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想再啟航
第2章 首秀！怎一個亂字了得
“師傅，開下門兒，我們是來踢足球比賽的。”康子健站在東興小學的大門前，沖著學校收發室喊了一聲。
一名穿著制服的中年保安探出頭了，看了一眼，便說道：“領導交代過了，今天下午是有比賽，稍等一下，我給你們開門，里面正比著呢。”門衛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電動伸縮門。
“老師，我要上廁所，憋不住了。”
“我也去！”
“我也去！”
……
剛剛走進學校大門，隊員們紛紛要求上廁所。
哎喲，可不是嗎，在公交車上晃了2個多小時，肯定都憋壞了。
康子健立刻就近找到一位東興小學的同學，詢問廁所的位置。還好，就在學校大門附近，于是招呼隊員們把背包、足球、水杯等物品都放到圓形噴水池的臺階上，隊員們便一窩蜂似的朝廁所沖去，看來確實憋得夠嗆，呵呵。
等隊員到齊之后，便帶領隊員朝球場走去。
球場地上正在進行乙組的第1場比賽，按照比賽規程，對陣的雙方應該是長安小學足球隊和新城小學足球隊。
程大明遠遠看到大興區教育局負責校園足球工作的李志宏老師，便扭頭和康子健交待了一聲，快步走上去和對方打招呼。
“李老師，我們來了。”
“唉喲，書記，您還親自帶隊來打比賽呀？”李志宏多少有些驚訝，畢竟書記主抓校園足球的情況不多見。
“哈，什么親自不親自的，我還親自上廁所呢，哈哈……”程大明開了個小玩笑，繼續說：“本來就喜歡，正好有時間，就跟著一塊兒過來看看，給孩子們加加油，順便幫著照照相。”
“真好，你們學校支持力度這么大，成績肯定錯不了。”
“不沾，不沾，必輸無疑。”程大明趕緊交底兒。
“這還沒踢來，怎么就認輸了？”李宏志有點納悶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學校是剛組隊，學校連塊訓練的場地都沒有，孩子們一場練習賽都沒有踢過，輸球是肯定的，我們主要是想以賽代練，先參與參與，練練隊伍。”
“也是，多踢幾場就好啦。”
“是吶，對了，這張《足球隊員身體健康證明》交給誰？”
“這個直接給了裁判就行。”
“好，那你忙，我先去把《證明》交了。”
“好好，去吧。”
2014年9月，石市進行了區劃調整，將古城小學所在的朝陽區一分為二，分別并入了大興區和華新區。所以，程大明和原大興區的教師并不熟悉。
程大明走到裁判席的位置，對坐在裁判位置的老師說：“請問，這《足球隊員身體健康證明》交給誰？”
“哦，給我就行。”裁判順手接過《足球隊員身體健康證明》，放進一個檔案袋里。
“第1場快比賽完了嗎？誰贏著呢？”程大明看了看場上的比賽，問了一句。
“大概還剩下十來分鐘，現在比分是2：5，新城小學隊領先。”
“嗬，新城隊的大個子真厲害，唉喲喲，說話又進球了。”正在說話的功夫，新城小學的主力前鋒，快速帶球突破，又進一球。
“確實，新城隊這個大個子進了好幾個了，身高腿長，對方后衛追不上。你們是古城小學足球隊吧？你先填一下上場隊員名單吧。”
“好的，我去把教練喊過來，讓他填。”程子明向四周看了看，找到康子健后，一邊走，一邊朝他喊道：“子健，你過來填一下上場球員的名單。”
趁著康子健填寫名單的時候，程大明便站在球場邊觀察場上的比賽。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中國足球的現狀，那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自2000年中國男子足球隊首次闖進世界杯決賽之后，連續3屆世界杯，在預選賽階段便鎩羽而歸，號稱世界第一運動的足球，成了中國球迷心中的隱痛。
