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坐公交車，乘客加上車里司機和售票員也沒有幾個人。說也奇怪，幾個乘客都坐到前部靠近司機的位置，車的后座是一大片的空白。
開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那烏黑的寸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精明能干的老司機；售票員大概也就三十多歲的少婦，面容較好，穿著公交公司緊身的紅色制服，顯得豐乳肥臀地，一看就是一個北方女人的摸樣，正倚靠離司機不遠的扶手桿上，凝望前方。
男司機不時抬頭從車前的后視鏡里窺瞄她，眼神放毒。
那條公路道窄車多，不巧路遇塞車+紅燈也是常有的事，車上的乘客著急也沒有辦法，不如埋頭刷著他們的手機打發塞車。司機和售票員卻不能，公司有嚴格的規定，上崗時間禁止使用手機，不怕你不服，有車上的視頻攝像頭監控著。遇到這種情況，只有聊天才是他們的解悶方式，講起身邊的段子也是蠻葷黃不羈的。
這天塞車時女的說：“我就看不出，老王整天跟我說他的大老婆小老婆的，那意思就是說他有兩個老婆啰？”
“他都是公開說的啦，我們車隊的都知道，就是有兩個。”前面的司機回答。
“我就奇了怪啦，老王能有什么，就他那癟三的樣子，又矮又胖的，頭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五官還不端正，跟武大郎差不多，一個普通的公交車司機，要長相沒長相，要錢沒錢的，憑什么還多占了一個指標。要是我的話，要么圖人家長的帥點，要么圖人家有錢。哎，也不知道那女的是怎么想的。”女售票員無法理解。
“呵呵，怎么說呢，人家女的就喜歡這種重口味的，你能咋地。”老司機不緊不慢的說著，他倒看得很明白。
“哈哈，什么重口味，難道還有人喜歡武大郎的？重口味我也不要！”女售票員捂嘴看著鏡子里的司機笑著說。
“難說啊，在這里的是二老婆，老家的就是大老婆啦，老王確實有兩個老婆啰。”
“我聽說這里的二老婆還跟他生了三個小孩，再加上老家的三個，一共是六個，嘖嘖，我的天哪！”售票員感嘆。
“他也是史上最牛的公交司機了，就我們司機行業幾千塊錢的工資養六個小孩子，還有兩個老婆，你說能好到那里去，可是人家就是跟了他。”
“我見過老王這里的老婆，又胖又黑的，說直話，我看了第一眼就沒有激情看第二次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唄，總有一款適合你。”司機學著某個產品的廣告詞，憋著喉嚨模仿電視里播音員把它給套用出來，像鴨子的聲音。
“噗嗤！……”身后的售票員笑的彎下了腰，眼角漏出了中年少婦開始有的魚尾紋。
“我見過老王老家的大老婆，”司機說著站起來去調整頭上的后視鏡，從后視鏡里可以看到女售票員張開抹著口紅的嘴巴，瞪大了眼睛地看著鏡子里的司機正要說些什么，不料司機調好鏡子坐回位置接著說，“的照片！”
“哈哈，哈哈……”車上一陣王炸般的哄笑，包括那些低頭玩手機的乘客，看來他們的眼睛在看手機，可是他們的耳朵卻在聽段子。當然狂笑的還有那旁邊豐滿的售票員少婦。
司機卻很平靜的抬眼看看他的后視鏡，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好笑。
“哎喲我去，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搞得我還以為你去過他們家，見過大老婆……哈哈！”狂笑的售票員終于稍有平緩的說出一句。
“師傅……蠻有……幽默感的嘛！”哄笑的乘客中，前排的一個玩手機的也是爆笑如抽，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司機這才露出一臉笑容來。
“家里那個還可以，比二老婆強多了，又高又苗條，配老王卻是綽綽有余的。”司機說。
“這倒也罷，還有更難讓人理解的，那天我還親耳聽到大老婆小老婆互致問候通話，十分客氣，搞得像朋友一般，現在的女人怎么了，還能這么大度。”
“不尷尬嗎？這能叫大度嗎？”一個乘客問。
“我也是醉了，他們算是給‘大度’這個詞重新下定義了。”剛才那個乘客說。
……
“滴滴，滴滴！”正在說笑間，旁邊傳來鳴笛聲，司機扭頭一看也是同車隊的公交車。
“喂，你們兩個，小老婆搞了幾個硬菜啦，下班去我家喝酒，哈哈！”司機朝這邊喊道。
司機和售票員頓時啞然。
那司機說完，綠燈正亮，一踩油門，那邊的車一溜煙走了。
“這個老王！”女售票員一臉鄙視的表情。
前面的司機卻表情淡然地輕踩油門起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