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故事2018.11.21--11.29陸續發于簡書，由單篇整合而成，參加簡書2018年的10個好故事（虛構組） 征選活動，對精彩評論將不定期贈送簡書貝，歡迎支持！

之一： 簡鉆

1

江湖古老傳說，“簡鉆現，風云變”。

幾百年來，江湖上沒有人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直到，京城出現了一個叫簡鉆的人。

那一日，京城五百年大幫派龍幫幫主杜悅生小女兒大婚。

夫家是九門提督的的小兒子，王思蔥。

送嫁妝的隊伍，從東四到西四，足足排了九條街。

從杜府到王家的豪門大院，沿途皆酒席。

有達官貴人，也有販夫走卒，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

就連巡邏的官兵也放了假。

九門提督說了，天底下的好人和壞人都在今天喝酒，

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兔崽子敢搗亂。

2

還真有不開眼的，

一位豐神俊秀的白衣少年。

筆直地站在迎親道路的中間，

背插一柄極長極細的劍，

似劍如槍，堪稱罕見。

一柱香時間，龍幫九位供奉齊至。

大供奉開口：“小友此舉，意欲何為？”

少年笑笑，答：“搶新娘子啊！”

九位供奉身形閃動，擺開九龍伏魔陣。

少年往前走了三步，八位絕頂高手倒地不起。

大供奉銀發根根豎起，后退數十步，

終告不支，倒在一名老乞丐旁邊。

3

少年繼續前走七步，隔著花轎問：

“你叫杜小小是嗎？跟我走，還是嫁花心大蘿卜？”

杜家小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慵懶：

“無所謂啊，打過再說”。

言畢，劍出，天地氣息為之一變。

劍尖至少年鼻尖不過毫厘，

風聲起，晴空落雨，花轎四分五裂。

杜小小端坐其中，一襲白衣。

白衣，新娘。

劍柄有絲，連著新娘的手腕。

4

新娘子臉上不悲，亦不喜。

少年神色漠然，拔劍，

出招四十九，劍劍刺向虛空。

而后，束身而立，大汗淋漓。

再問：“夠了嗎？”

新娘子如夜黑眸一轉，卻是輕輕一笑。

答：“應該差不多了。”

少年點頭，忽然轉向老乞丐，說了五句話，

“你不出手，是因為你沒有信心能殺了我。”

“你知道我是誰，居然敢想動手。”

“整個天下，只有我知道你才是杜悅生。”

“告訴其他人，我叫簡鉆。“

”我希望這世間像月光一樣干凈，不要讓我不開心。”

老乞丐面色刷白，直挺挺僵立在那里。

身軀顫抖不已，又忽而消失，

地上兩腳印，一攤水。

5

少年吹聲口哨，一匹麒麟從天而降。

新娘子問：“哪條路？”

少年答：“沒有路。心，就是路。”

麒麟笑如人聲，載二人離去。

那一日，龍幫宣告解散。

接下來，每一日，

均有百年大幫宣告解散。

四十九日后，

天空多了一輪不會圓缺的月亮.

老乞丐那晚喝得酩酊大醉，

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簡鉆在天上，命令我們歌唱。”

之二 ：砍柴人

1

“簡鉆，你為什么選我出嫁的那天出現？”

“簡鉆，說，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簡鉆，三天兩頭殺人你煩不煩？”

“簡鉆，你功夫是誰教的？”

……

漫天雪，世界只剩茫茫白色，

天地仿佛只能容納兩人，

兩個，白衣人。

他們眼里只有彼此，

一個說，經常笑，

一個聽，偶爾答言。

“天下顏色無數，為何獨愛白衣？”

“你們這世界，太臟。”

“我們這世界？那你為何經常沉默？”

“……”

“我美嗎？”

“美！”

“世界上還有比我美的人嗎？”

“有！”

風瞬間大了很多，風聲如獅吼。

半日后。

“你說比我美的，是——誰——啊？”

“砍柴人。”

“那你快去把她殺了！！！”

“不，我要去救他們。”

2

風雪的路很長，但終有盡頭，

路的盡頭，仍是風雪，

還有一群人，受傷的人。

圍著一個人，重傷的人。

雪中，有血，和血液干涸后的鐵腥味道。

這些人經歷了什么？

為何他們衣衫襤褸，

神情卻如此堅毅？

簡鉆和杜小小靜靜站著，

對方靜靜坐著，

沒有最簡單的招呼，

卻又非常默契。

杜小小恍惚覺得，

簡鉆本來就屬于這群人，

不需要刻意融入，

血脈就能把他們連到一起。

“他們，就是砍柴人？”

