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 人不瘋狂枉少年——然,這次騎行,讓我終生難忘!

寫在前面:本周我們“一起寫作吧”的寫作主題是“說說你的人生中做得最瘋狂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我想了想,發現曾經做過的瘋狂的、有意思的、對自己影響很大的事還真不少,雖然當時沒感覺有什么。

近期受團隊“老”伙伴某知名旅行家、微博大V飄叔的刺激,就跟大家聊聊騎行這件事吧。近飄叔迷戀上了自行車,但誰能想到是行走世界一二十載、浪跡江湖三十四年,足跡遍布七大洲、四大洋的飄叔,其自行車速卻慢若蝸牛,若是飄叔與蝸牛競速,估計他能聽到蝸牛從其身邊風馳電掣、呼嘯而過的聲音吧,哈哈。因此,飄叔一騎車,總會被團隊小伙伴們嘲笑,同時也讓突然想起我的少年時代第一次長途騎行。

我學自行車時大概在三四年級,大約十歲左右的樣子,當時學車時身子也就比車子高那么一頭,騎的是老爸的老鳳凰自行車,也就是傳說中的二八大杠。在學車期間也沒少挨摔,撞過墻、撞過樹、撞過人、撞過車、撞過柴火垛,還有一次車把眼睛給碰的黝青發紫、腫若青蛙眼,但自那時起就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喜歡上騎車了。

記得在初二時,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突發奇想想騎車去隔壁山東省去看單縣康熙年間的牌坊,同時去嘗嘗那邊遠近聞名的羊肉湯和鬼子肉(驢肉),于是就找到了兩個小伙伴們一說這事,大家都非常興奮,一拍即合就開去了。出發前跟家里說了我要去單縣,晚上回來,中午就不要等我吃飯了,當時好像老爸老媽都在忙,嗯了一聲就不再吱聲,完全沒將我要騎車去單縣這事當成一回事,末了要走的時候我爸說了聲單縣在趙莊西邊,沿著大路走就可以到了,路程大概有八九十公里,想去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我用塑料瓶裝了瓶白開水、揣了幾塊錢,騎著老爸的二八大杠就出發了,記得當時跟東環、安生等我們三位小伙伴一起出發的,我是“領隊”。其實我當時哪知道路啊,只是知道個大概方向,但他們看著我信心十足的樣子就讓我帶路了!

去單縣應該從我家正南方約5公里的地方趙莊出發,從通向山東省的省道往西走上個八九十公里就可以到了,可是我們當時出發時我的概念卻是只要“往西走、往南去”總可以到達單縣的,不一定要從趙莊鎮出發的,正所謂條條大道通羅馬嘛,于是在我的帶領下從我家門口往西就就出發了。

我們一路基本上就是沿著路往西走,路走到頭了就再往南拐,然后再往西,然后就這樣“往西走、向南拐、往南走、向西拐,然后繼續往西走、往南拐……”不知道中間跨過多少個陌生村莊、跨過多少個陌生的鎮子、陌生的橋、陌生的荒野,同時也不知道穿越了人家多少的莊稼地——拐迷路無路可走時就穿越人家的莊稼地!人生第一次和朋友們以騎行的方式出遠門,而且去的是人生第一次去的地方,因此,外面的一切事物對我們來說都是新鮮的、有趣的、好玩的,對于我們都不知道具體行走路線這事實事,我們都沒有當回事,想著只要沿著路走,總歸會到達通往單縣的道路的。再說我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路,但是我們知道正確的方向啊——往南往西走就可以看到通向單縣的康莊大道!這個原則理論上沒有錯,于是我們就將這個原則貫穿到底,沒路的地方就去問人,走錯路了就折回,有時候騎到野外人家的莊稼地里無人可問、無路可走時,我們干脆直接騎車穿過人家的莊稼地,畢竟兩點之間直接最短吧。還有的地方有溝渠,干脆就推著車或抗著車穿涉水而過去……就這樣我們折騰了大半個上午終于到了趙莊鎮——看到了通往單縣的康莊大道!

