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姨湊過來看我的《少年說》,孩子們才說了只言半語,就聽見她拿紙巾擤鼻涕的聲音,表弟撇了撇嘴:“咦,看看你,至于嗎?”
“感動嘛!”只見她像個孩子一樣。
我其實也是有偷偷擦過眼淚,只是很輕很淡,察覺不出來。
看著那些孩子緊張羞怯地上臺到完完全全喊出自己的心聲,我看見了他們的勇氣和羞澀,亦看見了他們的壓抑和釋放。
他們每一位都是自己的小小超人。
一小男孩上臺勸說外公少挫麻將,晚上打完麻將還回來和自己搶電視看不應該,要多陪陪外婆。
果然說人老了就是回到小孩子了,外公還很有理了:“哎呀,這個嘛,我們老年人娛樂娛樂預防老年癡呆嘛。”
男孩:“那你可以選別的方法嘛。”
外公語塞:“那我答應你,你給我什么獎勵呢?”
小男孩幾乎毫不猶豫:“你陪外婆,外婆開心這不就是最好的獎勵了嗎!麻將每一生都可以搓,可是家人只有這一生才可以遇到,下一生遇到的就不是原來的家人了,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外婆像個受驚的孩子說:“孫子,謝謝你啊,你這么為外婆想外婆很開心啊。”
看到這童心未泯的外公,可笑又可氣,連最基本的認知比小學生都不如,其實我相信外公是懂得的,只是太久沒想起忘記了。
就像《小王子》里面說:每個大人曾經都是小孩子,只有少數的人記得。
大人們都只覺得孩子這個小屁孩懂得什么,只知道吃喝玩樂看電視,他們用大人霸道的思維自私地認為只有自己才無所不知,其實小孩子都懂,只是憋在心里不說。
半夜我躺在床上,想著如果現在給我這樣一個平臺,我會聲嘶力竭地在臺上喊些什么,那些童年的,像傀儡一般纏著我,忘也忘不掉創傷,真的是我的不愿原諒?
現在我已過了18歲,那些畫面,那種疼痛依舊刻骨銘心,我也要來那么一嗓子。
1.
媽媽懷胎的十個月在我心里沒有一點痕跡,就是忽然一天早上媽媽不見了,爸爸說媽媽要生了,之后就多了弟弟這個生物存在。
爸媽在家里做一些小本生意,有時候來顧客了,弟弟可能正在哭鬧,我不得不擔任起照顧他的責任。
那時他還不會走路,坐在一個紙盒子里,我在旁邊扶著不讓他歪倒。當時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道,我就走了會神,手上沒有用力扶,紙盒子就歪倒了,他倒在地上,不知是磕到了還是嚇到了,就哇哇大哭。
只記得我媽一陣說我沒有看好弟弟,只知道哄他。沒錯,那時候就像全世界都是這個二胎為重,我,不過比他大四歲,就成了照顧他的老媽子。
以后,凡是什么事,都是他比你小,你要讓著他,弄得就像我想比他大一樣。
媽,我真的聽夠這種說辭了,我一輩子都比他大,憑什么什么事都要無條件讓著他,我遇到委屈是不是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沒有人讓我,誰幫我說這句話。
2.
初中住宿,兩星期回一次家,爸媽本來很容易在生意上有些分歧,吵吵鬧鬧我都見怪不怪。
那晚我回家,他們也有些小爭吵。爸在床上,我經過了很大的思想斗爭想和爸說:“爸,你能不能以后貼心一點幫一下媽,都挺不容易的為了這個家。”
我一輩子都記得我爸的回答:“你不回來的時候你媽安逸得很,看你回來,你媽就像這樣的。”那時候只想一頭撞死,免得這么害人。
去年大一寒假回來,我也聽見我爸這樣跟我說。
爸,你是不是要安逸,是不是覺得我的出現礙事,我以后不回來,不要求我。你的這句話真的很否定我的存在。
3.
小時候,父母經常吵架,多是發生在吃晚飯,吃晚飯簡直成了我的噩夢。我大概也是因此變得早熟吧,也就是大人口口稱贊的懂事。
我都會想著法在大腦里搜集學校的趣事,有要家長簽字的都留著戰爭爆發前,希望借此緩和氣氛,有段時間,我都會靠左右眼皮跳動來判斷會不會吵架,只要左眼跳,我都能高興一下午。
記憶中,媽在衛生間哭了一次,我給媽遞紙巾,從此媽沒有那次那么脆弱了。
爸也哭過一次,大男人,不高,怎么也得頂天立地。哭得鼻涕拉得老長,抽噎斷斷續續。
那次,爸說要和我媽離婚。
離吧離吧,早就盼著他們離婚,我過怕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他們不會主動提起我戀沒戀愛的事,只會借別人的事旁敲側擊,或者一臉憧憬地說我以后結婚了怎么怎么。
很多次都說過我不會結婚,他們總是笑笑,像是笑一個說要飛上太空旅行的小孩子。
爸媽,我是真的害怕婚姻,現在的我,一看見別人吵架的都會像以前那樣全身發抖,我容不得別人和我吵架,我害怕。
我也不知道,余生幾十年,怎么面對同一個人熱情不改。
所以,如果我到了你們覺得我該結婚的年紀而沒有動靜,請不要逼我,因為我也是個活得小心翼翼的孩子,在這件事上手足無措,寧愿懷疑,也不敢輕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