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長長的敘述之后,葉歸的情緒平靜了下來,撿起了鈴鐺,“后來我成了浩氣盟的一員。”蘇逍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有著藍色花紋的儒風套,綁在手腕上的黑色云幕遮讓他覺得熟悉,卻并不說什么,只是把剩下的半壇子酒放到了葉歸面前,轉身下了屋頂,“小叫花。”葉歸平靜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蘇逍頓了頓,只管往前走,卻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綠色眼睛。
一夜,心事重重,未眠。第二天一早,葉歸剛走到茶館附近就看到一群小孩圍著蘇逍,蘇逍原本就蓬松的頭發越發地凌亂,面對一群孩子不知所措:“別搶了,哥哥請你們吃糖葫蘆好不好?”沒等蘇逍反應過來,“蘇逍哥哥是好人。”“謝謝蘇逍叔叔。”手上的糖葫蘆連根棍也沒剩下,“唉...好歹給我剩點啊。”葉歸走上前去,各門派的小孩早就一哄而散。
“給你。”蘇逍獻寶似地攤開手,只余下他好不容易留下的一顆麥芽糖。
“小叫花?”葉歸卻并不理會,想證明什么,試圖去撥開蘇逍面前厚厚的劉海,蘇逍躲開了葉歸的手,笑了笑,道:“你認錯人了,我只記得我是蘇逍,而你甚至不記得他的名字。”蘇逍的手晃了晃,僅剩的麥芽糖掉到了地上,“怪可惜的。”
葉歸一時語塞,他自然知道自己所找的人的名字,只是比起那時殺人如麻的蘇逍,他沒有料到當自己跨越了大半個大唐江山找到的人卻是不太對勁,與其說是他是蘇逍不如說是最初的那個小叫花,葉歸看到了曾經一直跟在蘇逍身邊的葉書庭,看到了蘇逍,經過一夜的試探,終于肯定了一件事情,糾纏了他這么多年的人居然真的傻了。
葉歸正欲去找林書庭,當初和蘇逍一起消失的人是林書庭,那么他一定會知道點什么。“大夫,救救我家孩子!”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萬花弟子臨時搭建的棚子里傳來,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瘦瘦小小的,衣服雖還算干凈卻也滿是補丁,哭的幾乎昏厥過去,“嬸,小寶哥會沒事的。”一旁攙著她的瘦小的女孩子安慰道。在這個年頭,普通的老百姓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心點抬進去。阿弦,去準備熱水傷藥。”林書庭冷靜地安排到,“好。”名為易弦的萬花女子與葉歸擦身而過。“北上的物資還沒到嗎?”正在查看病情的林書庭突然抬頭向葉歸問道。“還未。”葉歸想到昨晚收到的消息,皺了皺眉,這批物資怕是一時半而到不了了,“現在有什么需要的先告訴我。”榻上的病人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的不像活人,出氣多進氣少了。“糯米。”林書庭熟練地打開針灸包,“沒有現成的糯米,米酒也可。”
“這是第幾個了?”不知何時出現的蘇逍看著林書庭忙碌地施針道。“第三個了。”取來傷藥熱水的阿弦蹙眉,“師兄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藥物也快不夠了。”阿弦幫著打下手,也是連著兩天不休息了。“沒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就行。”林書庭一邊收起針落一邊安撫地說道,“去吧,在這你也幫不上什么忙。”阿弦咬著唇,倔著愣是不挪一步,“不走,我想學。”
葉歸想起昨天晚上蘇逍給的那一壺酒,應當就是米酒,嘗著淺淡,后勁卻十足。病人已經扎好了針,呼吸慢慢平穩下來。現在連白米都沒了,更別說糯米了。葉歸轉身出了棚子,往昨晚放米酒的方向走去,禁不住身后跟了個小尾巴,“小少爺你去哪?”那壺酒還好好地放在葉歸的房中,葉歸并不理睬他,只顧著拿上酒就走,卻堪堪在房門口被擋了個正著,蘇逍看到了他拎著的酒壺,“小少爺,這是我送你的。”“葉歸。”既不是他又何必叫這個稱呼,葉歸看著他,“讓開!”“不讓!我送你的。”言下之意竟是滿滿的委屈。“這酒是救人的。”葉歸還是試圖和蘇逍講道理。“這亂世死的人何其之多,又不多這一個。”蘇逍眼神一暗,竟不自覺地講出了這番話,絲毫沒有意識到聽到這話的葉歸有多詫異。“你果然是他吧。”
這種可以說是冷血的話不是葉歸第一次聽到了,當時在三年前,在兩人不相見一年之久,葉歸在浩氣盟短短的一年也已經成為了七曜總判,晉升的速度讓平常的浩氣盟弟子羨慕不已。只是那時葉歸以為小叫花會在浩氣盟,一年,足夠讓他熟悉了浩氣盟上上下下的人,卻并沒有他熟悉的那雙綠色的眼睛。問遍浩氣盟中丐幫弟子卻只得到“不認識”,“沒見過。”“不曾聽說過。”這類的回答。