2014年，國務院印發了《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對足球、籃球、排球等集體項目以及冰雪運動給予特別關注，并將中長期足球發展規劃和足球場地設施建設規劃列入“重點任務”，由國家發改委、國家體育總局和教育部等共同負責，把中國足球的發展提升到很高的位置。
2015年8月，國家教育部認定了8627所全國足球特色學校和38個全國校園足球試點縣（區）。大興區便是38個全國校園足球試點縣（區）之一，共有16所區屬學校被認定為全國校園足球特色學校，其中，小學11所、完中4所、九年一貫制學校1所。
作為全國校園足球試點區，大興區教育局非常重視校園工作，開展校園足球聯賽就是推動校園足球工作的重要舉措之一。
目前，大興區校園足球聯賽分為甲、乙兩個組，甲組有12支球隊，乙組有9支球隊。古城小學足球隊本學期是第一次報名參賽，只能參加乙組的比賽，同組的另外8支球隊分別是：長安小學足球隊、附屬小學足球隊、新城小學足球隊、北大街小學足球隊、精英小學足球隊、民英小學足球隊、東大街小學足球隊、棉五小學足球隊。
之前，古城小學一直和培英中學擠在同一所校園里，運動場地非常狹小，不具備開展校園足球運動的條件。2015年7月，培英中學整體并入紡織中學，古城小學終于擁有了一所獨立完整的校園，校園足球和學校的發展一樣，都迎來了千載難逢的機遇。
在2015年8月，畢業于南方體育學院的研究生康子健順利通過大興區教育公開招聘，并分配到古城小學擔任體育教師，這簡直是天遂人愿、雪中送炭吶。
康子健剛剛來到古城小學，對校園足球情有獨鐘的程大明便不斷的鼓勵他組建足球隊。9月份便開始選拔隊員，11月初正式組隊，并報名參加了大興區的校園足球聯賽。
因為學校的塑膠操場明年才能動工，在水泥地面踢球，球員很容易摔傷。所以，古城小學組建足球隊以后，一直沒有機會進行實戰訓練，球員的實戰經驗為零，足球技術也還沒有入門。
鑒于學校的實際情況，程大明在和康子健商議校園足球工作時，明確了校園足球的發展戰略，分為兩步走：
第一階段，放棄成績，以賽代練。
第二階段，普及足球，沖擊甲組。
對于今天的這場比賽來說，就是讓球員們感受一下實戰的氛圍，是名副其實的第1場正式比賽，也是第1場練習賽，兩人心里都做好了輸球的準備。
“嘟－嘟－嘟~~”伴隨著兩短一長的哨聲，長安小學足球和新城小學足球隊的比賽結束了，最終比分是2：7，新城小學足球隊獲得了勝利。
馬上就輪到古城小學足球隊上場了。
程大明回過頭看了看正在熱身的球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時值初冬季節，隊員們便直接將夏季隊服套在了身上。貼身兒是秋冬服裝，外面套著褲衩背心，怎么看怎么別扭，怎么看怎么好笑。
已經踢完比賽的長安小學足球隊和新城小學足球隊陸續離開，程大明便讓隊員把背包和脫掉的外套都挪到了替補席旁邊。
小學組采用的是5人制比賽，每隊有5名球員同時上場，其中包含1名守門員。古城小學足球隊的首發陣容是：
守門員：馬奔騰
前鋒：張永勝（隊長）、甘雨豪、張全樂
后衛：白高強
兩位裁判召集雙方首發隊員在球場邊橫排站好，隊長排在第1位，守門員排在第2位，其他3名隊員依次排開。
程大明從背包里取出照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留下影像資料，并拿出一個小本，隨時準備記錄比賽的進球情況。
兩隊球員跟隨裁判入場，在球場中央站好，程大明和康子健暗自竊喜。
為了球隊的長遠發展，古城隊并沒有從六年級中選拔隊員，而是直接從五年級選拔隊員，等這批球員踢完一個賽季，升入六年級后，還可以再踢一個賽季。兩人都理所當然的覺得，其他學校肯定都是從六年級選拔隊員，如此，隊員的身高和技術都很吃虧，兩人也都做好了大輸特輸的心理準備。
可當兩隊球員站到一起時，兩人忽然發現，精英小學足球隊的球員看上去居然比古城小學足球隊的球員還要小，身材矮了一大截。經了解，精英小學都是從三年級選拔的球員。
