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恰是正午十二點,打開屋門便被熱浪襲卷。我懷疑屋檐下的那片灰色只不過是太陽的小把戲,偏要行人貼著高溫的玻璃,像小腳的老太太一樣在熱浪下的灰色舊彩帶里慢移。
? ? ? ?忙忙碌碌讓太陽從右手邊走到頭頂,轉個身兒,我看見滿地燦燦的炙熱,暑假的天,張開雙臂能擁抱到另一個37℃的自己。
? ? ? ?我要從南邊的灰暗走到北邊的灰暗中去,中間隔了一條寬寬的光明,是太陽從頭頂灌下的光明。可我卻躲避這光明,低下高傲的頭顱,把雙臂都放在身前那片小小的灰暗里,我要做自己的遮陽傘。
? ? ? ? 拉開快餐店的玻璃門,經過喧鬧的方形餐桌間一條窄窄的過道。我看見七口之家圍著一張靠窗的四人座的白色餐桌,彼此擁擠緊抓自己手中的碗,悶聲往各自碗邊的嘴里送飯,像七個陌路者;我看見濃妝艷抹的時髦女郎大張著嘴,里面塞了完整的細碎的食物,纖手握著的筷子沾滿了油,仍往那不堪重負的無底洞里填塞,我猜她是想遮住她那難看的喉嚨……在柜臺前,往混雜著不同菜葉湯汁的菜勺上看了一眼,我已無進食的欲望,推開前門,茫然離去。
? ? ? ?陽光刺眼,殘著汽車輪胎味的瀝青公路的中央鋪著一條殘著行人腳印的斑馬線,斑馬線的一頭,殘著一枚亮閃閃的五角硬幣,我彎下腰,用手觸碰,發現它很燙,像是積攢了某個夏天一整個上午驕陽的能量,我猜想,今天早高峰的時候有名不停地看手表,急著去工作單位報到的年輕在這里跺腳,把什么丟失,但愿他沒有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