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經年,你的幸福里沒有了我,在某個瞬間想起我們之間的過往,原來,那些記憶一直在我心里,久久不肯散去。
1.
我沒有想過多年后,我路過一家咖啡館,里面傳來的曲子《十年》,能夠讓我一下子就紅了雙眼,那是怎樣強烈的情緒,以至于,只需要一秒鐘就能夠擊垮你心里的那道防線。
我沒有想到還會遇見葉帆,那一天,我去沃爾瑪買我最喜歡的洗衣液,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那種熟悉該怎么形容?就是,哪怕人山人海,你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他。
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子挽著他的手,一臉嬌俏的在和他淺笑低語,我本想裝作陌生人大搖大擺的從他身旁走過,沒有想到,葉帆還是叫住了我,他說:“小禾,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他陰陽怪調的語氣我不是聽不出,我努力擠出一個自己認為最美的微笑道,“葉先生太不夠意思了,怎么結婚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孩子幾個月了?”
葉帆不說話,倒是一邊的女子開口了,“我們下個月的婚禮,孩子已經五個月了,醫生說寶寶很健康,你是阿帆的朋友吧?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好啊,我會準時到場的,我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說罷,我指指手里的洗衣液,云淡風輕地從他們身旁走過,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背后葉帆狠狠注視我的目光,雖然我看不見,但我可以確定,那目光里不知夾雜了多少五味陳雜亦或是濃濃地恨意,像一把透明的箭,把你刺穿得鮮血淋漓。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和他的再遇見會是這樣的場景,他身邊有他的良人,而我卻是單身狗一枚,尷尬的是曾經我們是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
年少的我也曾想象過我會穿上怎樣的婚紗嫁給葉帆,我們會住什么樣的房子,我們會不會生一個可愛的寶寶,眼睛像他鼻子像我,總之,那個時候,我曾想象過和葉帆在一起的種種可能。
2.
認識葉帆的那一年我16歲,還是一個扎著雙馬尾喜歡騎著一輛單車的純情姑娘,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情竇初開也不懂愛,可是,遇見葉帆以后,我的生活像是擊中了一枚枚彩蛋,里面有我不知道的驚喜。
不管過去多少年,我都記得葉帆向我走來的模樣,像帶著最圣潔的光,一下子,時間安靜得只剩下他和我。
那一天,我和閨蜜去操場看校內籃球聯賽,當時看得正起勁的時刻,一顆籃球向我腳邊滾來,下一秒,我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白衣少年向我走來。他動作優雅地拾起籃球,溫柔得對我說:“你沒受傷吧?”
我看著他忘記了搖頭也忘記了點頭,總之,我看著他,已經忘記了思考。
我身邊的閨蜜提醒我,她說:“小禾,人家葉帆和你說話,你居然不理人家耶!”
“額,有么?”我急忙否認。
“是啊,你一副高冷愛理不理的模樣。”閨蜜再次強調。但我心里明白,我真的只是看見他,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所有肢體和語言的動作。
當我還在想著這個葉帆是哪個班級的同學的時刻,一個好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他說:“同學早上好,你叫小禾吧?”
“你……”我指著他,居然忘記了后面要說什么。
當時我就那樣目瞪口呆的看著葉帆背著他的書包坐到了我的后面,我問同桌,“葉帆是我們班的學生?”
“轉學生,你不知道?”同桌反問。
我終于解開了心里的疑惑,我就說開學的時候我怎么不記得我們班里怎么會有這么一個人。
大概和所有青春劇一樣,我和葉帆之間注定了是會有故事的人。
3.
自從葉帆坐到了我的后面,我總是避免不了被他的騷擾,他總是一臉賴皮的趁我吃著早點的時候突然不要臉的來一句,“小禾同學,你的早點分給我吃一點嘛,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早點了!”
我聽著他的話,像撞見了鬼,但還是把我還沒有喝過的豆漿全部遞給他,我說:“你喝吧豆漿,我沒喝過呢!”
“我把豆漿喝了,那你怎么辦?”他一臉抱歉的問。
“我喝礦泉水就可以了!”我說。
他又像發現什么新大陸一般開口,“你喜歡喝農夫山泉呀,你聽過一句話嗎?農夫山泉有點甜,女人說話有點玄。”
聽著他的話,我有些生氣了,我說:“你不喝拉倒,我要背書了!”
“喝,喝,喝!”他終于在我旁邊安靜了下來,但我還是可以聽見他吸豆漿的聲音。
那段時間,我總是問自己,小禾,你這是真的撞見鬼了?
我16年來簡單而又安靜的生活因為葉帆的闖入而蕩起層層漣漪,那一瞬間,我忽而覺得我的生活不再是以前的生活了。
4.
夏天快要來臨的時候,我迎來了我的17歲,那個晚上,閨蜜和幾個朋友在一個小小的咖啡屋為我舉辦了生日派對,我不知道葉帆是怎么知道我過生日的,也不知道他會那樣高調的出現。
葉帆手捧一束鮮花,后面跟著手捧蛋糕的同學,葉帆說:“小禾,祝你生日快樂!快來許下一個愿意吧,祝你美夢成真!”
