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十月份,因有事回家錯過了晉升的機會,當時認為是老天對我的又一次捉弄,如今回望過去的一年,反而覺得是老天的恩賜。
在過去的一年里我曾四次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步一步走到生命的盡頭,有的算是壽終正寢,有的只能說是天妒英才,在陪伴這四個人的過程中,幾乎沒能與其進行正常的溝通,但從家屬口中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我仿佛拜讀了四部名人傳記,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積累了受益終身的無形財富!
范老結婚五十多年了,一直把老婆當女兒寵,以致當自己病倒后,老婆都不知道該怎樣說句安慰的話。生命垂危之際,他每天還在給老太太講笑話……
王叔是個工廠的老板,在廠里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回到家后,他會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且做得一手好菜,一旦老婆需要陪伴他會推掉所有應酬,而當他勞累一天需要陪伴時卻不忍心打斷老婆的牌局,還把女兒照顧的無微不至,導致女兒都忽略了母親的存在,他老婆常說這樣一句話:他寵我如女,我待他如父。那段時間雖然我在,但他老婆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每天晚上擠在小小的病床上依偎著他,給他人間最美的溫暖……
徐老是個醫生,一輩子醫人無數,對自己的狀況卻無能為力。在陪他的那段日子,感觸最深的是他的子女,兄妹倆為了讓父親走好最后一段路,花錢雇了兩個護工,且辭掉了工作,謝絕了所有應酬,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邊……
蔣伯伯的“尊嚴死”讓我看到一個人由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從容,在最后一段日子里,他幾乎不能吃喝,就連營養針也不能打,與其說病故,倒不如說是餓死,但他一直都是安靜而淡然地看著死神的來臨……
后來,我有幸去了上海,從急診病房走進了康復室,從此遠離了死亡,再后來又轉到了溫州,溫州康復中心位于半山腰上,風景秀麗,環境宜人,加上病人相對穩定,我也開始了至今的穩定生活。
在這段穩定的時光里,好悲催又好幸運地遇到一個奇葩鄰床(一天到晚不停地打電話而且聲音極為洪亮),但也正是在這位奇葩鄰居的影響下,我寫下了二十余萬字的回憶錄《三十而立》,隨著筆下文字的堆積,我仿佛玩了一把穿越,重走了人生,全面剖析了自己,明確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和當下最應該做的事。
半個月前,一個老朋友說他在某地開了一家護理公司,想讓我過去做督導,我謝絕了!
一周前,公司一督導推薦我接替她的職位,而后或進入更高的管理層,我謝絕了!
今天上午,公司總經理問我要不要到管理層鍛煉一下,我謝絕了!
不是我不知好歹,也不是我有多清高,事實上我根本沒有清高的資本,而是這一年來的經歷,讓我看透了自己,按《大學》里說:修身后方能齊家,家齊后方能治國,國治后方能平天下。而我,己身未修,己家未齊,何談為官為政!如果不能將經歷的無形財富化為實踐,那與行尸走肉有何區別!
人的遭遇不同,莫要人云亦云,當下我最應該努力的,是如何做好一個人,一個三十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