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恩哈特與魔戒(23)

奇謀

  “蕾妮!你怎么在這里?”貝恩突然驚喜的說。

  原來,這個女半精靈竟然是蕾妮。只見她橫著的手臂上站著那只莽撞的鳥兒。

  貝恩跳下馬,向蕾妮跑去。

  “貝恩!貝恩……”大衛騎著獨角獸從貝恩后面跑來,在貝恩和蕾妮面前停住。

  “大衛!你們怎么在這里?”貝恩吃驚的說。

  “貝恩!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啦!”大衛跳下獨角獸,緊緊擁住貝恩。

  原來,后知利用后知晶球探知貝恩在夢幻森林里,但這座森林已經被赤鬼圍成了鐵桶。大衛和蕾妮便騎上獨角獸,悄悄飛越赤鬼的崗哨,降落在夢幻森林,尋找貝恩的蹤跡。蕾妮使用三葉草項鏈,召集森林里的一群藍鳩幫助尋找。一只藍鳩發現了貝恩,于是在它的指引下,兩個小伙伴趕來搜索貝恩。這時候他們已經搜尋到森林邊緣,附近就是赤鬼的崗哨,大衛本來想讓獨角獸飛在森林上空,這樣能更快的追上貝恩,因為獨角獸飛行的速度要比在陸地奔跑快得多。但蕾妮擔心這樣做的話很容易被赤鬼發現。于是大衛單騎獨角獸,沿著大路追趕,而蕾妮鉆進樹叢抄近路追趕。就在貝恩跑到赤鬼那里之前,蕾妮終于趕上貝恩,及時放出藍鳩把貝恩截停。

  貝恩也把自己被煉金家擄走、在森林里找金蘋果以及厄律提亞與兲瘟猾斗法等情況講給蕾妮和大衛聽。

  “真可惡……”大衛和蕾妮聽完吃驚不已。

  “雖然不知道兲瘟猾怎么找到我的,但至少在一段時間不會再找來了。”貝恩說。

  “古格爺爺說匕水頁城也出現了一位與他一樣的后知,名叫白堵。他很可能在幫助煉金家。”大衛說。

  “很可能是這樣。”

  “你知道嗎?愛康樂林的神樹顯靈了,一部分失蹤的孩子們竟然飛回來了。”蕾妮說。

  “嗯。”貝恩點點頭:“孩子們被煉金家變大了腦袋,于是能夠飛翔。”

  “但他們變得不是癡傻,就是殘疾,有一些孩子一會兒便斷了氣 ……”蕾妮哽咽起來。

  “孩子們被魍步步用聚魂罐吸走了魂魄,僥幸活下來的也變成了白癡,因為魂魄沒有被吸干凈。”

  “魍步步?”大衛驚訝的問:“就是上次我們在雪山礦洞見到的那個紅鼻子靈導?”

  貝恩點點頭。

  “紅鬼子真是陰魂不散!”大衛說。

  “剛才見你直沖他們的崗哨,”蕾妮對貝恩說:“你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為什么又要自投羅網?”

  “我的戒指都被那個擄走我的煉金家奇奇哈爾搜去了,得把它們找回來。”貝恩說。他的手指上空空如也,脖頸上的細銀鏈也不知哪兒去了。

  蕾妮從口袋里摸出一樣東西放到貝恩的手心。

  “我的紫晶龍眼戒!”貝恩欣喜的說。

  “我們從后知晶球里看到了擄走你的煉金家,他們把這枚遺下,卻帶走了蛇眼戒指。”

  “大大不妙啦!早知道就該把蛇眼戒指藏到云霧森林深處!”大衛悔之無及。

  “現在說這些不嫌晚嗎?”蕾妮沒好氣的說。

  “兲瘟猾急切的想要找到蛇眼戒指。必須趕在她解開封印之前,把蛇眼戒指找回來。當然,這么做并不是為了歸還,而是把它藏匿,并且想辦法毀滅。”貝恩說。

  “后知爺爺所說的果然不假。”大衛說:“紅鬼子法師一定感應得到蛇眼魔戒,在進入愛康樂林之前咱們就被他盯上了。”

  “還有,”貝恩說:“我要去為受殘害的孩子們討回一個公道。”

  “后知爺爺說,魔法師得到蛇眼戒指好比如虎添翼,那你還去的話,不是更危險嗎?”蕾妮說。

  “我是你的伙伴,陪你一起去!”大衛嚷道。

  “絲麗雅阿姨的孩子失蹤,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無論這件事怎樣麻煩怎樣危險,我還是要管一管!”蕾妮不緊不慢的說。

  “據我得知,匕水頁城里有許多煉金家,還有掌控這片區域所有權力的靈導們。與他們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會送命!”貝恩說。

  “掌控所有權力的靈導?難道權力很大嗎?”大衛驚訝道。

  “權力最大的靈導人,應該就是匕水頁城的樞機了。他是匕水頁城及其周邊村落的最高行政長官,也是一方霸主和最大的地頭蛇。”貝恩說。

  “難道咱們忘了來叟舍雷森的初衷了嗎?”蕾妮忽然反問。

  “拯救嬰兒。”貝恩默默的說。

  “號召普若利茲人,為了自由平等而戰。”大衛有些激動的說。

  “為了這世界的生靈免遭滅絕。”蕾妮平靜的說。

  大衛規整了一下束在腰間掛劍的皮帶,然后說:

  “咱們出發吧!”

