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 第二章 禍亂之始

第一章

東周都城洛邑

自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之后,周王室就日益衰微,莊公小霸之后,就更加明顯。鄭莊公一箭,射中周天子的肩膀,大敗王師,周王室顏面大失。

諸侯爭霸,戰火紛飛,周王,也是名存實亡,周王室再也無力掌控局面。

酒館角落里,一白衣年輕女子坐在林易的對面,不停地喝著酒,圓圓的臉蛋上早已布滿了紅暈,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閃著晶瑩的淚光,挺巧的小鼻子輕輕抽動,像是在訴說心中的委屈,一杯酒又一杯酒往那紅唇里送,讓人看了好生心疼。

“易哥哥,你是不知道,那個叫風憂的家伙太可惡了。我說又說不過他,打也打不過。明明可以把王子帶殺掉,結果還是被風憂那小人給救走了。”

看著眼前的可人兒的委屈樣子,林易也是一陣心疼,“沒事,沒事,不就是一個王子帶嗎?等會哥哥幫你報仇,那個叫風憂的家伙,到時候哥哥幫你好好收拾他一頓!為我們的雪兒報仇雪恨!怎么樣?”

雪兒聽到后,抬頭看著眼前還在微笑的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眉毛一挑,“哼,我在鄭國受欺負的時候,你在哪里?”說完,還把頭一扭,面向旁邊的墻壁,好像墻上的花紋比林易更有吸引力。一雙大眼睛咕嚕亂轉,卻是偷偷看向了旁邊的林易,看他有什么反應。

林易嘿嘿一笑,哪里還不知道眼前可人兒的心思,要是換做是交易對象,他說不定還會欲擒故縱,但誰叫她是小雪兒呢,只能寵著。

走過去,把小雪兒抱在懷里,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好啦,好啦,下次不會啦。我這次是因為晉文公那邊的事情給耽擱了,你呀,有事情也不告訴我,要是知道我的小雪兒有事情,我哪里還會不來?”

“哼,下不為例。”雪兒把頭埋在林易懷里蹭了蹭,聞著熟悉的味道,嘴里哼哼道。“我好像是喝醉了。”

林易也數不清這是雪兒第幾次跟他說下不為例了。至于喝酒能把天門中人喝醉,林易對此保持懷疑。但現在可不是懷疑的時候,聞著雪兒來過來的體香,還有淡淡的酒味,林易也是一陣頭大,扇子一搖,兩人便從酒館里消失不見。

酒館中人仿佛是沒看見一般,仍舊在那里談笑風生,討論下至鄰里街坊上至國家朝堂的趣事。

“奇了怪了,這座位上都沒人,怎么賬本上還記著這座位上有人喝了酒?”店小二看著空空如也的座位,有些奇怪,回到柜臺一看,“原來是我看錯了,我就說。”店小二看罷,就忙活著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洛邑城外,雪兒輕輕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禁好生失望。

“咳咳,我先把正事辦了吧。”林易看見雪兒的目光,一陣頭疼,解釋道。

看著雪兒越來越幽怨的目光,林易一陣頭大,這丫頭平日里看起來乖巧可愛,應該不會跟她師父一個性子吧?想到雪兒的師父,林易的頭更大了,他可是怕極了雪兒的師父,林易寧肯面對上古的三皇五帝,也不愿意面對他的小師叔。

雪兒白了林易一眼,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雪兒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師父,就連她自己也不想去見她師父,更何況是林易,當下默然不再說話。

“小雪兒,為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闖下去,更何況是你師父呢!她還是我小師叔,雖說比刀山火海還可怕,但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林易刮了刮雪兒挺翹的鼻子,笑道,“你未來的老公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連這么點事都擔當不起,還怎么擔負起天門重任!你說是不是?”