“嗯。”

“那他們手里為什么拿著筆？”

“因為，他們用筆砍柴。”

“用筆，砍柴？”

杜小小睜大眼睛，好奇望向對面。

那些人依舊沉默，

只不過眼神溫柔，

仿佛雪都融化了很多。

3

雪漸濃，疾風化刃，

人影如魅，殺氣縱橫，

有三人疾馳而至，

一黑衣，一金衣，一紫衣。

紫衣人傲然而立，

冷聲發問：

“簡鉆大人要插手嗎？大人就不怕規則？”

簡鉆笑笑：

“你們的恩怨，我不插手。”

又道“潛規則嘛，本少爺向來喜歡明著抗。”

說罷，一屁股坐在了砍柴人旁邊。

三人相對苦笑，

密語片刻，亮出武器。

黑衣人，持玉笏板，

“爾等罪民，以筆砍柴，

不安于本職，此一罪。

奉權皇之名，伐。”

金衣人，握金元寶，

“爾等窮人，以筆砍柴，

分食天下財富，此二罪。

奉財皇之命，殺。”

紫衣人，擎青銅鏡，

“爾等妄人，以筆砍柴，

癡迷自我升華，此三罪。

奉心皇之命，剿。”

言既出，天象變，

殺意籠罩此方天地。

4

砍柴人紛紛用筆支撐起疲憊的身軀，

起身，站立，

面容痛苦，眼神冷銳。

最里面那個人，吃力坐起，

原來是一名略胖的青年人。

他目光掃過每一位砍柴人，

眼中滿是決然之色，

舉起手中的破損不堪的毛筆，

整個人剎那間有了一股王霸之氣。

“我等或為公卿巨賈，或為尋常百姓，只因不甘束縛，而以筆修行。”

“我們之筆，拔出有聲音，插回有靈魂，正氣盈于天地，俯仰問心無愧。”

“不過是和天下人活得不同，何來罪過？”

“不過是呼吸自由空氣，何來罪過？”

“不過是心存美好，何來罪過？”

“不過是不愿摧眉折腰，何來罪過？”

“不過是不愿跪地掙錢，何來罪過？”

年青人越說越激憤，吐出一大口血，

嘶聲道：

“我等今日身滅，但心永不屈服。”

砍柴人齊聲：

“我等今日身滅，但心永不屈服。”

5

杜小小眨著眼，

眼眶中漸漸漾起了淚光，

她拉了一下簡鉆的衣袖，

簡鉆紋絲不動，人如冰雕，

只是呼吸有些重，

顯是動怒了。

杜小小眼珠一轉，

站起來沖向紫衣人，

紫衣人退，再退，

舉起銅鏡。

杜小小哇的一聲大哭。

“簡鉆，簡鉆，這個鏡子照得我太丑了！”

“我不活了，你自己行俠仗義去吧！”

話音落，簡鉆沖天、拔劍，

在天地中劃出數道弧線。

劍落，黑衣人等身首異處，

眼睛里還殘存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簡鉆看著他們，淡然說：

“我只說不插手你的恩怨，沒說不殺你們。”

“害我差點痛失所愛，你們死有余辜。”

“最恨你們這個世界腐朽的規則。”

言畢，攜杜小小走向遠方，

沒有和砍柴人道別。

劫后余生，

砍柴人橫七豎八，躺在雪地上。

不知誰問了句：

“簡鉆殺完人，是不是特愛裝逼？”

大家，微笑，

接著，大笑，

接著，笑出眼淚。

天地間，一片清明。

之三：謠言

1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劍都是有鞘的，

鋒利的，向來只是人心。

其實江湖，更像賭局，

有些人知道你的牌，

有些人不知道你的牌，

下等賭局，賭的是運氣，

上流賭局，賭是人心。

所以江湖中，最容易流傳的，

不是故事，而是謠言。

當真相還在醞釀的時候，

謠言已經傳得很遠。

2

近日，京城勾欄中，

有一則謠言，

象春天的草一樣瘋長，

比冬天的風跑的還快。

有人說，

簡鉆，是隱世很久的大神，

簡舒的私生子，

因為不滿舊世界的腐朽，

離家出走，

想要再造一個新世界。

也有人說，

這根本就是簡舒靜極思動，

想要對江湖重新洗牌。

還有人說，

其實這都是假象，

有股神秘力量在清洗，

簡鉆，只不過是他們試水的小卒子。

論哪種謠言，

其實，都有一個隱含的意思：

簡鉆，沒有傳說中那樣正義，

沒有傳說中那樣有背景，

沒有傳說中那樣可怕。

3

于是，很多人，

都在大街貼出挑戰簡鉆的告示。

有一人，激憤不已，

寫出《為江湖討簡鉆檄》，

中間幾句，廣為流傳，

“殺南屠北，挑撥內外，

故作神秘，搶人新娘，

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請看今日之江湖，竟是誰家之天下！”

