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荷爾蒙
喜歡朱自清先生經典短文《匆匆》,作者在文章中詳述了自己對時光的覺察,嘆息時間無情溜走的《匆匆》,里面二段文字尤其耐人尋味。
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邊垮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里閃過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里,在千門萬戶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卻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么痕跡呢?我何曾留著象游絲樣的痕跡呢?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地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么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
這個星球上有生命的物種,其個體生命形式終將消失,人類也不能幸免,但人類對時間的感知能力超過了其它任何生命物種。比如你問一只猴兒現在幾點了?猴子是沒有“幾點了?”這個概念的,大約對它們而言,時間就是現在,就是當下。然而,人類卻不一樣,不僅能夠感知現在,也了解過去,還能預判未來。
格奧爾格·勃蘭兌斯在《人生》說過“大多數被稱作正常人的一生就如此過去了,從精神上來說,他們是停留在同一個地方”。人們“是夠忙碌的,因而沒有時間去察看放在角落里的計時沙漏計,沙子總是在那兒向下漏著。”
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很多時候忽略了甚至忘記了時間的存在,似乎“活著的時候好像永遠都不會死去,而在臨死的時候又仿佛從未活過。”
不同人對時間的理解不一樣。有人說:“眼睛一睜一閉,就是一輩子。”簡單粗暴,博得眾人一笑;子在川上,望著悠悠的河流,曾經曰過:“逝者如斯”,這句話背后隱含著宏大思維構想和認知框架,但因為過于抽象才叫世人讀了千年。
人每天都過著日子,每個人都以為自己了解時間,讀了《匆匆》才明白大多數人原來不了解時間,才知道了自己不知道關于時間的許多東西。
朱自清在《匆匆》一文中把時間解析到多個具體的維度展示給我們看,讓人們感知時間的存在,提醒讀者思考時間,反思著自己的時間觀,改變了讀者對時間的認識。
如果不對時間認真思考,當“八千多日子”時間從身邊、指縫、眼前、睡眠中匆匆逝去后,我們一生中的三萬個左右的日子(如果人的平均壽命是80歲的話)剩余部分,一樣會重復著這樣的“匆匆”繼續流失,“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日子真的就是這樣匆匆,記得孩子幼小的時候我常常說,再不多抱抱,用不了幾年就不要我抱了,也抱不了了。現在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孩子,回想起這句話來,恍若昨天。
同樣,生命的意義不在于永恒。生命的價值就在于它的稀缺性,永無盡頭地活著,生命就失去了意義,永生對靈魂與肉體都是一種折磨,無異于苦役。
面對易逝的匆匆時光,最好的生命策略就是“活在當下”。此時,想到了曾國藩講的一句話:“靈明無著,物來順應,未來不迎,當時不雜,既過不戀。”
正所謂:寧可一年不將軍,不可一日不拱卒。
記于二0一七的四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