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讀唐詩小感
古往今來蕓蕓眾生,人生在世苦短情長,假如用一個字概括人生,那就非‘情’字莫屬。
情為何物一言難盡。不能不說,大千世界與情交織在一起的凡此種種精彩絕倫且耐人尋味。‘情’可不是人類的唯一專利。在自然界為情而爭斗、殺戮、纏綿、繁衍的情況此起彼消;“情”一旦與人類文明結緣也便衍生出傳說、相思、情愛、倫理、家庭而生生不息。情與愛是一個整體,古今同中外同。巍巍華夏浩浩九州,傳統與規范在時間的長河中不斷離析出眾多解譯情感的分支,諸如父母子女情、兄弟姊妹情、摯友患難情。如果說一個‘孝’字詮釋了反哺情,‘手足義’闡釋了兄弟情,‘琴瑟和’尋到了知音情,那么兒女情長就是情中之情,已經升華成心靈與肉體的結合,是情中的最高境界。
歷史是史學家記載的事情,事實上庶民百姓更喜歡把生活中的情愛故事看成是一個不老的主題。天上人間相愛,郎才女貌一雙,門當戶對成秦晉,兩小無猜結連理,青梅竹馬成夫妻。文字記錄的史實,口口相傳的情話,更有文人騷客用生花妙筆把這些歸納整理,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鼎盛唐朝造就了無數卓越的詩人,也創造了不可逾越的文學里程碑。雖說它是反映那個朝代的萬花筒,但情感詩作、閨怨題材占據了不小的位置。
大概從有了部族首領開始,他們就有了役使掌管女性的權力。這個權利在恣意的膨脹著,漸漸在稱皇做帝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天下都是王道樂土、天下女人非我莫屬。一張圣旨敕令層層選美,造就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后宮佳麗無數,多少好女兒深宮似海,多少女兒家一生清白,時下的唐朝,就連李白這樣的詩仙大家也不得不填詞作賦阿諛奉承供皇帝老兒攜美縱淫。
詩仙看得久了知事甚深,多少嬌娃孤獨處,如是筆下生憐:“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文字描繪出一幅宮女悲怨的凄涼圖畫。天氣轉涼漢白玉的臺階掛上了露珠,久坐在臺階上被夜色中的露水打濕了絲襪,無奈回屋放下了細抿的簾子,望著明亮的月色發呆。
更有甚者:“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并立瓊軒,含情欲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朱慶馀】這對宮女好心酸,即使小息把院門關了,并行站在裝飾華美的長廊上想說點貼己的悄悄話,可耽心籠中的鸚鵡學舌會招來殺身之禍。這鳥兒呀,怎得就不解人間事,無意中會挑弄是非?
可憐得見:“淚盡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白居易】這深宮中的妃嬪雖說錦衣玉食但恰如豢養的籠中之鳥,想起紅顏漸老被遺棄,夜深輾轉難眠淚濕巾,索性起身徘徊,累了,斜倚在宮中熏衣被的香籠罩邊坐到天明。
觸景生情:“禁門宮樹月痕過,媚娘唯看宿鷺巢,斜拔玉釵燈影畔,剔開紅焰救飛蛾。”【張祜】這些可憐的宮女在月夜下看著歸巢的鷺鳥心生羨慕,我家何處!拔下玉釵挑亮燈芯,幾只飛蛾撲火而來,她們趕忙轟走自絕的飛蛾,一種悲苦憐己渴望救助的心緒油然而生。
這宮墻好深,唐朝詩人看似憐花惜玉的詩句中充滿了無奈的憤恨。
宮墻之外又一春,還是世間草民中的女子們對情感的認知來得爽快些。
您看:“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崔顥】看來唐朝青年男女間是開放些,行船江上的一對船家兒女閑聊打發時間,隔船互問互答毫無造作之嫌。
有了開場白,下來的詩句也就野性了些:“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金昌緒】俏皮的詩句描述了關外女兒家正在做著春閨夢,可氣被黃雀鳥驚醒,氣得她投石打鳥,思念遠方情人的動態呼之欲出。
那么下來這首詩寫得更直白:“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這個江南女子嫁給了一個經商的丈夫,誰知他常年在外不歸,說好按時回來到頭還是一場空。獨守閨中的她,不由得心生嗔怨,潮水還按時守信的來去,這經商的丈夫回家沒一點準兒,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嫁給一個‘弄潮兒’守家在地。這女子,敢說感想敢愛,溢于言表的情感令今人也得欽服。
唐詩繁浩包羅萬象,墨香花開擷取一朵,仔細品味悠悠綿長,點滴感悟淡淡情長。