有人聞之嘆服，要與之切磋，

結果發現，

此人竟手無縛雞之力，

只是一介窮酸書生而已，

他的名字叫：姚嚴。

江湖哄笑三天，

一時被評為最佳段子。

姚嚴卻時來運轉，

被九門提督府聘為文書。

4

某冬日，中四胡同，

夜色黑暗，

書生從黑暗出現，

仿佛與黑暗一體，

他臉色蒼白，白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紅得嚇人。

胡同的天地忽然被鎖定，

天地仿佛不再流動，

胡同的盡頭，

有一個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簡鉆，

執劍，肅穆，

如臨大敵。

姚嚴道：“你來了？”

簡鉆道：”我非來不可。”

姚嚴意有所指：

“搶的新娘子呢？”

簡鉆答非所問：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得去。”

姚嚴哈哈大笑：

“看來真動心了呢。”

簡鉆渾身顫抖，

執劍的手，失去了磐石般的穩定，

可劍依然在手中，

沒有變。

5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

姚嚴盯著簡鉆的眼睛說，

”你不是人，居然學人的情懷？”

“你不是人，居然學泡妞？”

”我來，組織并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來殺你的，也不是來勸你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不希望你慢慢變成錢，變成鬼……或者妖怪……或者變態……或者敵人。”

“夢想受到的傷害，最疼，所以，我不允許你死。”

“我要慢慢看著你，最終能變成什么樣子。

”謠言，是對你的提示。”

”在這個世界做事，沒那么容易。”

說完這些話，夜色更濃了，

姚嚴，不見蹤影，

簡鉆，淚流滿面。

第二日，

九門提督府文書姚嚴暴斃，

場面冷清，

仿佛此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之四： 點贊

1

“簡鉆，我為什么覺得你不開心？”

”有嗎？”

“嗯，你臉上就寫著一個大字：不開心！”

“這么明顯？”

”又明又顯，是不是又有人給你寫信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誰寫我就殺誰，然后告訴她的家人，是你干的就好啦。”

“……為什么要這樣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暗唄！說，到底為什么？”? ?

“因為一個人？”

“誰啊？”

”點贊。”

“就是那個點贊？”

“嗯，就是那個。”

”那，我們去殺了他？”

“殺不了。”

2

西蜀，劍閣。

黑袍老者憑欄而立，滿臉怒容，

底下一片黑衣帶刀勁裝之人，

均俯首跪地，大氣不敢出。

老者道：? ? ?

“以前點贊用銀子，現在我用金子！”

“江湖中人每點一次，我靈氣都會增加一絲。”

“為何半個劍閣的金子出去了，我靈氣卻會減少？”

為首的黑衣人，欲言又止，?

老者皺眉：”贊二，說！”

黑衣人道：“因為簡鉆。”

老者問：”怎么，那幾家還沒把他抹殺嗎？? ”

“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野小子，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

黑衣人說：

“那些明面上的傀儡幫派，被他拔掉了。

背后那些勢力還沒有出手。”

“上個月，他救下砍柴人，

在散修中聲望越來越高。”

”他們發明了一種儀式：

以文交心，相互點贊。”?

“那些散修本來就沒有錢，

他們寧肯拿自己的靈氣去贊，

一點也不心疼。”

”他們被壓得太久了，

現在揚眉吐氣，

宣揚金銀點贊便是懦夫，

靈氣點贊方是豪雄。? ? ? ? ? ? ?

老者大怒，

“那就把這些修殺光！”

黑衣人指了指天上，

小聲說：

“那個人喬裝成書生下來了，

聽說簡鉆不是被逐出來的，

而是自己跑出來的。

沒有人敢動。”

老者沉默良久，

揮手讓他們退下。? ?

3

數百里之外，魚林路，小酒館。? ? ? ?

一對白衣男女，

和一粗布男子相談甚歡。

門口處，

也有一位粗布衣老頭，

老眼昏花，

嚼著花生米，慢慢喝酒。

粗布男子名孟想，實健談。

他大聲說，

“以前我等散修點贊，

那些大勢力賞些銀錢，

掠奪我們的靈氣，

我們能怎么辦？

忍著！不然活不下去啊！”

“現在不一樣，

我們用靈氣點贊，

還能獲得靈氣。”

“對我們來說，

金銀有個屁用啊，

再多上千萬倍，

我們也成不了富貴人。

靈氣吸起來才痛快，

修行而有人同行，

這才夠味！”? ? ? ?