  貝恩忽然苦笑起來。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說: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大衛和蕾妮不解的看著他。

  “愛康樂林的村民其實是很聰明的,但這種聰明造就了他們的懦弱性格。他們心里其實清楚得很,失蹤的孩子和匕水頁城的煉金家有關聯。但是他們就是不敢去那里尋找自己的孩子。他們不敢反抗。聰明的他們知道,第一個反抗的人一定會死得很慘。

  匕水頁城周圍村子的情況都和愛康樂林類似。這些村子的人如果聯合起來,在數量上要超出城里的赤鬼數百倍。這就好比一個赤鬼統治著幾百個普若利茲人,如果幾百人與一個赤鬼對抗,結果顯而易見。然而這群膽小如鼠的普若利茲人卻被一個赤鬼輕易的統治且蹂躪著,親眼看著赤鬼肆意殘害他們的后代而噤若寒蟬。這是我發笑的第一個原因。

  而我第二個發笑原因就是,那些四肢健全的成年羔羊們,他們的孩子遇害,卻只有咱們三個未成年的孩子站出來拯救,這是多么可笑而滑稽的事情!咱們是看在無辜嬰兒的份上,才想要路見不平盡一份力量。”

  貝恩和蕾妮、大衛心領神會的互望著,那目光里飽含無比信任。每個孩子都攥著身邊小伙伴的手,緊緊、緊緊地攥著。

  周圍暫時寧靜。在天空盤旋的藍鳩落在構樹的枝頭上。

  黃昏時刻。這一天的天色比以往暗下來得早。天空積壓了大量灰黑色雨云,好像馬上就要傾瀉一場大雨一般。

  在愛康樂林附近的一條大路上,村民們排著不甚整齊的隊伍,向匕水頁河的方向走著。有些人手里舉著火把。

  年輕的父母搬著木搖籃,拖著沉重的腿往前挪走。搖籃里盛著他們已經毫無氣息的嬰孩兒。仿佛在不久前,這些嬰兒還會響亮的大哭或大笑,而現在卻毫無動靜。父母們都在哭號,哭號聲傳的很遠。

  陪同的人們有些也在嚎哭,只不過聲音小一些。沒有哭的人也都面如死灰。

  忽然刮起了猛烈的風,天空也終于落下密集狂暴的雨點。神靈似乎在宣泄著憤怒。面對兇猛的狂風驟雨,火把上的火苗顯得那么稚弱,頃刻間便被澆熄了。

  隊伍走到河岸停住。母親們已經沙啞的哭聲更響亮了,她們的眼淚混雜雨水沿著臉頰流淌。他們慢慢將手里的搖籃放入河流。河水載著搖籃慢慢飄走。

  愛康樂林村有一個傳統,如果哪家的孩子長不大了,他的父母就會把盛著孩子小小身體的搖籃放進匕水頁河。先前孩子的父母怎么哭都可以,只不過搖籃一放進河水,他們必須止住哭聲,頭也不回的邁大步離開。

  因為愛康樂林村的傳統觀念認為,哭聲會影響孩子的靈魂升入天國。再一個就是父母必須痛下決心割斷與那個不幸的孩子的情感,毫不留戀的離開,否則他們以后即使再有孩子也多半會養不活。

  父母們在河岸完成簡單的儀式后,排成一支松松散散的、兩頭零散中間密集的隊伍,兩手空空的回到村子。

  暴雨一直繼續,風卻小些了。人群回到神樹下,跪在那里向神樹祈禱。樹的周圍原本就等候著一部分村民,這一來,愛康樂林村的絕大部分人都匯集在這里了。

  后知古格出現在神樹下。他登上一個高一點的位置。雨水沿著他的灰色帽檐留下來,他身上的灰長袍濕漉漉的,白色胡須也已經讓雨水黏成一縷縷兒。

  有幾個人看到了這個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過在這種凄慘的情景下,大部分人已經不關心這個問題了。

  后知舉起野蘋果木法杖,杖頭的紅色小球發出光芒,比十只捆在一起的火把還要明亮。

  “事情已經無法再清楚了!”后知高聲說:“這些天我做的調查,加上我的朋友剛剛帶來的準確消息,種種事實表明,殘害你們孩子的兇手,”他指著匕水頁城的方向,然后說:“就在那里!”

  樹周圍的村民被他的話吸引而聚攏過來。然而很多年紀大的普若利茲人低下了頭,連后知指的方向都不敢望過去。他們心里比誰都清楚。

  “無論你們怎樣去逃避這個現實!”后知提高聲音喊道:“其實你們有的人早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但你們卻不敢為死去的孩子報仇!這是何等的懦弱!”

  “我們能有什么法子?”一個男村民站出來反駁:“貢普靈導保護著煉金家,他們掌握著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力,擁有高深莫測的魔法,控制著數量龐大的人民軍隊!我們有什么?”

  “難道要讓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農民,與利刃強弩的人民衛士拼命?”又一個站出來說。

  “不僅全副武裝的民衛咱們對付不了,”一位普若利茲長輩站在原地高聲說:“那些煉金家咱們更加無法抵擋。他們的厲害我見過,他們只是抬抬手指頭咱們就全完蛋了。”

  “是啊!僅是煉金家咱們就全完蛋了,全完蛋了……”少數幾個人隨聲附和。

  “況且還有法力高深莫測的靈導!雖然誰也沒有見過他們施法,但也許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再強大的魔法也架不住人多,我會聯絡其他村落的人,”后知信心十足的說:“再強大的魔法也不會輕易把每個人都殺死!只要咱們團結起來,一定會把赤鬼打敗的!”

