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我,像趕場一樣,中午和晚上,分別和父親一邊的親人、母親一邊的親人小聚。
父親一邊姑姑是主心骨,話最多的自然是大姐。談論的是她一家在姐夫訪學美國時的見聞,還有她去年帶著姑姑和二姐一家去泰國、新加坡旅行的趣事。她說泰國是個神奇的國家,貧民與貴族差異極大,卻沒有人抱怨。說我二姐在參觀完大皇宮,恨得想殺掉國王,可那些只能活在排水溝上面的貧民卻依舊擁護。不過,談及這些旅行和見聞更多的是那里什么很好吃又很便宜,美國的教會有多么呆萌,供吃供喝還教英文。席間老嬸問大姐,不打算要二胎?大姐一臉唏噓,說倒找200萬都不要,順便勸我,能不要就不要,什么都指望不上,白白操心,降低生活質量。又談到遠在澳洲的二姐的夢想——用成捆的澳幣堆滿一面墻。當然,二姐確實比較富有,現在正在挑選別墅。
母親一邊大姨是主心骨,話最多的是三姐。談論她的寶貝兒子的趣事,還有在婆家過年的種種,細數婆婆與大姑姐夫的斗智斗勇。期間還和兩位舅媽交流了一下怎么辦社保,補交多少錢,什么時候算退休的話題。我插了幾句,聊到我的幾個朋友的生活,三舅媽一臉心焦的說,你就幫ta們找找對象唄,這么大,不結婚可怎么好?!這里我得介紹一下背景。三舅媽的獨子因從小生過重病,一直溺愛,自初中畢業就在家里上網打游戲,如今二十幾歲了沒有工作。舅舅在路邊修理自行車、摩托車供應一家的生活。她家的小平房是我母親出錢買的。兒子上網聊天成績斐然,居然在前年聊回一個一樣不工作的豐腴媳婦,不顧家人的反對奔赴我三舅家,再不見父母。這件事一直是三舅媽引以為傲的事情,常常說,我兒子不掙錢咋滴,能娶到媳婦?!
相信各位很快就會發現兩邊的不同,至少經濟條件的不同。其實我父親那邊的親人也不全是富裕的,比如四叔,他就認為我去酒吧、咖啡廳是為了發泄,有點錢燒的。這個我可以理解,一個一把掛面拌著醬油吃三天的人是很難相信有人會僅僅為了放松,花幾十塊錢喝一杯酒的。這些都不重要,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到的是這樣的問題:什么是世俗?世俗是否也是有等級的?活自己是否就必然要背負指責與閑話?
之前與朋友談論過這個話題,結婚、生子、天倫之樂這是世俗,也是他的選擇。而我在一天之內見到了兩種世俗,母親那邊誠然是符合這一種的,不結婚、不生孩子絕對是種罪惡。而父親這一邊認為賺錢、買房子、給父母買房子,給父母砸錢,帶出去玩,吃沒吃過的,看沒看過的,這也是一種世俗。對于第一種人,第二種人是特立獨行的,大白話說是“有錢燒的”。所以,有絕對的世俗或個性嗎?似乎是相對的,但又彼此很難理解的。但我在其中都看到了血緣的影響力,這一根植與中國人骨子里的羈絆。
中國自古為農耕文化,對勞動力數量的依賴度極高,從而傳承著對于子嗣的關注度。與此同時,由于經驗對于農耕的影響力,進而產生了對老人的尊崇。綜合以上兩種因素形成了中國的家族文化,以血緣所維系的孝道與多子的文化傳承,而且一直有最美好的時代與思想在過去的認識。
西方則不同,漁業、游牧、農場等等因素都未形成對文化的主流影響,他們的文化核心是商業,城邦文化是主流,家庭單位較之中國明顯要小。直至今日,西方家庭認為孩子是上帝的恩賜,撫養孩子是自己選擇生下他們而必須承擔的責任,但孩子作為被動者,并沒有什么其他的義務。在孩子成長過程中,自己的生活也是主線,孩子只是生活的點綴而不是主宰。他們的血液里一直流淌著對未知、未來的憧憬,認為明天會是更美好的。
其實我現在的思路有點亂,上面的文字也很多不知所云。只是我覺得,世界原本是多元的,地域、生存環境等等都帶來了不同的文化基礎,所以從大的方面來看,并沒有絕對的世俗;同時,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生存所依賴的條件發生根本變化,這種世俗標準也在變化,所以從時間維度上,也沒有亙古不變的世俗;再者,誠然從整個人類種群上來說,繁衍與創造更好的生存環境是不變的追求,但從個體上來講,并沒有肩負整個種群生物特性的責任。
所以,我作為蕓蕓眾生之一,從眾固然是選擇,孤獨也是一種選擇。誰又知道隨著社會的發展,我這種生存方式不是另外一種階段的世俗?我淡漠血緣,重視相處;我忽視物質,關注精神;我無視活著,專心生活……也許我很自私,也許全世界都如我,人類將不復存在,那又如何?能力有多大,責任就又多大,我如此渺小,也許就只能為這個世界增加一點點多樣性吧。我突然想到為什么我是小眾,因為我這樣的基因貌似很難繁衍,一代一代,會越來越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