們經常只記得來自父母的不公、打罵,又把性格上或能力上的弱勢歸咎于少時缺失的家庭教育。所以,成年后的我們總是覺得父母欠我們一個“對不起”,卻忘了,沒有他們,哪來的我們,要說欠的,其實是我們互相遺失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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