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荒澤一直在討論日本文學作品的時候,進來一位取名“雅蠛蝶”的小耳朵,我打了招呼之后,他也不說話。我和荒澤繼續聊著村上春樹,就一直有日文名字的小耳朵進來,比如:“干巴爹”、“達咩”之類都類似AV詞匯一樣的名字。我笑了,跟荒澤說,突然感覺直播間跟我們產生了共時性。荒澤問:“什么是共時性?”
我解釋:“共時性是一個與物理、天文、心理學相關的概念。榮格在研究占星和曼陀羅時提到共時性,占星學所指向的社會環境的部分確實可以體現共時性,但要解釋‘共時性’仍然是有難度的。例如:說曹操,曹操到。事實上“說曹操”和“曹操到”是兩件毫無相關的事情。但,為什么會放在了一起呢?因為,講出這句話的人,對‘曹操’帶有感受和情緒,而讓這兩件事相關了。當我們把共時性的客觀存在性從人的感受和情緒中剝離出來,不管你認不認識曹操、愛不愛曹操、恨不恨曹操,你都會遇到‘說曹操’和‘曹操到’這兩件事。”
解釋完這么一大段話,日文名字的小耳朵刷了一大份禮物。我說了感謝,心想:這真是知識的魅力啊。日文名字的小耳朵最后改回中文名“窩勞工”,諧音是“我老公”,這樣他每進一個直播間,主播都要歡迎“我老公”。現在想起來,難怪每次窩勞工進直播間,我說完歡迎,直播間就清場了。
有一天,直播間進來一位小耳朵叫“樸樹”,我馬上很失態地尖叫了一聲,當時直播間就只有窩勞工在。我問樸樹:“你真的是樸樹嗎?”他說:“是的。”我說:“你怎么也逛直播間?”“因為跟平臺有合作,所以來看看大家是不是有播我的歌曲。”當時我直播間正在播著樸樹的“平凡之路”。我說:“天啊,真的嗎?不敢相信,窩勞工要不你去看看他的賬號,確認一下?”窩勞工說了一句:“我才不去。”言辭中帶著對我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亂認明星的小主播的不屑。
我問起樸樹什么時候發新歌?他說9月。我說:“很多年前我見過你,幫你的專輯《生如夏花》寫過宣傳文案,我是那時發行公司的企宣。你那時在華納做全國巡回宣傳來到廣州,我們去了現場布置場地。”樸樹說:“那真是很多年了。你結婚了嗎?”我輕聲說了句:“這直播間里有人。”轉眼窩勞工就離開了,從此再也沒來過我的直播間。我回復樸樹說:“這個問題涉及隱私,我覺得樸樹是不會這么八卦的,你真是樸樹嗎?”他說:“你加我微信吧,我們視頻。”他把微信私給了我。我也加了微信,他先是打來語音,說了幾句,我覺得口音不大對勁:“你真是樸樹嗎?樸樹是個標準的京片子呀,可你聽上去不是哦。”對方馬上掛了語音,打字過來說了兩個字:“視頻。”
這位“樸樹”在微信打來視頻時,我看著手機屏幕很久,沒有接。其實,我挺擔心視頻的時候他給我看些不該看的東西的。我覺得吧,他到底是不是樸樹不重要,我只是喜歡聽他的歌而已,并沒有要做他的朋友,也并沒有要跟他結婚生子。我離開娛樂圈也很久很久了。如果他真的是樸樹,我祝福他新歌大賣,銷量長紅。
那個樸樹的微信,在視頻鈴聲停下之后,我便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