像是童話里的故事,被仙女的魔法棒施了魔法,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我和葉帆從陌生變得漸漸熟悉,那個夏天,校園的香樟樹濃郁得如同陣陣碧浪,葉帆和其他同學在球場上打著籃球,我和閨蜜玩著羽毛球,偶爾休息的時候,遠遠的彼此對視,相視一笑,一切簡單又那么心照不宣。我能感受到他遠遠注視我的目光,我也時不時的忍不住偷偷看他動作優雅的身影。
那年夏天,時光正好,有那么一瞬間,我會生出一種錯覺,仿佛我和葉帆會這樣彼此默契的走下去,一直到永遠,雖然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道所謂永遠到底有多遠。
那個時候的我們,無非有著一大把一大把似乎永遠揮霍不完的青春,有著最充沛的精力,似乎永遠不會喊累一般。
葉帆成為了我最好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騎著單車上學,一起騎著單車回家,路過學校街邊的小吃攤的時候,我們總是要去買上幾串烤串,一邊騎著單車一邊吃著烤串然后到了分別的十字路口互相道別然后各自回家。
高中的時候,我最怕數學題,而葉帆在數學方面似乎總是自帶天賦,仿佛那些數學題只是為了印證葉帆有多聰明我有多笨,但幸運的是,每次數學試卷發下來的時候,葉帆總是會再給我講解一遍錯題,久而久之,我的數學也能夠在及格線上徘徊而不是總是墊底。
作為葉帆幫助我學習的獎勵,我喜歡請葉帆吃香草味的冰激凌,而我總是吃得滿嘴都是,葉帆總是一臉嫌棄一手溫柔的用紙巾替我擦掉,然后,他會溫柔的摸摸我的頭然后又嫌棄的說:“小禾,你怎么那么笨?”
那個時候,我總是故作生氣地踹他幾腳,然后笑著跑開。
多年后,當我回想起那些,我才知道,原來我從未忘記過,那段單純而又美好的歲月,原來那段看似普通如同白開水一樣努力奮斗的日子是我和葉帆一起走過的最美的青春,是我們最美的年華,哪怕再怎么無聊都是限量版的,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5.
高考過后,我和葉帆考上了同一所城市,他在最好的大學念書,我在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我們之間隔著90分鐘公交車的距離。周末的時候,我們依然會一起聚餐一起去玩,那時的葉帆褪去了校服時代的青澀,變得更加輪廓分明,我最喜歡看他的眼睛,如同星辰,似乎永遠都閃著耀眼的光。
那個時候,我特別喜歡去葉帆的學校,葉帆學校的圖書館建的特別好,葉帆周末的時候都會去那里學習上一整天,而我總是捧上一本小說坐在他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嘴饞的時候我還會忍不住抓一把薯片往嘴里塞,而葉帆總是一臉尷尬的說:“小禾,你聲音小點會死呀!”
被他提醒以后,我總是一臉抱歉的吐吐舌頭,而葉帆則會扔給我一包紙巾讓我擦嘴擦手。
葉帆學的是金融管理專業,看著他在草紙上寫寫畫畫的模樣,我第一次感覺到學霸的世界原來是那么認真而專注的,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看似優秀的人,背后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努力。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我和葉帆就大二了,葉帆的身邊也總是會出現不少漂亮的姑娘,記得有一次,我們去參加一個聚會,有個膚白貌美看起來很女神的姑娘很自信的對我說:“小禾妹妹,你就把你家葉帆哥哥讓給我好了,你看葉帆總是單著也不好呀!”
我低著頭看著面前的大長腿,心里冒著酸酸的泡泡,就在我不知道要說什么好的時候葉帆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對那個姑娘說道,“誰告訴你,小禾是我妹妹,他是我的女朋友!”
旁邊很女神的姑娘一臉震驚而又尷尬的表情,臉快羞成豬肝色,而震驚的除了那個姑娘還有被葉帆摟住肩膀的我。
雖然那一刻,什么都來得太突然,但我的心卻像是撒上了一層蜜糖,甜得好像快要融化一般,原來,我也是喜歡他的,我偷偷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帆,心里涌起很多彩色的泡泡,我的世界,忽而,百花齊放。
6.
那一天,直到散場,葉帆依然緊緊摟著我的肩膀,在KTV的門口,我再次向葉帆確認,我問,“葉帆,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葉帆沒有回答,只是一個轉身,把我圈在墻壁里,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眼睛像是鉆石一般閃亮,那里面有太多欲言又止,他的臉離我如此之近,近得我可以看見他纖長的睫毛和聽見他不規律的心跳。下一秒,他輕輕吻住了我的唇,我保留了20年的初吻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被葉帆奪走了。
但那一刻,我是快樂的。
他只是輕輕的吻了我的唇一下,然后一臉認真的反問,“現在,你還懷疑我不喜歡你嗎?”