“為什么夠味？

因為這他媽才是知已的感覺啊，

那怕知己是一只貓、

或者一只狗，

那也比大勢力中豬一樣的人強。

與豬同行，走到哪里，

都會感覺自己生活在豬圈，

覺得自己活得像豬。

而擁有知己，

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人。”

4

白衣女子抿嘴而笑，說：

“萍水相逢，

我倆也跟大哥互贊一下吧？”

孟想大聲說好，

三人擊掌點贊，

孟想怔怔的說：

”為什么你們的靈氣如此純凈？”

“比我的好個一萬倍，這可咋辦？”

女子微笑：

“沒關系啦，孟大哥，

修行不易，

將來你身邊有靈氣不足的朋友，

別忘了拉他們一把。

這種溫暖，

對于掙扎在修行邊緣的人來說，

非常重要。 ”

孟想眼圈一紅，想要說點什么，

聲音有些哽咽。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睜大眼睛問：

“你們不是那個誰吧？”

白衣女子作了個“噓”的動作，

拉起男子跑了。

孟想狂喝了幾口劣灑，

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5

門口老者，

似乎有些煩躁，

冷冷看了孟想一眼，

起身離開，

在桌子上放了一塊金子，

看直了女老板的眼。

劍閣上空，

好好的晴天，

忽然烏云密布，

烏云之中，

似有咆哮之聲，

山中異獸，瑟瑟發抖。

6

山路之上，

簡鉆后背全濕，

驚懼未消。

杜小小問：“那個老者？”

簡鉆答道：“就是他！”

杜小小又擔心：“他不會殺了孟大哥吧？”

簡鉆斬釘截鐵道“不會！”

“因為，一個嶄新的江湖，

來臨了！”

之五： 熱血與涼水

1

冬日，涼風透骨。

暖陽無雪，寒意卻不請自來。

官道旁，有棵老槐樹，

沒有一片葉子，立如人形，

像深不可測的老大哥，

在風中透出一股森寒。

樹下一人，粗布短衣，

醉意朦朧，神情悲愴，

“現在的江湖，還有希望嗎？”

大漢喃喃自語，

落下一行清淚。

2

“我以熱血入江湖，

江湖還我冰冷水。”

“酒比水好哇，

再劣質的酒，也會越喝越熱；

再好喝的水，只能越喝越冷。”

“這心啊，涼嘍！”

“涼……嘍……”

身邊一把破刀，

微微顫動，似欲飲血。

3

對面四合院，

屋內地龍燒得歡快，

熱氣騰騰。

屋內三人，煮茶品茗，

一派神仙模樣。

中間有一華服老者，

落落寡歡，似有愁緒，

間或咳嗽數聲。

旁邊青年，忙開窗換氣，

涼風入屋，

冬日暖陽籠罩桌案，

光線中似乎飄著無盡的塵埃。

老者問道：

“為何奪他的靈氣？”

青年答：

“本以為是個螞蟻般的人物，

不想卻是辭了官修行的。

曾經與砍柴人共同獵殺魔族。

不曾想，

天下居然還有這么愚蠢的人。”

“老爺子，咱們勢力這么大，

他怎么也不敢……”

話未落，刀已至，

刀尖懸于青年的右臂，

離身一寸，

中年仍坐在樹下，

仿佛隨時準備玉石俱焚。

華服老人思慮再三，

抬手，揮袖，

樹下中年人，

身體被活活嵌入樹干，

底下官磚寸寸龜裂，

大樹從根部炸裂，

中年人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破刀斷開數截，

周邊一片死寂。

老人往街道盡頭看了看，

收回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那手，

曾攪動八方風云。

4

官道上，

大漢渾身傷痕，

慢慢往前挪動，

間或有人低首致敬，

他理也不理，

忽而放聲高歌，

“前廟堂，后江湖，

北風吹枯骨，

左端酒，右握刀，

千般壯志消……”

5

街道盡頭，無仙酒樓。

杜小小和簡鉆相對而坐，

桌上一杯米酒，再無余物。

杜小小望向樹下，

“簡鉆，那位大哥因何悲傷？”

“失望。”

“為何失望？”

“世道。”

“那咱們給他些靈氣吧？”

“不要！”

“為啥？”

“他太驕傲。”

之六： 基因編輯

1

“簡鉆，江湖有沒有完美的人？”

“有。”

“誰呀？”

“雙翼天使。”

“就是鶴見鬼身邊的兩個美人？”

“就是。”

“因為美，你就覺得完美？男人果然不靠譜。”