  “雖然他們奪取了我的孩子的生命,”又一位普若利茲女人站出來喊道:“但我能在此地活下來也是他們的格外開恩。”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說:“寶寶……寶寶以后還會有,但如果咱們因為反抗而被殺掉的話,愛康樂林村的血脈也就不復存在,無法傳承下去了。”

  “是啊!是的……”幾個村民紛紛附和。

  “這種懦弱茍且的血液即使傳承下去又有什么意義?你們即便有后代幸存,他們也會因為有這樣懦弱的先輩而羞愧一生!我的朋友這時候已經在去嬰圈宮的路上了,他們還只是三個十余歲的孩子。況且他們只是這件事的局外人,只是路見不平的義士!他們是為了這個地區的嬰兒不再受到赤鬼的殘殺才義無反顧的去了貢普的大本營!三個孩子甘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你們的孩子爭得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的權利!”

  后知鏗鏘有力的話語并不能阻止普若利茲人散去的腳步。

  “難道四肢健全的、成年的你們,你們的殺子之恨也需要幾個十余歲的孩子來討回公道,而自己卻只是眼睜睜看著而無動于衷嗎!”后知的嗓子因為過于用力而變得嘶啞。

  聚集的村民漸漸散去了,廣場上本來黑壓壓的人群慢慢由稠變稀。

  后知有一會兒不再說話。這時候,狂風和暴雨更加肆虐了。狂風想要將這個白胡子老人的帽子掀翻。帽檐一會兒向上高高豎起,一會兒又落下來緊緊貼著后知的額頭,仿佛隨時就要化成翅膀飛走。許多雨水沿著后知的帽檐流下去,繼續浸洗著雪白的長須。

  村民們慢慢散開了。

  一些站著沒動的村民放聲哭起來。

  黎明時分。鷹犬宮的宮門外點著明亮燈火,一隊民衛在宮殿周圍巡邏。而整座宮殿黑洞洞的,只有一兩個窗戶微微露出一點燈光。

  “瞧那,”一個胖點的衛士指著一處墻角,嘴里驚呼:“有一群老鼠!”

  同伴向他指的地方看去,那里一個小小的黑色殘影鉆進殿門縫隙,消失了。

  隊伍停止巡邏。

  “你確定是一群,還是一只?”一個同伴問。

  “一群!我這輩子沒看過這么一大群老鼠!”那個胖衛士有些激動的喊。

  “沒什么大不了的!”另一個同伴嘲笑:“就算數量再多,也只是老鼠而已。你的膽子原來比老鼠的還要小,哈哈!”

  “但是它們溜進宮殿了……”胖衛士說。

  “難道咱們的靈導還對付不了一群嚙齒動物嗎?”有一個同伴說。

  “什么情況?”背插紅旗的人民衛隊長發現隊伍停止就走過來問。

  當他知道他的手下被一群老鼠嚇到后,鼻子都氣歪了。

  “你是想讓人知道我的手下連老鼠都怕嗎?可惡的家伙!”人民衛隊長狠狠的踢了那個胖民衛幾腳。

  胖民衛疼得肥圓的臉流下冷汗,但緊咬住牙齒不敢作聲。

  “都安靜下來!繼續巡邏!不要驚擾到靈導!”人民衛隊長狠狠的說。

  隊伍繼續移動。

  宮殿唯一一個露出些許燈光的小窗所在的房間內,奇奇哈爾坐在一張椅子上,他的腳搭在面前的桌子上。魍步步站在窗前,透過窗戶向外觀察。

  鐵柵欄大門緊閉,大門外有許多火光在來回晃動。那是一隊隊排列整齊的巡邏隊伍。

  “不用擔心。”奇奇哈爾毫不在意的說:“那個杰斑人會把金蘋果帶回來的。”

  “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了。”魍步步臉上帶著濃得散不開的憂郁。

  “魔鏡顯示今天的金蘋果已經順利收獲。”奇奇哈爾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

  “這一次的杰斑人一定會提前把金蘋果帶回來,他騎的可是一頭良駒。況且,我也叫海拉爾暗中護送。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

  “什么意思?”魍步步轉頭看向奇奇哈爾,語氣變得有些急促:“平時他們不是都飛去嗎?難道嬰兒也會騎馬?”

  “不要這么大驚小怪好不好。”奇奇哈爾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他瞅著魍步步的紅鼻子說:“只不過今天的杰斑人有些大而已。”

  “什么叫‘有些大而已’?請好好解釋一下吧。”魍步步語速慢下來。他的面部有些猙獰。在此光線不是很亮的氣氛下,甚至讓人感到有一點恐怖。

  “親愛的靈導,請不要生氣。”奇奇哈爾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今天的杰斑人,只是看上去年齡偏大而已。”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年齡是多少?”

  “從外貌看大概十歲多一點,但實際年齡只有三歲。所以這并不影響事情的順利進行。”

  “聽好了,我并不想節外生枝,”魍步步吼道:“況且,我最討厭這樣的小鬼了!”

  上次在雪山礦洞被三個十多歲的杰斑人攪了局,自此魍步步不僅對這三個杰斑人恨之入骨,也對這個年齡段的杰斑人都厭惡透頂,況且他平時就對杰斑人十分討厭。可他絕不會向奇奇哈爾這樣解釋的。這一段被幾個杰斑人打敗的不光彩歷史,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那得多么丟人呀!