雪兒聽后頓時喜笑顏開,撲在林易懷里,抬頭就是一吻,然后紅著臉窩在林易的懷里,再也不肯出來。

林易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調戲下去,抬手召出一輛馬車,抱著雪兒進去后,對著馬兒說道,“去鄭國汜地,見見被趕出去的周王。”

鄭國汜地,周襄王臨時行宮

周襄王之妻隗氏與王子帶私通,可是給周襄王帶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周襄王可不是武大郎,當他發覺之后便廢掉隗氏的太后之位,當他準備找王子帶算賬的時候,麻煩事卻來了。原來隗氏的父親乃是狄人首領,不愿意女兒受此屈辱,就打算支持女兒的老相好王子帶反叛。而周襄王手下的頹叔、桃子兩個大臣曾經帶領狄人軍隊攻打鄭國,與狄人感情深厚,為了支持狄人,就共同支持王子帶反叛。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周襄王和上次一樣,被王子帶趕出了都城洛邑。這次,周襄王逃到了鄭國汜地。

“易哥哥,你說這周襄王也真是夠窩囊的,周天子近衛軍實力強大,號稱東周第一軍,結果兩次都被王子帶擊敗,還丟了都城洛邑,現在王子帶不在洛邑了,都不敢回城。”雪兒摟著林易,輕輕說著。

林易輕輕一笑,道:“王子帶的母親惠后最是疼他,一直想讓周惠王把王位傳給他,結果事情還沒做成,惠后就病逝了。王子帶最后也沒有繼承王位,也是懷恨在心。加上他母親給他遺留了幾個重寶,野心自然膨脹,上次帶著戎人攻打洛邑,都把東城門給燒了,要不是秦晉聯軍前來幫助周襄王,恐怕他就得手了。現在,晉國兩位諸侯都曾經對秦國背信棄義,有了這個壞影響,想來秦國不會再與晉國聯合,哪怕晉文公是他扶持上來的,秦國也不會放心。有了這個,王子帶自然不怕秦晉聯合來干涉,這下更是肆無忌憚。周襄王有這個擔心,不無道理。”

“這里面也是有風憂那個家伙的搗鬼,要不是他,公子帶早死了。”雪兒氣鼓鼓的說道,“風憂現在分明是想借公子帶之手爭奪天下,我可不會讓他得逞。”

林易輕輕一笑,不再言語。現在就是天門與星門的交鋒了,天門勝,則周襄王繼續為王,不然,則是公子帶稱王了,天門則會在一段時間內處于劣勢。

“喲,林雪姑娘想多了。”

聽到這個輕佻的聲音,林易眉頭一皺,雪兒更是一臉怒氣,馬車里又鉆進來一個黑衣少年,可不是風憂是誰。

“周襄王繼位周王,乃是天下人認可的正統,而王子帶則帶領化外蠻夷攻打自己的國家,就算稱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讓天下人唾棄。”林易緩緩說道,“王子帶事不可為,風少還是早點放棄為好。”

“王子帶事可為事不可為,總要試過才知道。大不了從王子帶變回去姬帶,只要能惡心惡心你們,也是極好的。本少的重心不在他那里,頂多就是玩玩而已,要是你們最后蠢得沒辦法,讓王子帶成了王,那我也沒辦法。”風少聳聳肩,聽他話里完全不在意的意思,要不是手中的劍沒刺過來,恐怕就有人當真了。

“風少要真是不在意又何必在這兒見我們。”林易輕笑一聲,合起手中扇子,側身,又朝劍身上一拍,那劍頓時就偏離了方向。

風憂也毫不在意,順著那拍來的力道一個轉身,背對著林易,在半空中甩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化解了那份力量,又順勢朝背后刺去,身子又趁機遠離林易,轉身又面對著林易。

只見風憂笑著說道,“鄭國與周王室有舊怨,鄭莊公一箭射天子,鄭文公抓周王使臣,令周王室顏面大失,而現在的周襄王曾經阻止鄭國討伐滑國,還羞辱鄭文公,派狄人的軍隊攻打鄭國,占了一地。新仇舊恨,現在周王室有難,被迫逃到了鄭地,企圖反客為主,你覺得鄭文公會怎么做?”

