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一夢醒來,背后涼涼的。
自然,也不可能是睡到自然醒了,突然間的坐起,像是做了一場夢,到了末尾卻是驚醒,讓人恐慌和失落,心有余悸。摸了摸胸口,總感覺隱隱在作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再不完整,又像是胸口上放了塊大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
山鬼看著窗外剛剛泛起微亮的天空,這叫做“破曉”,山鬼對于這在清楚不過了。看著窗外面的世界,她的思緒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同樣子也是一個剛“破曉”的早晨,山鬼老早就已經(jīng)醒來,忙不著吃飯便對著銅鏡打扮自己,因為今天她和他的心上人約定要在巫山東北方的淤芳山上見面。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山鬼臉上微紅,心中一道:你今天真美。
那時候的山鬼,還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山鬼并不是人,而是這片巫山大地上眾多神靈中的一個山神,還并不是現(xiàn)在的巫山神女。每一代的巫山神女都是由上一代的巫山神女指定的,三年前,巫山神女的頭銜才落到了山鬼的頭上。
山鬼的心上人是巫山東邊平原上的大部落的部落族長的公子,人長的清秀俊美,尤其是一雙眼睛,充滿了靈性,這也是最吸引山鬼的地方。山鬼喜歡靜靜的看著公子的眼睛,一坐,就是半日,一看,便是余生。而公子最喜歡的就是山鬼的笑容,那么純真,那么無邪,這是一種辛福,看著看著,公子有時候也想余生就這樣悄然流逝。
前些天公子托人捎來信話:本月下旬初的時候約在巫山東北的於芳山相見。這讓山鬼高興了好些日子。戀愛中的人總是這個樣子。
我總是覺得,心中有些道理,口中是說不出來的,但說不出來,并非就絕無道理,可見道理大過言語了。【山鬼的故事,寫了刪,刪了寫,再寫又刪,總感覺用語言描寫出來缺少種情感,或是說意境,而這恰恰是我想表達的。《山鬼》本為楚辭且生僻難懂,聽班長山鬼單循,如此明悟。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若如此,倒不如把原詩放出自行摸索聆聽,在內(nèi)心勾畫出一幅幅山鬼畫卷】
《九歌·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后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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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山鬼》千遍,知世界情愛。
不知怎么回事,聽《山鬼》的時候經(jīng)常會想到一個故事:尾生抱柱。這個故事記錄在《莊子·盜跖》,后人用以比喻堅守信約。而我獨獨看到了尾生和女子的愛情。
莊子用二十二個字寫了一篇小故事:“尾生與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卻被后人在口耳間傳頌了幾千年。尾生和女子本是相約于橋下打算私奔高飛,約定期日天不湊巧,暴雨頃至,尾生苦等女子不至,河水上漲抱梁柱而溺亡。女子則是因為被父母發(fā)現(xiàn)禁錮在了家中,難以按約與尾生相會,后來伺機夤夜逃出家門,冒雨來到城外橋邊,此時洪水已漸漸退去。姑娘看到緊抱橋柱而死的尾生,悲慟欲絕。她抱著尾生的尸體號啕大哭。陰陽相隔,生死一體,哭罷,便相擁縱身投入滾滾江中,譜寫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幕驚心動魄的愛情悲劇。
“尾生死前猶念伊”打一字謎,“尾生”生的末尾部是“一”,“死前”死的前部也是“一”,巧用“猶念伊”三宇排除多底,扣死“一”字。伊者,他也。五四前后有的文學作品中專指女姓的她。此中之“伊”,綰面正是指尾生抱柱死等而不來的“女子”,扣底則諧音“一(yi)”字,摒棄他人猜“二”。若非斫輪高手,安能三字兩用、一箭雙雕。
這一謎還是還是我三年前看到的,不過后來漸漸遺忘了,月初的時候初聽《山鬼》才憶起,只是卻忘了謎底是什么,問了度娘才對尾生的故事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后世人都言尾生不失約而溺亡。我看到的,怕只是那句“城外橋下,不見不散”的誓言。尾生怕女子來到之后見不到自己而著急、傷心。哪怕天雷滾滾,洪水滔天,尾生都沒有離開那個等她的地方。
我想,尾生一定是一個溫柔的人。
還是免不了的要夸贊班長一番,知道班長是一首《何處似樽前》,還是同樣三年前的一個夏天,才接觸到的古風圈,只知道蛐蛐兒、破圖、五哥還有小詩【那時候喜歡叫winky詩叫小詩,很久以后才改叫班長】。那時候?qū)Π嚅L喜歡的熱度一般算不上太濃烈,關注度也一般。不過我只關注歌很少去關注歌手。
《山鬼》是屈原的楚辭《九歌》當中的一篇,是描述楚國人民祭祀山神的一篇詩歌,在古代,所有的詩詞都是可以吟唱的,只是經(jīng)過歲月的更迭、戰(zhàn)火的焚燒,那種在口耳間吟唱傳誦的方法也早已消失不見。班長自己的作的曲子來再現(xiàn)這個古代巫山神女的美麗,打動了多少人的心,也敲進了我的心里。突然感覺楚辭也并不是那么難以理解,那些生僻字都像是有了靈魂氣息,圍著你的腦海在翩翩起舞。如果說以前中學時代學的語文,只是迫于應試教育的無奈為了考試而背默聽寫,只是一篇篇沒有活著氣息的詩詞敲印在你的腦中,互不相識。那么現(xiàn)在的它們完全都是些小精靈,是你的摯友,在你腦海中活蹦亂跳。這或許可以說是詩歌在生活中的,寫于生活,溶于生活,同樣也是在生活中才能夠讀懂。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這是歸有光的《項脊軒志》;“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這是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漫卷詩書喜欲狂”這是杜甫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前些天在五哥的微信公眾號看了一個消息,五哥在華東政法大學受邀參加的一個線下活動:百家講壇第185講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音樂中的融合。正如是《山鬼》由屈子作詞,班長作曲加演唱。古時候的詩歌吟唱是什么樣子我并不知曉,但現(xiàn)在的樣子我卻很喜歡。
情感,世間人猶如飛蛾撲火般的哄涌上去,但這卻像是個無底的深淵,吞噬了一波又一波的情侶。不明白那么多的道理,也不想去明白,可有的時候又覺得道理歸道理,人生歸人生。并非是要按著道理的去走,就像是卦象永遠只是一卜卦,一個預象,而非是定死的劇本,我們也并非是演員要按著劇本的套路走。
人講,人生的極致追求是成長,躲避不掉,今生今世,來生再續(xù),三生三世,直至達成正果。成長到不在為眼前得失而悲傷、歡喜,佛家講修正果,摒世俗,棄紅塵。然,圣人亦有己私,其亦為人哉!
世間事,不可知,不可論。
恍然如夢,恍然若失,
恍然恍然,那年之后,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無人與我捻熄燈,無人共我書半生。
無人與我把酒分,無人告我夜已深。
無人與我緣相認,無人陪我度紅塵。
無人拘我言中淚,無人愁我路獨行。
無人與我比肩立,無人牽我共連理。
無人與我訴衷腸,無人伴我白發(fā)生。
浮生別走太慢,總被過往傷。浮生別走太快,怕心跟不去。若浮生,只是游戲一場,夢一場,何必走的那么苦痛那么傷。大夢誰覺醒,平生我不知。
記憶中你無邪的微笑,此刻卻刺痛我的心。
你眼中的春與秋,勝過我見過愛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