  魍步步又回想起上次他和兲瘟猾前往雪山。白雪覆蓋了大部分雪山,兲瘟猾在雪山前吟誦戒指召回咒,可惜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戒指和那個小鬼的尸體去哪兒了?他們不可能躲過雪崩,他們跑不過呼嘯而下的積雪。

  魍步步堅持認為雪崩已經把那個小鬼深深埋葬。而兲瘟猾則懷疑那個小鬼根本沒有死掉。她已經開始重新召集巨人,正在謀劃打通去往雪山西邊的道路。她要找到她的寶貝戒指,還有那個小鬼。

  “如果那個小鬼還活著,那就讓他再死一次!”兲瘟猾望著皚皚的雪山說。

  魍步步回憶著,他不知道兲瘟猾剛剛與貝恩相遇過一次。

  “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要討厭?他們看起來和那些不足月的杰斑人一樣,是多么可愛呀!”奇奇哈爾的表情甚至有些陶醉。他的眼睛放出亮光。

  “你是說金子可愛吧?”魍步步不耐煩的嘲諷:“總之,金子給你們,而剩下的全歸我。”

  “我們上繳的貢稅也不少啊,”奇奇哈爾苦著臉說:“一個杰斑人我們只賺一個銀蘋果而已,每次的金蘋果都頂了貢稅,交到國稅靈導恩珀特斯那里了。”

  “依法納稅是你們煉金家的義務!”魍步步的表情和語氣都嚴峻得可怕,他像指揮家似的一揮右手,豪邁威武而又十分動情的說:“充實了國庫,祖國才會強大啊!”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面色轉為嚴肅,接著問:

  “這么說來,你這次沒有用那個平時所用的大頭魔法了?”

  “是的。因為還出現一個小插曲,怨鬼人靈導來過,并且對那個小鬼施了法。”

  “怨鬼人靈導?他不是只對七歲以上的杰斑人感興趣嗎?”

  “問題是那個杰斑人從外表看很像十幾歲的樣子呢。無論怎樣,怨鬼人靈導已經對那個杰斑人施了法。”

  “明白了。所以你們就沒有必要對他再用大頭魔法了。不過,我對怨鬼人靈導的偉大魔法也是十分信任和推崇的。”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我開始對你說的這個外表與實際年齡嚴重不符的杰斑人感興趣了。”

  “好吧,不過老弟,我只是奇怪,您為什么會對那么多的嬰兒靈魂感興趣呢?”

  “數好你的錢就是了,好奇心過重對于咱們的合作可沒有任何好處。”魍步步說完,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窗外。

  天亮了,可是天空灰蒙蒙的,絲毫不見朝陽的影子。

  鐵柵欄大門旁邊的角門被推開,一個斥候鉆進來,匆匆走向宮殿。

  只是一個斥候而已,沒有魍步步所希望看到的別的什么。魍步步眉頭皺了起來。

  斥候站在門外通報了一聲。

  “進來!”

  斥候推門進來,輕輕走到魍步步身邊耳語幾句。

  “什么?”魍步步面色微變。

  斥候敬了貢普禮后退出去了。

  “怎么回事?”奇奇哈爾趕緊問。

  “有個普若利茲村子的樞機傳來消息,說村里的什么神樹竟然顯靈,讓一些嬰兒飛回去了。神明竟然也可憐起這些無可救藥的普若利茲蛆蟲,真掉價呢。”魍步步譏諷說。

  “要不我去地下室查一查,看看少了哪些?”

  “不用了。都是已經用完的嬰兒,死在哪兒都一樣。不過,樞機還說,他管轄的村子有幾個外來人聚集了普若利茲人,想要尋釁滋事。”魍步步說。

  “他們想要干什么?”

  “他們要來這里。”

  奇奇哈爾面向墻壁,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些卑劣的普若利茲人,他厲聲斥責:

  “真是狗膽包天,想要造反嗎?!”

  接著把頭轉回來,媚笑著對魍步步說:

  “不過,就憑這些個低賤怯懦的基層群眾,還值得靈導您認真對待?”

  基層,最下等的意思。群眾,與中土人類語言“蛆蟲”諧音,指低賤不堪的廣大普若利茲人,充滿極其蔑視的意味。“基層群眾”的意思是最下等低賤的廣大普若利茲人。這個詞僅供貢普靈導人使用。在貢普的新話中,“蛆蟲”與“群眾”意思完全相同,可以互為代指。

? ? “既然如此,就讓民衛好好招呼這些蛆蟲。咱們只需要做好今天的工作。”

  “但是,這是治安靈導喬治安分內的事情吧?”

  “他不在人民盈泉宮。聽說無比光榮、偉大與正確的執劍總靈導——雷狼瑞沃大人要來視察工作,他和恩珀特斯靈導去迎接啦。”

  “偉大的雷狼瑞沃大人?天啊……”奇奇哈爾的喉嚨里發出驚嘆:我永遠忘不了他老人家的恩惠,如果沒有他老人家賜予的魔法蛋,我們彼格海德一系四十五名煉金家怎能有今天的成就?”

  一個衛士領著華古多走了進來。華古多戴著墨鏡,腰挎寶劍,肩上背著一個沉甸甸的行囊。

  “杰斑人回來了。”衛士進來通報。

  “去祭壇吧。”奇奇哈爾對魍步步說。

  在祭壇上,魍步步命令附近的巡邏隊伍撤走。周圍變得安靜。

  “華古多向您報到!”華古多向奇奇哈爾鞠了一躬。

  “你的墨鏡蠻漂亮呢。”魍步步對華古多說。

  “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

  “東西呢?”

  華古多望了奇奇哈爾一眼,奇奇哈爾點點頭。華古多這才把行囊交給魍步步。

  魍步步檢查了行囊里的東西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奇奇哈爾盯著華古多又紅又腫的嘴巴,好奇地問:

  “你的臉怎么回事?聲音似乎也變了?”