我們站在通向單縣的省道路口,回頭看著歷經“千辛萬苦、諸般坎坷”的“南行”之路,再看看我們終于抵達通往單縣的“康莊大道”,我們的內心是無比的歡暢,內心中滿滿都是成就感,有種紅軍長征過草地后最終勝利大會師的感覺——我們是和通往單縣省道的“勝利大會師”,然而當時的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那時趙莊通往單縣省道還是破破爛爛的公路——下雨天是“水泥路”,晴天是“揚灰路”,好在當時剛下過雨不久,路上只是有點濕漉漉的而已,沒有太多灰土,于是我們開開心心的正式上路了。

當時我們幾個才上初二,十幾歲的樣子,平常也很少騎這么遠的路,一般所謂遠途出行也不過騎個三四十公里的樣子,而此次行程足足有我們正常行程的三倍,還好當時我們年少,完全不知這是我們三倍的行程是何概念,也許在我們眼里只是個比較大的數字吧,也不知道疲憊是何物,也不知道前方的未知又代表什么?更不知道所謂危險是什么?只知道快點騎,到了就可以看漂亮牌坊了,就可以去吃那邊的誘人的鬼子肉了, 就可以去喝那邊鮮美的羊肉湯了。中間累就停下來歇一歇,熱了就找個涼快地兒躲一會,身上的帶的水喝完了就隨便找個路邊的人家,敲開門就去討水喝,喝飽后灌滿瓶子就繼續上路。

在問路時有不少人家聽我們口音不是本地人,就很好奇的問我們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于是我們就告訴他們我們是來自江蘇豐縣那邊的,要到單縣那邊玩,他們就好奇問我們豐縣在哪里,我們是從哪條路過來的,大概有多遠,我們那莊稼都是種什么,一年幾熟,平常吃什么等等,我們就一一跟他們道來,還繪聲繪色的,完全像一個“小大人”,他們每每聽后都感覺驚奇不已,有的去過我們那的還能跟我們熱情的聊上幾句,甚至有的還主動要求留下我們吃飯,還熱情的給我們推薦了當地的好吃的好玩的,并提醒我們注意安全等等!還有一些人對我們這次騎行點贊不已,這也讓我們有些得意洋洋了,仿佛干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時候的人們是多么的淳樸善良啊!

陽光閃耀、清風徐徐,遠方的田野一片翠綠,路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自行車一路飛馳,我們一路歡暢。然而走到單縣境內我們突然懵逼了,因為——前面沒有路了,前面的路被一個高約五六米的大土堆給堵住了,前面還歪歪扭扭的寫了個幾個大字——前方修路,禁止通行!我們幾個人看著前面高如小山的土丘和標語,我看我我看你,呆若木雞!前面沒路了,怎么辦啊,路兩邊都是河,附近也沒有什么路可繞,也沒有什么人可以問路了——這里路都沒有人,哪里還會來人啊!而前面在這個像小山似的土丘也肯定是翻不過去的,難不成大家費了大半天的勁兒快要到達目的地、已經聞到鮮美羊肉湯鬼子肉時就這樣返回去?這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接受的,思來想去,我們當前唯一的方法就是趟水過河繞過土丘繞,這是最便捷的方法了,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而且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我們在路邊找了根長樹枝,試了試水的深度,差點沒嚇尿,兩米多長的樹枝,還沒有有捅到河底就沒影了,人還差點掉河里。不過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公路過的另一條河水不是很深,我們可趟過去,于我們就脫掉短褲背心抗著自行車從齊胸深的河里趟了過去,將土堆繞開。然而等到我們濕漉漉的拖著自行車從河里爬出來看到眼前的路我們突時就傻眼了,欲哭無淚——前面全是腳脖子深的泥,低洼處還有水,這全TM是“水泥路”啊,而且一眼望不到頭,兩眼、三眼也沒能望到頭!怎么辦?我們好不容易趟河過來,已經到這里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而且這也我們目前唯一知道而且唯一能走的路了,而且前面不遠就是單縣縣城了——還能怎么辦?走吧!于是我們在齊腳深的泥里一淺一深的推車前行,推不動了就抗、抗不動了拖不動了不坐在泥路邊上休息,休息好繼續上路,一路上車上的擋泥板在路上不知道被塞住了多少次,整體已經被泥巴糊住。我們這樣又推、又抗、又拖的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看到路了,我的媽呀,當時可把我們給感動壞了,竟然有種逃脫生天、放聲大哭的沖動!而我們再看看彼此,渾身上下加上車子全是泥巴,個個都如泥人,完全沒有人樣——又是趟河、又在泥路上連滾帶爬的走了幾公里,若還能有人樣才怪!還好當時是夏天,當時路兩邊有河,我們看著四周無人,于是就脫個溜光撲通跳到河里,好好的洗了個澡,把盡是泥巴的衣服、鞋子還有完全沒有車樣、像只“落泥雞”的自行車都統統扔到河里給洗了遍。清涼又清澈的河水將我們滿身身泥濘、疲憊和不快一洗而光,我們躺在河邊的草地上,頭枕雙臂,看著天天藍藍云和身邊清澈的河水,感覺這一切真是美妙極了!