“不，因為她們是被人制造出來的。”

“很厲害？”

“非常厲害，彌補了一切缺陷。”

“比你厲害？”

“我打不過她們。”

“那，她們還是人嗎？”

“是，也不是。”

“簡鉆，我有點不開心。”

“為啥？”

“不知道，你去殺了他們好不好？”

“好。”

“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舍得？”

“我要殺鶴見鬼。”

2

南國，鵬城，鶴府。

黑漆漆的門半掩著，

里面異常幽暗，

里面隱隱透出來若有若無的腥味

讓人感覺無比陰森。

門口兩只動物，

一只虎頭獅身鹿腿，

一只狗頭熊身象腿，

看起來非常陰森。

“簡鉆，那是什么動物？”

“鶴見鬼自己造的。”

“這也能造出來？”

“嗯，基因編輯。”

“基因？”

“哦，你不懂，平行世界的技術。但是，即使在那個世界，也沒有人敢用于造人。”

3

“真嚇人，他真該死。”

“小姑娘，你說誰該死？”

“鶴見鬼。”

四周空空，并無人影。

“鶴見鬼怎么招你了？”

“他制造人。”

一個老頭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蓬頭亂發、枯瘦如柴，

一身紅袍，臉白得瘆人，

眼神都要把人生吞活吃了一樣。

“啊?見鬼，你是鶴見鬼！”

杜小小趕緊躲到簡鉆后面，

老頭陰惻惻笑了一下，

舉起右手，

一股威壓壓頂而至。

簡鉆側身抽劍，

正要廝殺，

忽然身后傳出一聲巨響，

原來是鶴府夷為平地。

4

老頭再笑，

又一次消失在虛空當中。

“簡鉆，我不是怕你，而是怕你身后的人。”

“人的欲望無盡，你是殺不死我的。因為我就是欲望。”

“希望下一個世界，不要遇到你。”

杜小小說：“你身后的人，那不就是我嗎？”

“簡鉆，他為什么怕我？”

“因為，你是豬腦子。”

“簡鉆，你居然敢罵我？我不活了，咦，快看天上！”

天上兩朵云，看起來像雙翼。

又像人臉，看著表情像笑，

帶著某種解脫。

之七：小人

1

有個奇怪的幫派，

小人幫。

曾為江湖第四大幫，

黑白兩道聞之變色。

為什愿意叫小人幫？

因為他們，真的很小，

很小，小……

到底有多小？

拇指大小。

在神之國度里，

他們族人所在的地方，

被稱為小人國。

2

小人幫之人，

無論男女，

皆棗核像，

尖頭大腹細腳，

常掛蜜色笑臉，

長手長舌，牙齒尖利。

色厲膽薄，好謀無斷，

練武而惜身，逐利而忘命。

向來被視為陰險狡詐，

卑鄙無恥的惡人。

3

某日，

小人幫秘密據點，

迎來一對小人，

一男一女，

白衫潔凈，衣袂飛揚，

端是飄逸出塵。

兩人考核通過的技能是：

殺人。

話事人一身黑袍，

微笑到：

“兩位為何而來？”

女的回答：

“避禍。”

話事人大笑：

“你倆能有啥禍？”

又道：

“簡鉆，你居然會縮神功？”

杜小小半掩櫻桃小口，

驚訝問道：

“你咋發現我們的？”

話事人再笑：

“因為，我在你們中間。”

4

話事人再問簡鉆：

“到底為何而來！”

簡鉆沉默片刻，

答道：“尋獸。”

“所尋何獸？”

“善惡同體獸。”

話事人狂笑：

“善惡同體獸，就是你們人類！”

“哦，對，你不是人類，她是。”

簡鉆又沉默片刻，

眼睛一亮，微笑道：

“原來，你才是那個原獸，

善惡同體的原獸！”

5

劍起，光如長虹，

籠住二人身形，

相擊之聲如雷，

片刻后，

話事人袍裂，頭落，

簡鉆身負重傷，

手里握著一個發亮的獸核。

杜小小心疼不已，

“簡鉆，你沒事吧？”

”沒事！”

“世間是不是可以沒有小人了。”

”不會。”

“為啥？”

“獸核已種滿大地，生為種子。”

“那，沒有希望了？”

"有的，春天也快要來了。"

尾聲

江湖歌里江湖夢。

簡鉆和杜小小驚鴻一瞥，神龍不見，

一日，竹林。

綿綿秋雨穿林打葉。

有人見兩位白衣人吟嘯徐行。

有麒麟從天而降，

二人跨越而上，隱沒天際。

消失之處，遺一簡鉆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