  “我的臉被森林里的野蜂蟄到,變得異常丑陋,喉嚨也因為中了蜂毒而變腫了。”華古多說。

  “哈哈!我給了你劍讓你防身,卻沒有給你防蜂用的家伙,這是我的失誤,十分抱歉呢!”奇奇哈爾笑著說。

  此時他心里忽然有種感覺,感覺這個杰斑人并不是昨天送走的那個華古多。

  “要不要緊?”奇奇哈爾假裝關心的說:“我會治愈魔法,你過來讓我看一看傷情。”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華古多的身形微微一顫。他對奇奇哈爾的要求無動于衷。

  “不要浪費時間了,開始儀式吧。”魍步步催促奇奇哈爾。

  “我只是擔心我變丑的臉嚇著您……”華古多囁嚅的說。

  奇奇哈爾溫柔而動情的對華古多說:

  “過來吧,祖國的杰斑人,祖國的華古多,讓我治好你的傷痛,并且,我還會給你獎勵。”

  華古多似乎一怔,像是思考了三秒鐘。他向奇奇哈爾走過去。

  奇奇哈爾臉上浮現若有若無的微笑,他伸出右手,隨意的拍了拍華古多的肩膀。

  又兩秒鐘后,華古多一聲不吭的仰面暈倒。

  祭壇上的三名嬰兒見狀,立刻變得不安起來,不過就在幾秒鐘后,他們也跌落于地,沉沉昏睡。

  從奇奇哈爾的手掌中冒出猩紅色的光暈,在朦朧的紅暈中,一根細直的黑色尖刺縮回到戒指的猩紅寶石里。

  “你也許忘了自己還是一名光榮的煉金家?非要用這個惡心的方法?”魍步步嘲諷。

  奇奇哈爾將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旋回手背那一側,臉上的得意之色顯示他對魍步步的嘲諷無動于衷。

  “開始吧。”奇奇哈爾說。也許他也不想耽誤時間了。

  魍步步張開雙臂,召喚出大海星中心的大牛角胡中年男人雕像,將聚魂罐放在人像掬著的雙手上。他抬起左手,金屬食指打開了精巧的機關,里面露出蛋白石戒指。

  魍步步念誦咒語,蛋白石戒指放出五彩光芒。

  他用魔法使躺在地上的一個嬰兒身體浮起來,向“小海星”上挪過去。

  嬰兒落到“小海星”中心,立刻張開大嘴把嬰兒吞進去了。接著黑洞關閉,“海星”平整如初,好像不曾進去一個大活人似的。然而,“小海星”朝向“大海星”中心的那個角上,升起一個嬰兒雕像。又過了一小會兒,雕像的蠟燭自動燃燒起來了。

  如此三番,魍步步用同樣的魔法將三個嬰兒都放入“小海星”里。四個“小海星”有三個豎起了嬰兒雕像。

  華古多是第四個。

  奇奇哈爾伸出食指,在肥圓的臉頰上慢慢撓著。食指的寶石戒指發出猩紅色微光。

  魍步步用戒指控制著華古多的身體,把他往小海星上挪去。誰知道還沒飛到半途,有兩個“小海星”的后面都閃出一個人來,并飛快的拉弓掂箭,凌厲的箭矢向魍步步和奇奇哈爾飛去!

  “嗖……”箭矢的破空之聲使魍步步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奇奇哈爾大吃一驚,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完全來不及躲避。

  第一只箭矢精準的射中了魍步步還在放出光芒的蛋白石戒指。魍步步只感到手掌猛地一震,臉色頓時變了。

  蛋白石戒指黯淡下來,魍步步的移物魔法被阻止了。華古多的身體落在祭壇上,滾了一下不動了。

  第二只箭矢射中奇奇哈爾的肩膀。本來奇奇哈爾手上的那點猩紅色微光是一個很好的目標,但也許是射出第二只箭的射手自知箭法不如射出第一支箭的射手,所以才改射目標的肩膀。

  “啊!”奇奇哈爾痛呼,肥圓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兩名射手迅捷無比的跳到“小海星”前面。他們又各搭一箭,拉滿月弓,分別瞄著魍步步和奇奇哈爾。銳利箭鏃虎視眈眈的盯著目標,如果發現對方稍有異動,馬上就會激射而出!

  魍步步將手縮回肥大的衣袖中,打量著那兩個射手。對方帶著黑樺樹皮面具,從身材來看,像是只有十余歲的孩子。

  魍步步沉聲問:

  “你們是誰?”

  “為被你們害死的孩子討回公道的人!”兩個面具人異口同聲。聲音清脆悅耳稚氣未脫,而且是一男聲一女聲。這兩種聲音混合起來,在空蕩蕩的廣場上很是悅耳。

  “喋喋喋……”魍步步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周圍的人都被他的笑聲嚇得心頭一跳。

  “你們這兩個短命的杰斑人,竟然敢找貢普的麻煩,破壞社會和諧穩定,就不怕殺頭嗎?”魍步步恐嚇說。

  “不要嘴硬了魍步步先生。”女面具人笑著說:“剛才你的戒指已經被我射中了。請記住,這可不是第一次了哦。”

  魍步步一聽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更想不到的是,對方還知道他那唯一一段不光彩的往事,知道那段歷史的人不是都已經長眠雪山了嗎?難道那幾個小鬼真的從那場雪崩中逃脫了?