簡單休憩后看時間已經不早,于是還沒有等到衣服曬干,我們就穿著還濕漉漉的衣服就上路了,騎車飛快,不一會身上的衣服完全被吹干。得知前方前方五六公里就是我們一路苦苦追求、歷盡九九八十一難的單縣了,我們非常興奮,不禁加快了速度,一切都是那么歡樂,那時的天就是那么的藍。

抵達單縣縣城已是下午一點,從早上七點出發算起,我們這八九十公里、加上走的冤枉路,足足走了上百公里的路程,花了我們足足有五六個小時的時間,雖然一路折騰不斷,我們總算還是到了傳說中的單縣。我們很興奮的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傳說中康熙年間留下來的牌坊,并騎車在單縣縣城小逛了一下,然而這所有時間加起來不過半小時,然后我們去吃飯,記得我當時點了份羊肉湯及兩個燒餅,原本還想點份當地鼎鼎大名,具有“天上龍肉、地上驢肉”之稱的單縣鬼子肉,然后全身上下只有七塊錢,羊肉燒餅花去四塊錢,剩下的錢不夠,只好作罷,不過已經知足啦,隨著美味的羊肉湯和兩個燒餅下肚,一路上所經受的所有疲勞都一掃而空了,簡單休息下我們就返程了,前后在單縣停留不過小時間!

返程時還好,畢竟走過一次了,比來時快,并問了問當地人打聽到小路繞過了那段泥濘的路和土堆,回到家里已然到了晚上!

等到我到家后跟家人說起我從單縣回來了,我媽當時驚呆了,死活不信我們去單縣了,他們以為我們是隨口一說,只不過是騎車去附近玩了一天罷了。而當聽我滿臉興奮、繪聲繪色的講述我們一路上的經歷,她終于信了,而且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看樣子很生氣,原本還很興奮的描述的我感覺有些不妙,漸漸停了下來了,我知道我這是我媽呵斥我的前兆,果然老媽發飆了——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這么遠的路你們不知道危險么?想想你們迷路怎么辦?你們遇到壞人怎么辦?你們人販子拐走怎么辦?你們出車禍怎么辦?你們晚上回不來怎么辦?你們沒錢了怎么辦?你們天黑回不來怎么辦?……等等一連串讓其擔驚受怕的問題,實在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并讓我承諾以后不許跑這么遠,一連被說了好幾天!不過被老媽訓早已經習慣,了雖然有些不開心——原想著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實會被老媽夸獎一下呢!還好有我爸默默支持,并告訴我說我們干的不錯,好樣的,像個男子漢,說的我眉開眼笑的,心里美滋滋的,就為這事老媽和老爸還吵了句,說我爸瞎慣我,哈哈。

那時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在不清楚路的情況下,揣幾塊錢、帶瓶白開水然后拎著自行車就敢驅車上路,騎個百公里去外地,我們也只有少年時代才有這樣的無知無畏吧!

而自從經歷那次瘋狂的騎行之旅后我感覺好像褪去包裹在自己外面一個什么殼,也漸漸的和年少的自已告別,從那時起我感覺自己再也不是個小孩子了——自己已經長大!

人不瘋狂枉為少年,人不瘋狂枉為人,感謝自己那時的瘋狂!

而后,我也從此愛上了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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