這……難道說還有贏的希望？
在裁判組織球員向觀眾鞠躬致意時，古城隊的球員又露怯了，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有的隊員鞠躬，有的隊員直直的看著。裁判立刻就知道，這撥孩子都是生手。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兩隊猜先，由精英小學足球隊開球。
開場哨聲一響，精英小學足球隊快速將球推到前場，古城隊門前一片混亂，兩隊的7、8個球員擠做一團，足球滾來滾去，一直在古城隊的禁區附近打轉。
“把球踢出去，把球踢出去。”教練急得在旁邊大喊，聽到命令的隊員立刻抬腳猛踢。噗——，疵了，沒踢著球，教練惱得一拍額頭。
“把球堵住，把球堵住。”領隊急得在旁邊大喊，聽到命令的隊員立刻沖了上去。刷——，漏了，沒挨著球，領隊氣得一捂臉。
我去，不忍直視……
“嘟”，什么情況？捂了一下臉就出事兒了？
只見后衛白高強雙手拿著足球很無辜的站在禁區里。
禁區內手球犯規，點球，沒商量。
“我……我……”程大明用盡力氣才讓自己沒有把后面那個字說出來，只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烏、合、之、眾，一群烏合之眾！”
開場剛剛1分鐘，精英隊前鋒主罰點球命中，率先得分，比分1：0。
事已至此，著急也沒有用了，想辦法補救吧，一定得囑咐隊員們，除了守門員，別人都不能用手碰球。
先囑咐囑咐替補球員吧，想到這里，程大明扭頭去找剩下的5名替補，唉喲喂，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兩位老師在這兒著急上火，心臟病都快犯了，他們倒好，在旁邊的場地上撒歡兒呢，根本沒有1個人關注比賽的情況。
“你們幾個！過來！趕緊的，坐這兒，看比賽。有你們這樣的嗎？”5名替補球員聽到老師的喊聲，感覺氣氛不妙，滿臉笑容立刻消失不見，悄悄地回到替補席上，不時用眼睛偷偷的瞟向兩位老師，心里很奇怪，老師這是咋滴啦？
“好好看比賽，一會兒讓你們上場。”
“哦。”隊員們答應的挺好，不過，從他們茫然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們根本不知道要“看什么”。
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程大明和康子健都暗暗搖了搖頭。
這校園足球，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呀！
中場重新開球之后，精英隊繼續發動猛攻，古城隊門前險象環生。
程大明和康子健站在球場旁邊，緊張的關注著球員的一舉一動。
怎么來形容當時的場面呢？
就好比是一支老母雞帶領著一群小雞，老母雞走到哪兒，小雞就跟到哪兒。
場上的足球就相當于老母雞，球員們就相當于一群小雞。
足球飛到哪，球員們就飛奔到哪兒。足球滾到哪，球員們追到哪兒。
戰術？沒有。技術？幾乎沒有。占位？早就拋到九霄云外了。
程大明的心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手里拎著照相機，卻忘了照相。
康子健的臉變得像關公一樣，漲得通紅，看著球員哪兒都有問題，卻又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指揮。
就在亂作一團的情形下，比賽已經過去了8分鐘，古城隊抓住機會發動了一次反擊，隊長張永勝帶球突破，憑借過人的速度，沖到精英隊門前，拔腿就射……
唉喲，居然踢著了。唉喲，居然進球了。
皇天有眼吶~
場上比分1：1。
難道說……還有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