  中箭的疼痛使奇奇哈爾又驚又怒,他對魍步步大喊:

  “干掉他們!”

  “快說!你們究竟是誰?!”魍步步緊張的沖面具人大聲吼叫,眼睛里要噴出火來了。

  “為嬰兒討回公道的人!”男面具人冷靜的回答。

  “看起來,你們得吃點苦頭才會變乖。”魍步步慢慢抬起手來。

  “還想釋放魔法?”女面具人笑道。但接著她和男面具人的身體都劇烈一顫。如果沒有被面具遮擋的話,就能看到他們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因為他們清楚的看到,魍步步金屬手指上的戒指竟然完好無損!

  “這……這不可能!”女面具人喃喃失語。她對她自己的箭法可是非常有信心的。更何況,當時魍步步毫無防備,正在施法的戒指也固定不動。她堅信自己絕對正中目標。

  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的戒指不懼任何骯臟的箭矢偷襲!喋喋喋……”魍步步發出得意的夜梟般的笑聲。

  不甘心的女面具人再次向魍步步發射箭矢,早有準備的魍步步閃身躲過。

  “該我表演了。人民之力,貢普的熔巖氣。”魍步步吟唱。

  魍步步的身形突然變得扭曲起來。

  女面具人的第三箭射向魍步步前胸。但還沒觸及魍步步的衣衫,箭桿就化成一蓬黑灰彌散,箭鏃融化成鐵水撒落于地。

  第四箭是男面具人射出的,結果是同樣下場。

  這時候魍步步將蛋白石戒指對準兩個面具人,吟唱咒語:

  “偉大的人民呀,請允許您忠心的仆人汲您之力,來懲罰破壞國家正常秩序的公敵吧,貢普的和諧之力!”

  蛋白石戒指發出溫和而持續的五彩光芒。光芒擊中了兩個面具人。

  兩個面具人渾身籠罩著五彩光芒,他們突然感覺身體無法動彈了!

  中了這種定身魔法的人,無論內心多么恐懼,身體都不會抖半下。

  “奇奇哈爾,讓他們吃些必要的苦頭,不過小心別弄死了。”魍步步說。

  奇奇哈爾的右手臂中了一箭。在左手的幫助下,他勉強抬起右手,肥臉上堆滿獰笑,小眼神充滿了得意。

  奇奇哈爾緩緩走上祭壇,向被定身的面具人走去。他右手食指戒指上的猩紅色寶石泛起朦朧的紅暈,并慢慢吐出一根黑色如蜂針一樣的東西。

  “別再用那個惡心的魔法了!行動快一點!我的定身魔法有時間限制!”魍步步用低吼表達著內心的不滿。

  “好吧靈導同志,那么……”奇奇哈爾停下腳步,將紅寶石戒指對準面具人。

  他張開嘴吟唱咒語:

  “彼格海德之力,剝奪五感之蝎尾針!”

  戒指泛起更大的紅色光暈。寶石將蜂針咽了回去,不過馬上就吐出一根更長更粗的黑色蝎尾。蝎尾上有一根猩紅色的彎針。蝎尾越伸越長,向面具人的眼睛刺去。

  “被刺中的話,眼睛就永遠瞎掉了。”奇奇哈爾笑著說。

  以兩個面具人的體型判斷,他們都是十余歲的孩子。即便成熟沉穩的成年人,在面對眼睛就要被刺瞎時,也絕對膽戰心驚,更不用說這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了。

  女面具人嚇呆了。她想緊緊閉上美麗的綠眼睛,可惜做不到。她睜著的眼睛里流出晶瑩的淚水。

  可惜蝎尾針已經貼上他們的睫毛,就要刺入到眼睛里的時候,忽然不再往前遞進了。

  “喂!你在干什么!快點!”魍步步沖奇奇哈爾催促。

  奇奇哈爾充耳不聞,像是被鬼附了身,突然怔在那里,一動不動,然后茫然四顧。由于停止了施法,蝎尾針隨著猩紅寶石戒指的慢慢黯淡而逐漸消失掉了。

  “你聾了?!”魍步步氣得叫嚷。

  沒想到奇奇哈爾接下來說的第一句話竟是:

  “我……我這是在哪里?”

  他茫然失措,就像一個被突然驚醒的夢游癥患者。

  這時候,附在兩個面具人身上的五彩光芒消失了,定身狀態解除,面具人恢復了行動。

  女面具人迅速發出一箭。銳利的箭矢不僅損壞了奇奇哈爾的戒指,割斷了一根手指,還洞穿了他肥厚的手掌。

  “嗷……我的戒指……我的手!”奇奇哈爾疼得一屁股坐在祭壇上。

  原來就在剛才,他突然忘記了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連抓住貝恩和發現蛇眼戒指都忘記了。

  “沒用的家伙……”魍步步鄙夷的說,他的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吃驚的脫口而出:“你竟然中了洗腦魔法?”

  魍步步從肥大的黑色衣袖中探出黑色劍鞘的寶劍,豎劍吟唱:

  “人民之力,貢普的火囚牢!”

