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的時光,綠樹陰濃,薔薇花綻放了。
粉粉的小花,密密地擠在倒垂的花枝上,灰色的墻壁仿佛抖開一件繡花的緞子披肩,一下子燦爛起來。過往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腳步,說好美,好美。
薔薇甚是普通,甚至有些微不足道,仿佛要低到塵埃里,她沒有玫瑰的那般浪漫風情,可以為愛情代言,她也沒有月季那小家碧玉的風韻,可以和玫瑰一比高下。
在我最初的關于薔薇的記憶里,她是生在鄉野的。在田間地頭溝渠灌木從中,薔薇花與那些野花野草為伍,白白的,單瓣的花,在風中自開自落。
然而,薔薇卻能激起心頭記憶的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久久不能平息。陽光下,薔薇盛裝開放,一陣陣幽香彌散開來,那是屬于薔薇花科獨有的芳香,我深深地浸潤在香氣里,好像我也成了一朵小小的薔薇花。
記得中學時,教室門口有一個圓形的花壇,花壇上就種植了一株茂盛的薔薇。那株薔薇花沒有架子,她長得高高的,粗粗的柔韌的枝條披垂下來,到開花時,滿枝條都是粉粉的小花,像花瀑一般。盛開的,那是緋紅的笑臉,迎著陽光純純地開放;未開的,像一個個毛毛的小青桃,挑著眉毛,精神抖擻地立在枝頭。
那個花園曾經是我們上學時的樂園,薔薇花開時節,更是女孩子聚集的地方。我們在那里跳繩,追逐打鬧。一邊是盛開的薔薇花,一邊是我們歡快的笑聲。
記憶中最美的薔薇花,應該是湖北家中庭院里的薔薇花。媽媽喜歡種花,家中院里院外都種滿了花,院外有一株桃花,春天綻放,粉如紅云,還有一棵石榴? ,五月開得火紅耀眼。院門口的花壇上,種了兩從迎春花,爸爸循著院門搭了一個拱形的花架,開花的時候,點點金黃的迎春花,點綴在綠葉間,黃綠相間,分外明麗。
薔薇花是順著院內的墻根種下,長大后,薔薇枝條爬上墻頭,參差不齊地從外墻倒垂下來 ,那是薔薇姑娘密密的青絲 。紅紅的粗糙的磚頭墻,綠綠的花枝,原本簡單而單調的色彩組合在一起,竟使那面不起眼的墻變得生動起來。
暮春時節,院里院外一撥一撥的花爭妍斗艷也到尾聲,春天要落幕了,這時的薔薇花枝上,不知何時已鼓起了一個個綠色的小花苞,鼓鼓的,漲漲的,仿佛有一種魔力,讓她們一天天地長大。有很多已經張開朦朧的睡眼,幾瓣花萼悄悄地裂開,露出淡粉的色彩。
不知是怎樣的一天,五月的陽光突然燦爛起來時,薔薇花似乎約好似的,嘩啦啦地一大片綻放開來,于是那面磚墻上最精彩的故事上演。倒垂的花枝,有的已拖到地面,有的才剛剛探過墻頭,整個墻面沉浸在一片汪洋的粉色花海里。
每到此時,未到家門,便遠遠的聞到一陣花香,濃郁芳香,還帶著一絲絲的甜味兒。就這樣,在花香的指引下,我一直走到家門口,一堵花墻,滿眼燦爛,整個人都裹在花香中,芬芳不已。
這時候,家門也會變得異常熱鬧,很多學生都會被這一墻絢麗的花吸引,跑來駐足欣賞,在花下合影留念。還有一些女孩子會央求媽媽,讓她們摘幾枝帶走,媽媽倒也不在意,常常就隨她們去了。“摘就摘吧,反正明年還會開的。”而這最美的盛景,我卻只在高三的那年見過,后來到外地求學,工作,每到這個時節,只能在腦海中想象薔薇花開時的那種鋪天蓋地的美麗。
滿架薔薇一院香,到了薔薇花開的時節,幽幽的花香彌散,湖北小院里的那株媽媽手栽的薔薇花,是否依舊茂盛,依舊那般燦爛奪目。花下當年的人影不復在,薔薇花,你開得寂寞吧??
滿架薔薇一院香,幽香深處是故鄉。
【簡書大學堂無戒90天極限訓練營】第36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