直到某天,陸渺抽泣著來找他,葉歸收的徒弟,一個明教的小姑娘,平時總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沒有什么是她不敢去招惹的,“這是怎么了?”能把陸渺欺負成這樣的還是很少有的,紅色的小兜帽不知被什么猛禽撕壞了,拜師時所贈的彎刀已經被折斷,所幸沒有什么傷口,只是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臉上被眼淚沖出了兩道泥痕。“師父父,有人—嗝-欺負我。”陸渺揉著眼睛,已經是哭得打嗝了,“師父父給的彎刀—嗝—都被嗝—弄壞了。”看著好不可憐,葉歸蹲下身,心疼地擦干凈她灰撲撲的臉,“來,不哭哈,告訴師父到底怎么了?師父幫你打回去。”在陸渺斷斷續續的描述中葉歸才知道自家的徒弟今天不止一次被同一個惡人截了鏢銀,喂了截元丹,奈何人小力薄完全打不過別人。葉歸檢查了陸渺身上的傷口除了摩擦的外傷,破了些皮,好在沒有內傷,想必對方還是手下留情了。“乖,明天師父陪你一起去跑商。”陸渺小心翼翼地攥著葉歸的衣袖,抽噎的聲音都小了下來,猶豫了片刻,看著葉歸的眼睛,最后還是說道:“不了,師父我自己去跑商,我...我換條路跑商。”葉歸沉默了片刻,很顯然陸渺隱瞞了什么,而葉歸其人,向來是最護短的,總不能見著自家徒弟被人欺負還不能吭聲。
第二天,葉歸得知了陸渺的跑商路線,故意在陸渺背后落后了一段距離,果然陸渺在巴陵縣又一次碰到了攔路劫鏢的那個惡人,“我才不怕你。”遠遠的葉歸就聽見了陸渺的聲音,虛張聲勢地揮了揮剛換上的彎刀。“告訴我你師父在哪,不然,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明顯低沉地多的聲音傳來,下一秒,一聲龍吟,驚得葉歸玉泉魚躍就追了上去,恰好將陸渺護在懷里,后背卻生生地挨上了那一掌亢龍,葉歸悶哼了一聲,果真是沒有手下留情,懷里的陸渺已經被嚇得有點懵了,“師父...”對面的丐幫也沒想到還有人會突然出現,“別多管閑事。”葉歸輕輕地拍了拍了懷里的陸渺,站直了身子面對對面的惡人丐幫,道:“怎么能算是多管閑事?畢竟你欺負的是我徒弟。”對面的丐幫半身褐色長襖,單露出半邊滿是青龍騰云的胸膛和胳膊,肌肉優雅勻稱而不顯得過于壯碩,腳踩木屐,單手提著酒壺,半張俊美的臉被劉海遮住,看到陸渺躲在葉歸身后登時就樂了:“小家伙,你以為找個替罪的,你師父就不會死了?我想收拾的人還沒有活著的。”葉歸的輕劍拿到了手上,未曾多想,道:“我與在下無冤無仇...”話未說完,就被對面的人不耐煩地打斷了,“七曜總判葉歸?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了,你怎么還會這么天真?還有你,你打算怎么跟你的師父好好解釋解釋?”躲在葉歸身后的陸渺瑟縮了一下。葉歸護在陸渺面前,朗聲道:“她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要護著的。”
“護著?”就對面藏劍這樣的,能不能在他面前過了三招還是個問題,自視為正義的人就是個大麻煩,“別的我不管,她的明教師父我今天是一定見到的。”葉歸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一個多大的麻煩。
“陸玖?”葉歸皺了皺眉,他知道陸渺有個明教師父,也知道陸玖其人嗜殺成性,行蹤向來飄渺不定,原是浩氣盟的人,手上沾的濫殺無辜的血怕是比惡人谷的人還多。
“這不可能。”陸渺終于從葉歸身后發聲了,“對不起...師父。”葉歸曾讓陸渺少和陸玖接觸,在陸渺渾身是血地和陸玖回來以后。“對不起,師父,我本來沒想讓你跟著來的,我不想....”
“你這徒弟如此不省心,不如我替你了結了。死在我手上的人這么多,也不差她一個的。”丐幫冷笑著灌了一大口酒,想到提著他徒弟的人頭去找他,陸玖臉上會有的表情,他竟有說不出的痛快。
“陸渺。”葉歸重劍杵地背對著陸渺,這是陸渺第一次聽到她的師父直呼她的名字,低低地囑咐道;“我拖住他,你馬上走。”葉歸很清楚地知道對面的人,不是他和他的徒弟能惹得起的,他手上的應該就是炙獄邪龍,不出世的神兵,正是這些年來令人聞風喪膽的惡人谷的惡丐,原是沈眠風手下一員大將,沈眠風叛出谷后他自成一派。葉歸這些年來晉升極快,卻也不是能應對的。
葉歸拎著輕劍,玉泉魚躍沖向了丐幫,丐幫都不帶躲的,饒有興致地看著葉歸攻上來,“你覺得你打得過我?”葉歸切換了重劍,陸渺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邊也只會拖后腿,只是她不能讓師父一個人。
陸渺隱去了身形,正當葉歸以為徒弟終于聽話地離開以后,下一秒,蘇逍手中的打狗棒瞬間被打落在地,葉歸也堪堪免了蜀犬這一招的重創,陸渺手持彎刀出現在了蘇逍身后。
這番舉動惹怒了蘇逍,一聲龍吟,手拖著重劍來不及躲開的葉歸被蘇逍的亢龍拍了個正著,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兩圈,內力激蕩混亂,這掌亢龍有悔雖沒有用上十成十的力道,卻依然讓葉歸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骨頭仿佛被狠狠地捏碎了。“太弱了。”蘇逍撂倒了試圖偷襲的陸渺,在葉歸面前半蹲下,笑瞇瞇地拍了拍躺在地上的葉歸的臉,道“小少爺,我改主意了。”葉歸掙扎著想起身,抬頭,卻看到了蘇逍綠地發黑的眼睛,靠得太近,在陽光下格外地明顯。一瞬間的驚訝從葉歸的眼中劃過。
“你師父我帶走了,把陸玖找來,不然我不能保證你還能見到你師父。”蘇逍心情很好地拋下這句話。扛上被打得暈暈乎乎的小少爺,運起大輕功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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