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已經兩個月了,第一個月基本在投簡歷、面試中度過,很幸運的拿到了幾家公司的offer,在7月中旬的時候選擇了一家央企實習,別人問我為何不去自己喜歡的互聯網公司,我一般都說覺得加班累,但其實真正的原因我只告訴過菠蘿君一人,我想要戶口。
聽過太多京漂說起過戶口的意義,這種事情真的是見仁見智,一個人一個觀點,跟很多人聊過之后發現,勸你先解決戶口的人是多數。我想這不只是體現在身份福利上,還有很多留給下一代的意義和價值,可能遠比有戶口的那個人本身重要,他可以不要,但是他的孩子需要。
簡單的兩個字眼包含了很多很多無奈,有句話說得好,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怪政策。有時候會怨自己家里不夠富貴,如果錢多,不要戶口也能買房子,付全款就可以了;有時候會嗔怪自己不夠努力,沒那個能力去找到能解決戶口的地方;還有時候會責備自己為何愛上菠蘿君,給自己的人生提早設置了一個難關去闖。
菠蘿君比我大一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社團聚會。那天他來遲了,他眼神尋覓到我身旁的座位后,徑直走了過來問,你好,你身邊有人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只覺頭暈目眩,心跳加速,仿佛周圍的物體都已虛化,只有他是清晰的。我迷糊的回答他,沒人吧。他坐下后,倒了一杯酒放著,我們就這么相遇了。
我現在都記得那種感受,那種知道命運把愛情帶到你身邊的竊喜和猶疑,那種知道他走過來就是向你走來的自信和慌亂。
像所有相見恨晚的男女一樣,我們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看星星看雪看月亮,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心事。在他畢業的時候還沒有確定情侶關系,他要去北京發展了,臨走的時候問了我一句,可以在北京等你嗎。這種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話卻讓我沒那么有勇氣向前走那一步。
我不是不愛這個人,就是因為我愛他,我會更擔心未來是因為錢而分開。我不敢跟家里人說我愛上的是鳳凰男,哪里有還沒開始飛就判斷他是鳳凰的道理;從側面問過姐姐們的擇偶觀,她們口徑一致的認為找男人還是要看家庭,家庭積累的起點可能就是另一個人一輩子奮斗的終點。
但是對這個男人的認知越清晰,我越舍不得拒絕掉這段良緣。菠蘿君就像是另一個我一樣,我們時而是朋友,時而是兄弟??梢詫餐矏鄣氖挛锛訌娂毠澙斫猓部梢詫Ω髯早姁鄣臇|西自由暢談辯論;可以不拘泥于任何形式的表達自我,也可以不回避性格中的弱點盡情暴露。我理解他遭遇到的一切坎坷和艱辛,他也明白我喜歡的方式和在意的東西,彼此投其所好,享受著默契帶來的愉悅。
這個他讓我覺得親密熟悉,想要陪伴、關心,這個我讓他覺得難尋難覓,想要寶貝、疼惜。漸漸的,那些腦海中縈繞的烏云散去了,心里明亮起來,我相信自己選擇的這個人不會讓我受委屈,哪怕是過苦日子,也只是苦一陣子罷了。我愿意去放手一搏,保衛自己的愛情,因為我相信多年后會讓人后悔的,就是當年輕而易舉就放棄了真愛。
于是有了開頭的故事,我來到了這個他在的城市。我在工作地點附近的北三環租了房子,他在北五環的上地站安營扎寨,直線距離達到10KM以上,但是我們都覺得,能同城就已經很好了。他說要開始攢錢,把每個月的工資留一點生活費給自己,其余的都存在我這里;他說自己現在特別摳,連每天三餐吃什么都要算一下價錢;他說他喜歡北京,想要跟我在這里有一個家;他說他每次想起我,看到我的消息,都會立刻不那么累會充滿動力。
每一個外地來北京工作的大學生都會遇到一些麻煩事,那些還在校園里面就會很容易做到,但是孤身一人來到社會就無親無依難以完成的瑣事,這不,很快我也遇到了。單位需要打車票、話費票等作為報銷憑證,湊齊金額才能有實習工資下發。帶我的姐姐說她們實習那會都是這么弄得,告訴我必須是北京的票子,瞎湊的那些都是報不了的。我聽到以后心里有些焦慮,抱怨這種方式讓不是北京高校的學生很為難,跟菠蘿君哼哼唧唧的說過幾次,心想實習也是簽了合同的,湊不齊票子還能不發工資嘛,不確定地賭氣著也沒想出個方法。某天下班后,菠蘿君說他幫我攢了一些票子要給我送來,我單純的以為他是想我了要過來看看我,就告訴他說周末的吧,工作日太累了別折騰了。之后他沒回復我。八點一刻,他打來電話,下樓吧,我在樓下呢。
當我走到樓門口時,我看到這個少年心臟跳動劇烈,喘著粗氣,手邊推著一個自行車,背心全部濕透,頭發還有水珠滴落,他居然在夜溫二十七八度的北京從五環騎行到了三環。我驚呆的問他,為什么不做地鐵來,這樣太辛苦了。他傻笑地說,那不是貴嗎,沒事的。說著從兜里拿出一沓子票據說,快點點吧,估計這幾個月的差不多了。我接過來,低頭,手里的那些打著紅戳蓋著印的紙不知花費了他多少心血去收集,不敢看他,眼眶發漲鼻子發酸,他一把抱過我在耳邊輕言,怎么了,真的不辛苦的,以后想你了就騎過來當是鍛煉了,你也知道我住的那邊不同地鐵,到地鐵站還要打車,這樣不是挺好嗎,你看我天天擼碼也沒有啥運動。。。他說的我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想在黑夜里記住這一刻,告訴我自己,在未來的生活里不要因偏見而質疑,不要因困苦而迷離,不要成為同甘不能共苦的林鳥,不要成為看似情堅實則因利則散的“我們”。
可能你們年少時會有比我們更令人感動的故事,也許你心里也有一個男孩,那天的他在月色下熠熠生輝,只為見心上人一面而開心地掩蓋不住的嘴角,你也會覺得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但在這一瞬,我只想祈求神明,求垂憐仁厚,給我們以坦途可以長相廝守,休戚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