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是種星星的人,
每一顆靈魂或明滅升起，
都會變成星星。
我是宇宙的清道夫，
也是星辰的種植者。
在每個夜晚降臨時刻，
我躺在彎彎的月亮上，
等待著星辰璀璨升起。
在披上夜色曖昧晦澀的掩護，
老人騎著滿載西瓜的三輪車，
在路口支起凌晨四五點的攤，
路口漸漸忙碌，
一輛疾馳而過的車撞上三輪，
西瓜破碎一地青紅混著黑泥，
老人被碾死在車下，
有人報警有人逃離，
路邊有狗看著一切，
哀傷、惶恐、疑惑、憤恨、無助、麻木……
夜色旖旎，龍行云里，
少男少女在巖石相愛，
這時天空的顏色正好，
像午后圖書館的藍色，
當然只要你喜歡，
粉色雛黃也可以。
這夜星河滾燙，
蟋蟀窣窣作響，
男孩目光灼熱，
打在少女臉上，
灼燒了一夜晚。
夜幕沉悶壓城欲摧，
仿佛在孕育著什么。
一幕轟轟烈烈的暴雨，
一場滔天的巨浪洪水，
還是百年干裂的大旱？
有人聽到槍聲，
有人看見煙花，
海棠湮滅真相。
所謂毀滅，
璀璨落幕，
寂靜而終。
這夜死了條狗，
他叫哮天神犬，
嘴里銜著不同的平行時間。
他死后的九百九十九個夜，
山羊神成了所有妖的偶像，
所有妖都在傳頌他的事跡，
所有妖都稱目睹過山羊神出手，
甚至有些妖說自己就是山羊神。
沒人在乎哮天犬是怎么死，
沒人在乎哮天犬為什么死，
也沒人在乎山羊神背后壘砌的累累白骨，
崇拜者為山羊神編織出光明正大的人生。
無數妖挑戰山羊神，又成了新的山羊神。
宇宙、深處、的、風，
尖銳、浩蕩、燃、燒，
我在月球，宇宙深處，
看億萬顆，靈魂升起，
漫天星空，銀河萬頃，
漂浮著人類的各色喜悅和歡愉，
此刻萬物無言，流星緘住了我的唇，
我伸出命運的網，捕撈星星，種在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