聽著他的話,我忽而羞得埋進他的懷里,他抱住我,笑到,“小禾,原來你也會害羞呀!”
多年后,我想起我們是怎么在一起的,依舊還會記得那時我們彼此跳動的心臟和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故作鎮定,那個吻也是葉帆的初吻,那時的我們都很青澀,也在練習著怎么去愛。
我和葉帆談起了戀愛,雖然每次見面都要經歷90分鐘的車距,但我們的心確是那么近,那時的我們彼此篤定,我們會一起愛下去,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大學畢業那一年,葉帆的母親病重,家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我和葉帆住在一個小小的出租房里,那個房間小到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上廁所只能去公廁。沒有熱水,洗頭的時候要自己用熱得快燒水,偶爾也會碰到停水的時候,如果趕上葉帆在洗頭的時刻便可以聽到葉帆抱怨一句,“靠,怎么又停水!”
那個時候,是我唯一聽見葉帆吐槽的時刻,我總是笑著道,“葉帆,原來你也會吐槽呀!”
葉帆聽著我的話說道,“寶貝,讓你跟著我受苦了,以后我一定讓你過上好的生活。”
我看著葉帆忍不住抱住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我真的很愛他。
幾個月后,葉帆的母親過世了,而我悄悄和葉帆在一起的消息被父母知道了,我的母親在電話那頭說:“小小,不是我說你,你跟葉帆要是他家不出事媽媽不想說什么,可是現在,你沒必要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搭進去。”
母親的話讓我很難受,我說不管他家以前怎么樣現在怎么樣,我都愛他,我和葉帆就是要在一起,我愛他。
那段時間,母親吵著逼我和葉帆分手,如果我和他不分手,母親就各種威脅我,什么斷絕母女關系,什么他要去找葉帆,總之,什么都有。
我下定決心要和葉帆在一起,我不怕陪他一起吃苦,可是那一天我在出租房樓下的轉角處看見曾經那個很女神的姑娘挽著葉帆的手,我看著他們,眼淚就掉了下來,那天葉帆回來我什么也不敢問他。
那段時間的葉帆疲憊得不像話,胡子幾天也不刮,整個人滄桑了許多。而我,偷偷哭了一晚上以后,隨著父母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我的父親因為工作調動,我們全家不得不搬家,我的母親讓我去報雅思班,讓我準備出國的事項。
7.
我還是不舍得葉帆,放棄了出國的機會,偷偷去找了他,那個時候,葉帆已經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一家500強公司做投資顧問,而我在他的城市找了一份可以勉強糊口的工作。
我們聚少離多,葉帆經常加班很少回家,就那樣相處了快三年,我們兩個人賺了許多錢,葉帆也成了一家創業公司的合伙人,公司正在慢慢步入正軌。
我們在計劃籌備著婚禮,卻傳來了父親外遇的消息,父親吵著要和母親離婚,母親堅持不肯退讓,經常和父親爭吵,因為受不了刺激患上了抑郁癥。葉帆忙著他的事業,遲遲不肯結婚,而我不得不回去照顧母親。
我提出了分手,一走了之。
2年后,我帶著母親回到了葉帆的城市,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再遇見,此時,他的身邊已經有了良人,而我還是單身狗一枚。
知道葉帆就要結婚的那個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卻怎么也不會醉,母親心疼的看著我說:“小小,對不起,都是媽媽拖累了你!”
我抱住母親,忽而哭得像一個孩子一樣。
第二天,我從衣柜里拿出我最漂亮的一件禮服,化上了最美的妝容,發型師在為我整理頭發的時候,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間,我忽而覺得我比新娘子還要美麗。
我盛裝華麗出席,看著葉帆牽著新娘的手,我忽而想起,原來,我和葉帆的戀愛斷斷續續,長達十年之久。
和我長跑十年的男友就要結婚了,彼時,我27歲,葉帆28歲,他帶著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而我坐在賓客席里看著他們,已經忘了來時的我們也曾許下過一場關于地老天荒的夢,原來,是夢,終究是要醒的。
是誰說的,向來情深,奈何緣淺,“緣分”二字,我們之間終究少了一個“分”字。
我看著葉帆吻了他的新娘,他的眼角劃過一滴眼淚,我不知道那是悲傷的眼淚還是幸福的眼淚,不管是什么,和我已經沒有了關系。
我知道,我們還欠彼此一個解釋,但現實里,灰姑娘并沒有水晶鞋,也沒有12點的魔法,讓你去奔赴一場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諾言,也容不得哪一個在中場忽而抽身離去。
我再也不會遇見一個叫做葉帆的少年,再也不會愛上一個人像愛葉帆那般深愛。
一年后,我一個人獨自走在巴黎的街頭,還是會想起他,但我永遠不會再去打擾他,從此,各自安好。
簡書簽約作者十三夜原創。這篇故事猶豫了許久還是發了出來,希望大家可以說說喜歡的地方和不足的地方,大家若喜歡這個類型的,以后我就多寫點,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