  兩個面具人周圍出現了許多火球,向兩名面具人圍攏過去,溫度極高,人的皮膚仿佛要被撕裂開似的極為痛苦。

  “既然說了不弄死你們,就絕對不會弄死你們的,這一點請放心。”魍步步笑著說。

  兩個面具人避無可避,被迫跳上一個“小海星”。正當他們打算憑高躍出火球圈時,“小海星”突然張開了嘴,將他們吞進去了。

  嬰兒雕像上的蠟燭發出比其他三個雕像更猛烈的光。

  兩個面具人跌落在一個極其窄小的囚室里,腳邊有個大頭嬰兒在昏沉睡著。

  女面具人拔出腰畔的精靈短刃在朝頭頂亂戳亂砍,希望能戳開一道口子。沒想到這把即使鋼鐵上也能留下印記的精靈短刃,除了在堅硬的石壁上留下幾串火花外,并沒有起到什么別的效果。

  “不好……”兩個面具人絕望了。

  “也好,讓你們嘗嘗靈與肉剝離的痛苦滋味!”魍步步的蛋白石戒指發出強烈的閃光!

  兩名面具人都感覺像是在眼前出現一道閃電。由于強光所迫,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們感覺全身都被一種極強的力量吸收著,仿佛要把血肉和骨頭從毛孔里鉆出來。那是一種車裂般的劇痛。

  最后疼痛消失了。他們暈暈乎乎的,感覺身體仿佛變得不再有重量似的升起來了。他們感覺像是在做一場夢,除此之外,五感都沒有了。

  嬰兒雕像上的蠟燭發出比其他三個雕像更猛烈的光,從雕像額頭的釋魂孔中,飛出一些白色絮狀的東西,它們向聚魂罐飛去。

  “糟糕……靈魂出竅了嗎?”男面具人感覺不妙。

  “要升往天國了……”女面具人心說。

  兩個面具人仿佛極困倦般合上眼睛,漸漸失去意識……

  “啊!!!”

  祭壇上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這聲慘叫撕裂了空氣。那些白色絮狀的東西又縮回釋魂孔中了。

  兩個面具人恢復了感知,感覺身體又變得沉重起來,又落回地面上了。

  他們睜開眼睛,從“小海星”里爬出來。他們看到魍步步一動不動,朝向地上的臉表情驚懼。那里躺著四根半截手指,其中有一根是銀色的,另外三根血淋淋的。

  魍步步旁邊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戴著墨鏡,正是剛才暈過去的華古多。

  華古多手中的劍高高揚起。

  “成功了嗎?”男面具人心想。

  原來,射箭的兩個面具人,一個是貝恩,另一個是蕾妮。假裝華古多來送金蘋果的卻是大衛。

  這一切都是貝恩的安排。

  當時在夢幻森林中,貝恩和大衛、蕾妮重逢,貝恩根據此前掌握的關于奇奇哈爾和魍步步的情報,制定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這個計劃需要勇氣與運氣的結合,才有可能成功。”貝恩鄭重的說。

  “為了給飽受貢普殘害的嬰兒們討回公道。”蕾妮態度堅定。

  “有什么可怕呢?就算計劃失敗,在無數嬰兒冤魂縈繞飄蕩的鷹犬宮的上空,也不多咱們三條鬼魂。”大衛笑道。

  大衛和蕾妮同意了貝恩這個孤身犯險的計劃。

  “具體該怎么辦?”大衛問貝恩。

  “大衛,你的劍術和疾行術是咱們三個人里最棒的。你要做的,就是偽裝成我,去鷹犬宮。”

  “我的個子比你要高一些,聲音也相差太多,他們不會發現嗎?”大衛疑惑的說。

  “應該暫時不會被發現,況且那個煉金家只見過我幾次,對我的印象僅止于只是一個十多歲的普通孩子罷了。不過,為了穩妥些,你要做出一點犧牲。”貝恩說。

  “為了使計劃成功,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大衛堅定的說。

  “很好。蕾妮,你過會兒召喚兩只野蜂,把大衛的嘴巴蟄幾個包吧。”貝恩說。

  “什么?!”大衛頓時感覺后背立起寒毛。

  “哈……”蕾妮忍不住撲哧一笑。

  過不一會兒,大衛的嘴巴變得又紅又腫。貝恩和大衛互換了衣服。大衛戴上墨鏡,這么一來,他和剛來時的華古多簡直形同一人了。

  “嗯,等一下,還有個至關重要的地方。”貝恩說著抽出了大衛腰上的寬刃劍,又從包袱里拿出一大塊煮熟的牛肉。他把牛肉切成橢圓形的厚厚兩片。

  “午飯時間可早過了啊?”大衛對貝恩的動作摸不著頭腦。

  “奇奇哈爾喜歡玩一些小把戲,他的戒指有麻醉針,”貝恩一邊說著,一邊掀起大衛的衣領,將牛肉墊在大衛的雙肩上,然后繼續說:“如果他做出用手掌拍你肩膀的時候,你一定要迎合他的動作,讓他的手掌拍到牛肉上,否則你就會被麻醉的。”

  大衛對貝恩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接過遞過來的東西,然后靜待貝恩發言。

  “我見過魍步步對嬰兒們使用的魔法,那個叫做攝魂術。攝魂術發動時,魍步步的戒指會發出強烈閃光,在場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等到這時候,你戴著卓培叔叔打造的黑曜石墨鏡,用卓培叔叔修復過的寶劍,施展你擅長的疾行術,沖上去將魍步步的戒指破壞掉吧!否則我們都會被他的魔法攝了魂去的。大衛,你在這個任務中的位置舉足重輕,你可是咱們小隊的殺手锏哪。”貝恩鄭重的對大衛說。

  大衛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貝恩用劍在附近一棵黑樺樹割下幾節撅起的樹皮,把它們做成兩個粗糙丑陋的面具。他和蕾妮一人一個。

  然后從包袱里摸出一個小瓶子,又把箭壺里的箭抽出來,將小瓶子里的白色液體涂在箭鏃上。

  “是什么?”蕾妮問。

  “貢普的魔法藥水,據說直接進入血液與喝下去相比,發作時間要快得多,藥力也更強。”