林易閃過那記陰險的撩陰劍,冷笑一聲,道:“鄭文公不敢這樣做,引火燒身,莫過于此。”

“我只需要阻攔你半個時辰就夠了,你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人吧。”風憂笑道,“林雪姑娘就算是再快,也怕是來不及了吧。”

林易皺眉,有這個風憂在這里阻攔,一時半會兒他決計是走不了的。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倘若周襄王一死,那對天門可是大大的不利。

“風少,你絕得你殺的死周襄王嗎?”林易輕搖起扇子,笑了起來,“當年武王伐紂,背后可是有女媧娘娘的支持,為了滅商將那打神鞭給了姜太公,那么,你覺得周武王拿到了什么來寶物?”

風憂面色一變,想是想到了什么,轉身就要往回走。這下可是林易不急了,閃身到風憂身旁,扇子往前一攔。

風憂冷笑,對著林易就是一劍,林易嘿嘿一笑,閃身一跳,反正他的目的不是跟風憂打架,嘻嘻一笑,跳到了車道旁邊的樹上,扇子一扇,便是秋風掃落葉,一團落葉在空中聚成一團,朝風憂襲去,而他自己則是轉身就走。

風憂這時哪里還不明白林易在耍詐,惱怒不已,一劍劈開秋葉,縱身追了過去。

鄭國汜地隨著周襄王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只是這熱鬧,人潮涌動的背后卻是暗藏殺機。

周襄王自然是知道鄭國與周王室的新仇舊怨,自己之前還派人帶軍隊攻打過鄭國,鄭文公要是能放著自己在鄭地好好的才是怪事。

周襄王雖然被他弟弟趕出了都城洛邑,看起來窩囊之極,但是他可一點也不蠢,一到這里,就昭告天下,讓侍從到處宣傳,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在鄭國避難。然后,他又安排天子近衛在行宮附近巡邏,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入內。

天子近衛作為周王室的禁軍,實力毋庸置疑,正是有天子近衛的威懾,各路諸侯才不敢輕舉妄動。這個世界上像鄭莊公王子帶那樣的強者畢竟是少數,鄭莊公已經死了,王子帶也不敢真就把自己給殺了,就算要殺,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但自己有他們在一旁護衛,王子帶根本就沒有機會,想到這里,周襄王頓時就覺得安心不少,就算他那弟弟率軍打過來,自己大不了就是再換一個地方繼續逃命。

周襄王貪生怕死不敢跟王子帶硬碰硬,在行宮中日夜行樂,完全沒有想著要回都城洛邑,哪怕王子帶這時候已經不再洛邑。

“這周襄王被自己弟弟欺負成這樣,也是沒誰了。”酒館里一群人坐在那里,借著酒意,說起了熱門話題,周襄王。

“周襄王就這么怕他弟弟?他妻子隗氏與王子帶私通,他只是廢了隗氏的王后之位,然后不等王子帶過來,就窩囊的逃到了這里。如此窩囊的天子,縱古觀今,也是沒幾個。”

“是啊是啊,當初周惠王駕崩之后,周襄王按理來說就應該繼承王位,但他害怕那王子帶跟他爭奪王位害他性命,居然躲了起來,不敢繼承王位。天子近衛找了幾天都沒找到那周襄王,你猜最后在哪里找到他?”

“在哪里找到的?”

“哈哈,天子近衛找了幾天,實在沒辦法,就找齊桓公出兵相助,最后呀,在王宮外面的一處枯井底里找到了他,那井早已干涸,被當成了垃圾場,什么臟水雜物都往那里面扔,周襄王居然能在那里待了三天,剛登上王位的時候,還天天心驚膽戰的躲在王宮里,生怕那王子帶出來害他。”

“你這么說,就不怕那周王聽見,治你個不敬天子的罪名?”

