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擁有的自由怎能不向往。般般。
老船長有一個寶貝孫女,也有一群欽慕者。
“這流言誰傳出來的!盡在背后嚼舌根了!當初千金出生時,老船長還在府里大擺宴席,怎么可能是撿來的!怕是有人心懷不軌吧!哼!”
“這么說來......以后就只能是泡沫小姐接管家業了。爸爸,你說,萬一,萬一老船長去世,泡沫不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萬事不是我們凡人所能猜測的,真有那么一天,老船長也會好好安排那個孩子的。”
勇敢靜靜聽著,靜靜游著。
“愿船長長壽。“女子祈禱。”但昨天船長狀況可不樂觀。船上的工人們全都從家里趕來,有的為關心船長,有的是趕來要工資,為了應付他們,招待他們,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團。”
“人總會看見自己眼前的利益,就像在船長病危去討債的工人,看見利益卻丟了仁義了。不過為了養家糊口,做出雪上加霜的事情,雖然是情有可源,但卻終究算不上君子行為了。現在病情應該穩定了吧?"
“還昏迷著,不過具體情況,我就不十分清楚。”
“船長的一生也是命運多舛了,不過還好足夠輝煌。”
“是啊,他總該是年輕人的榜樣。”
“
爸爸,下個月我回趟鄉下,離開這么久,外婆該惦記著我了。”
“回吧回吧, 外婆年紀大了,回鄉下多陪陪她。”
“拿我得買些什么禮物呢?”
“心到禮就到了。”
聲音漸行漸遠,勇敢也沿著和他們相反的方向游開了。
【part4.人與海岸】第四部分
“嘿,那只鳥!般般!般般!”
“
是勇敢哪,我的朋友,什么事呀?這么急?”
“
嗯,”勇敢用鰭蹭蹭頭,“你到過岸上嗎?”
“問這干什么呢?岸上我是沒去過,不過讓我描述一下岸上的生活倒是容易。什么漂亮的花壇哪,成片的小樹林哪,一間間的商店哪......”
“那你想去岸上嗎?”勇敢急著問道。
“想。很想去看看晚上一夜不熄燈的街道,也想去看看爺爺。”
“老船長他.....”勇敢欲言又止。
“爺爺怎么了?是不是爺爺已經快好了?是不是我們可以再次出海了?”鳥兒的眼睛里閃著希冀的光芒,帶著喜悅帶著向往。
“不是。對不起,我不知道。”勇敢低下頭,聲音悶悶答道。
“那你呢?你想不想見見爺爺,慈祥的老人。”鳥兒低頭看著水里的勇敢,期待著他的回答,它多么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見見自己敬愛的人哪。
“如果有機會,倒是希望可以見見那個老人,不過,這得讓頭頂上的老天爺答應。”魚兒翹起尾巴,把一串水珠摔上了天空。
“什么亂七八糟的,見個老人還那么慎重地占卜嗎?”般般抬起翅膀笑了,羽毛一顫一顫。
“你對你對,不就是等一個老人家上船嘛!”勇敢尷尬地搶白道。
“等一個屬于海洋的人從岸上到船上來,也就幾天而已,沒什么好擔憂的。”般般確信地說。
“可以上岸,真好啊。”魚兒艷羨地看著鳥兒,又好像看到了岸上的老船長,嘴巴里念念叨叨。
“那你呢?你有想上岸嗎?”鳥兒靈敏的聽覺捕捉到了魚兒的自言自語,看著水里的魚,羽毛的邊緣泛出一圈白光。
“我想上岸,但我不想站在陸地上,我向往天空,向往俯瞰大地的快樂。不過,陸地和天空都是誘惑,對于我們魚類來說,它們代表的只有死亡。我想,陸地和天空只是我夢里可以出現的景象吧。”魚兒的話沒有傷感,沒有遺憾,只是直直地說著一個事實。
鳥兒似乎也陷入了魚兒的思維里,看著天空,看著陸地。它們兩只小動物,一只浮在水里,一只踩在鳥籠里的竿子上,它們從來沒有自由自在過。
“你喜歡大地嗎?覆蓋青綠的大地。”鳥兒突然張嘴說道,它想到水手和心儀的姑娘共同的家鄉了,那里有長滿青綠野草和青綠秧苗的土地。
“喜歡呀!不過那不可能成為我眼中的景象。不過……”勇敢停頓了一下,“像你,你就應該飛上天,掠過水面,掠過屋檐,掠過地球邊沿,高傲地在空中翱翔。”
鳥兒望著籠子外面的天空,它看見海,又看看腳底板下的細木竿,一陣直揪心靈的憂傷襲之而來。一生沒有展翅,要怎么飛呢?半晌它說,“對啊,我應該是要飛上天的。”喃喃仿佛自語,魚兒不再講話。
勇敢怕再次講錯話,只好沉默了。
遠遠的有漁民打漁歸來的漁船的汽笛鳴聲,帶著細電般讓人麻醉的藍黑色霧靄布上天幕,天要黑了。
海天仍是過去的海天,又好像不是了,變成了陌生人兩只眼中平面的圖畫,沒有了遼闊和壯麗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