  “真想現在就能欣賞到他們自食惡果的樣子。”

  “咱們雖然是誘餌,但也需要演一場戲給魍步步看看。為了讓他麻痹大意,增加大衛的突襲成功率。”貝恩說。

  貝恩說出他的計劃。

  “這個計劃也只有你想得出來。”蕾妮拍手夸贊。

  “我只是根據你們的不同能力,將你們放到計劃中最合適的位置罷了。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到時候還需要隨機應變。”貝恩說。

  天亮前,貝恩和蕾妮就潛入了鷹犬宮。魍步步在祭壇上專心致志的施法時,萬萬沒想到,“小海星”后面早就藏好了狙擊他們的射手。

  在海拉爾的記憶里,貝恩發現了魍步步銀色手指的奧秘,明白即便是再精準的箭矢,也破壞不了他手指上的魔法戒指。何況,在魍步步周身還有一層極高溫的屏障。他唯一想到的,便是矮人卓培修復過的大衛的寬刃劍。但是大衛的劍到底能不能突破那層高溫屏障,損毀魍步步的銀色手指,他心里也沒底。但他對“鐵爐堡紅色火焰”的鑄造技術還是有些把握的。所以他用沉穩的口氣對小伙伴們說,卓培修補過的寶劍削鐵如泥,大衛只要準確的將魍步步手上的戒指毀掉就可以了,但不要殺死他,因為魔法師如果沒了戒指,那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構不成多大威脅了,所以大可不必將他的性命取去。

  貝恩的話讓大衛在潛意識里理所當然的認為,用卓培修復過的寶劍毀掉魍步步的戒指,是一件極其輕易、十分有把握的事情。

  “可惡……”魍步步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吼。他的半截銀色食指和另外三根手指起掉落塵埃。現在他的左手只剩一根大拇指啦!

  從殘存的銀色食指斜切面上,半枚戒指掉出來。上面的蛋白寶石碎裂。

  這不是魍步步第一次被擊落戒指了。第一次是在雪山礦洞,那個女半精靈出其不意的射出一箭,將魍步步的戒指毀掉。而這一次,他那加了機關保護裝置的戒指又極其不幸的栽在意料不到的突襲上。

  失去魔法戒指的靈導就像被砍掉利爪拔去尖牙的獅子,不再有危險性。

  奇奇哈爾翻滾下祭壇,吞了一口解除洗腦魔法的苦澀藥水。他正打算看一場好戲,不料卻見到此情形。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簡單草率的用“呆若木雞”來形容了。

  大衛一招得手后,并沒有再向魍步步揮劍。

  魍步步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飛快的倒退幾步。他跳下祭壇,與奇奇哈爾并排站到一起。兩名魔法師警惕的望著三個孩子。

  其中兩個摘下了面具。

  魍步步和奇奇哈爾一看清這兩個人的相貌,表情都驚愕不已。魍步步結結巴巴的說:

  “真……真的是你們這群小鼴鼠?為什么還……還活著?”

  “怎么回事?華古多?”奇奇哈爾盯著其中的男孩,也驚呆了。

  “十分抱歉,”那個男孩禮貌的回答:“雖然這個名字像花兒一樣美麗,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原來的名字,”他稍稍停頓了下語氣,然后輕輕的說:“貝恩·哈特。”

  “那個人果然不是你。”奇奇哈爾說。

  “不錯,他是我的同伴。”貝恩說。

  “喋喋喋……”魍步步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其他人都被他的笑聲嚇得心頭一跳。

  “久違了,魍步步同志!”貝恩微笑著招呼他。

  “蛇眼戒指在哪里?快說!”魍步步沖貝恩吼道。

  奇奇哈爾臉色平靜,但心里很是忐忑。他當然知道,那個男孩身上的蛇眼戒指已經被他搜出來,交給恩珀特斯靈導了。

  他心里清楚,必須馬上干掉貝恩,否則貝恩說出對他不利的話,可是十分不妙的。

  可是,這個男孩已經恢復意識,解開了怨鬼人靈導施加的洗腦術了嗎?奇奇哈爾還是不敢相信。

  “對于它的下落,我想奇奇哈爾同志一定比我更清楚。”貝恩答道。

  “清楚什么?你說清楚!”奇奇哈爾色厲內荏。

  魍步步轉頭望著奇奇哈爾,冷冷的說: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什么?”

  “抓住了這個杰斑人,”魍步步的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高:“難道蛇眼戒指不在他身上嗎?!”

  “什么戒指?”奇奇哈爾裝作一頭霧水。

  “大煉金家兲瘟猾的戒指!”

  “別開玩笑了!這個杰斑人身上會有那么寶貴的戒指?”奇奇哈爾嗤笑。

  “你這笨蛋!”魍步步咒罵:“你肯定什么都知道,難道洗腦藥水已經燒掉你的腦子了?”

  “他是想讓咱們內訌,自己好趁機逃走,蛇眼戒指一定在他那里!”奇奇哈爾反咬一口。

  魍步步將信將疑,轉頭恐嚇貝恩:

  “我知道它還在你手里,快給我,我會留你們一條小命的。”

  “我會大發慈悲,留你們一條小命的。”蕾妮以同樣的口吻回敬。

  “你們這些魔鬼……”魍步步有些無奈。

  “不錯,我是鬼,我是代表了愛康樂林村幾百個嬰兒的鬼魂來拖你們下地獄的鬼。”蕾妮說著,將弓弦拉得又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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