“怕什么!周王室沒落已是大勢所趨,你想想當初鄭莊公一箭射中了那周桓王的肩膀,率領軍隊把天子近衛擊敗,鄭莊公有受到天意懲罰嗎?那個時候起,周王室就失去了天意,沒了天的庇護,他還是天子嗎?”

“是啊,沒了天意的庇護,周王室就只能沒落下去,恐怕接下來就是戰火紛飛,民不聊生了,天要周室沒落,但最后遭殃的還是我們百姓啊。”

“這是天意,天意的事情,那是我們能猜的嘛?就算是亂世又如何,亂世出英雄,我們說不定就能做第二個姜太公呢!我看那王子帶就挺厲害的,幾次都打進了洛邑,可惜每次都有人插手,讓王子帶稱不了王。”

“可不是嘛,但那王子帶也算是個人物,就算是齊桓公,也不敢輕視王子帶。就連王子帶帶著那化外蠻夷戎人進攻洛邑的時候,齊桓公就裝作不知道,最后要不是秦晉聯手偷襲王子帶,恐怕現在這天下就是王子帶的了。”

“是啊,最后晉惠公做了個和事佬,讓周襄王跟王子帶講和,但現在晉惠公死了,晉文公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幫助秦穆公。”

“為什么不幫助秦穆公?秦穆公把他的五個女兒都嫁給了他,還幫助他登上王位,為什么不幫助秦穆公?”

“你不知道之前的晉惠公,晉懷公如何對待秦穆公?秦穆公對他們如何?他們還不是忘恩負義,晉文公現在怎么做,也不好說。”

“現在這時局也是亂呀,齊桓公死了,各路諸侯沒了震懾,都亂了,亂了,現在這周襄王也是貪生怕死,不知道誰來主持這天下大局,抵御化外蠻夷的侵犯。難道就要依靠那個宋襄公?”

說起宋襄公,滿酒館里的人都笑了起來,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坐在酒館角落里的大漢一言不發,靜靜坐在那里吃酒,并不參與那伙人的議論,直到聽間酒館眾人說起宋襄公,也是笑了一聲,抬頭看看外面已是日薄西山,夜色將至。便默默把幾枚銅錢放到桌子上,算是付了酒錢,拿起靠在桌旁的大劍便朝外走去。

夕陽西下,那大漢落寞而又孤獨的身影也漸漸隱沒于夜色之中,前方不遠處便是,周襄王的行宮了。

望著來來往往戒備森嚴的天子近衛,大漢嘆息一聲,這天子近衛手持火把四處巡邏,將行宮周圍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天一般。

偷偷潛進去是不行了,只能強闖。

大漢從容不迫的走了過去,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搭在劍柄之上,每走一步,氣勢便強一分,步子邁得越來越快,徑直就朝行宮大門沖去。

“來者何人?此乃天子行宮,任何人不得擅闖,違者,呃啊。”大門旁的侍衛看見走過來的壯漢,大喝一聲,其中一人持槍就想要把那大漢攔住,卻只來得及聽到一聲劍鳴,長槍已斷,人頭落地。

大劍依然在腰間佩著,右手依然搭在劍柄之上,太快了,沒人能看清那大漢是如何動作,那侍衛就慘遭毒手。大漢面無表情的前進著,那侍衛沒有阻擋他半步。

“有刺客!快來人!”另一個侍衛看見大漢的不斷前進,嚇得驚叫起來,持槍的雙手在不斷顫抖。

“站住!站住!”天子近衛很快就到了大門處,將那大漢團團圍。大漢像是沒有看見那些明晃晃的刀劍,徑直往前走著。

大漢這次終于用可以看清的動作把那大劍抽了出來,抽劍的動作很慢,很慢,像是那大劍是瓷器做的,怕抽的快了會讓這劍身崩裂。拔劍的動作很快,很快,像是剎那閃電,一閃而過。

站在大漢前面的侍衛只看到了粗大的劍身,上面還流著血,那是他們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

“擋我者,死!”

這是大漢說的第一句話。

第三章終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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